第15章 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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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拐了一处山坡后，青荷已经完全走不动，而刚好前方的林风眠也停了下来。
青荷问：“怎么了？”
“林少，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令青荷没想到，回答她的竟是同样风尘仆仆的黑衣老大。
林风眠不屑一顾地笑：“林不语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要如此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们不放。我可以给你们双倍价钱。”
黑衣老大却无比忠诚地说：“抱歉，这是我们的职责，就不劳林少费心了。林少，请。”四个黑衣人站成两排，只留出中间一条归路。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上前站在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黑衣老大面前：“给我一个跟你走的理由。”
“或许林少应该多多关心青荷姑娘的安危。”黑衣老大直指林风眠的软肋。
青荷强忍着快要倒下的身体，即使是身为高级筑梦师的她，也抵抗不住长久的凛冽风雪。但她却还是说：“我只要和风眠在一起。”
“这就够了。青荷，谢谢你。”林风眠那张经过风雪的脸更显得坚毅，转而对黑衣人说，“你们快回吧。因为—”
因为高山雪原上的风一吹，便可带来一场始料未及的雪崩。
也因为那句系统话语。“叮咚，系统提示。头顶上方出现积雪滑坡，请注意避让，防止被掩埋。”
然后“轰隆”一声响起，而林风眠和青荷早已发现动静。这也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系统说的话。
只是在林风眠欲拉着青荷往后退去的时候，黑衣老大一个伸手往他自己那个方向拉，便让林风眠背离了青荷。
而且青荷也在这关键时刻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都是想要履行保护职责的两个人撕打在一起。
青荷着急地喊：“快走啊。雪要来了。”
“快放开我。”林风眠踩着厚厚的积雪就欲抽身离去。
但黑衣老大却偏要保护着林风眠完好无损地在其眼前：“林少，危险，我们该走了。”因为他并不想再让林风眠离开。
被几人拉住的林风眠朝青荷大喊：“快走。”
“不，我不走。”青荷害怕地落下泪来，“我要救你，我说过会让你避免危险和伤害。”
说完，青荷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吟唱筑语。她要不顾后果，只为完成梦主的心愿。
而此时的雪崩也已来到众人的眼前。
林风眠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向着青荷奔跑：“不要！我不想要这样的后果。”
黑衣老大还想着去拦林风眠，却又被其手下给拉住。
于是青荷连同黑衣人一起看着林风眠被大雪给掩埋。
所幸就在这时，青荷的筑语生效。白光绽放中，时间跟上次在机场时一样倒退，只不过这次是在场所有人的时间。
青荷看着场景一幕幕地倒退，虚弱渐渐地爬满她的整张脸，且逐渐显现出的还有象征老去的皱纹。
“再往后退一点。”青荷加长筑语的吟唱，“不管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完成林风眠的梦境之旅。他守护我，我帮助他。”
“这便是筑梦师的职责。”青荷慢慢地闭上眼睛，接着倒在了地上。
而风雪在筑语结束的那一刻静止，即将失去意识的青荷最后说：“风眠，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在知道时间回溯成功后，青荷也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次会回退到哪，因为她已没有力气睁眼和去思考。
在青荷的混沌意识世界里，化身为小小人影的她的眼前出现一个谦和且华丽的妇人。
妇人像是等了青荷很久，开口却问：“这样做值得吗？”
青荷笑：“对其他梦主来说，这是我的责任所在，但对于风眠，我认为值得。”
“我已经提醒过你这样做的后果。你就不怕这样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妇人关心地问。
青荷一瞬间沉默不语。在她的心底，她又何尝没有害怕呢？
上次出走在机场，当青荷第一次使用虚化能力时，系统就已提示过她。
虚化和回溯时间的能力，在林风眠的梦境里受到限制，除了仅能用两次之外，还会有让梦主失去记忆以及让使用者衰老的后遗症。
但青荷明明知道后果，却也还是用了回溯能力。她回答说：“我当然害怕呀。但我们不都是一边在失去又一边不再记起吗？还有我喜欢风眠啊。”
“傻姑娘。”妇人尽量去懂得只有年轻时才会有的心境，“我该怎么帮你呢？许是我的莽撞，让你们都不再相信我。”
青荷算是明白过来，问：“原来你就是一直在帮助我们的那个声音。没想到你这么美丽。只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妇人微笑着摇头，不言语。
青荷又问：“风眠他们会回溯到哪里？我算是成功地救了他吗？”
“睁眼看看便可知。唉～”妇人长叹一声，然后手一挥，周围的环境便开始变换。
感受到时空回转的青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不见寒风簌雪，连闭眼前的那些人都不见踪影，当然也包括林风眠。
但雪地还是雪地，是青荷刚出车站时的场景。“风眠。”青荷用尽力气地唤，却得不到那活在记忆里的好听的声音，“你还好吗？”
“他很好。你为何还担心着他？”
青荷扭头，循声看去，却让眉蹙得很紧：“怎么是你？”
“我来救你啊。是不是很意外醒来看见的会是我？”
青荷用手撑地，顽强地抵抗着那股使用能力而留下来的虚弱感：“过大山！你也是阴魂不散？”
过大山伸手就欲去扶起青荷，虽然被青荷拒绝，但还是说道：“青，我只是想说此刻的你应该要关心自己。”
但青荷却只在意林风眠的去向，急着问：“林风眠呢？”
过大山耐心地回答：“此时的他应该坐上回家的飞机了。青荷，你救了他，他却抛下了你，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吗？”
“不会。他不会。”青荷的笑容中带着不相信的心酸，“他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他不会抛下我。”
过大山露出不屑的笑：“那就是你根本不值得他喜欢。青荷，我来带你回家。”说着，过大山就抱起了青荷。
青荷反应过来时被吓了一跳：“别碰我，放下我。过大山，我不需要你，你是我讨厌的人。”
过大山停下前进的脚步：“讨厌又怎样？这反而会激起我的斗志，青荷，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林风眠更适合你。”
“混蛋！”青荷不断地用手去锤过大山的胸膛，在见无济于事后，她又咬住了过大山的手臂，“我喜欢的只有林风眠！”
过大山疼得直咬牙：“无妨，我带你去见见他，然后你会明白你该对他死心。”
“等等。”青荷在路过反光的玻璃墙时，“我是谁？”
过大山抱着青荷更凑近了看：“你就是我认识的青荷，虽然你像老了十几岁。可我不会认错。”
青荷看着墙上的自己，俨然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女人，脸色蜡黄，双眼空洞，皱纹在眼角处堆积，连鬓边的黑色秀发也失去了光泽。
“原来如此。”青荷并不意外地接受事实，“他抛下我是正确的。”
过大山的瞳孔里透露出感兴趣的因子：“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不介意我有一个比我年长的姐姐型女友。”
青荷却不想和过大山打趣：“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过大山出乎意料地听话照做，问：“还需要去见林风眠吗？”
“就算见了又如何呢？”
“你会重新做选择。”
青荷冷哼一声。
过大山解释说：“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林氏集团发生了什么。青荷，你想听吗？”
“什么？”
“林不语病重，住进icu，而林氏集团群龙无首，股市暴跌，即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青荷不信地质问：“怎么会？你该不会骗我？”
过大山呵呵地笑：“已经没必要骗你。因为这一切都出自我们过家的手笔。林氏与过家，本就是老对头。而且我们过家已经为此隐忍了数十年。该结束了。”
由此青荷不得不去相信，从而担心地问：“你们做了什么？”
“我带你去看看，你就不都知道了吗？”过大山装出诚恳的表情来邀请青荷，“说不定落地还能碰上林风眠。”
于是青荷干脆地问：“怎么走？”
“放心，不会让你在路上花费很久。”
然后只见过大山带着青荷来到郊区的一处空地。
青荷还没来得及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过大山却只用了一个电话便叫唤出了一架直升机。他说：“事实证明，过家并不比林氏集团差。我们走吧。”
青荷坐上飞机，脚下是还未曾看的雪域风景，觉得多少有点可惜，从来时的两个人，到归家途上的一个天地。
过大山深沉地看着青荷，想找闲话聊：“在知道林不语决定来找你们时，我也暗自跟了过来。其实上次在机场，我就察觉出了异样。但直到亲眼所见，我才更加觉得青荷你的特殊。”
“你想说什么？”青荷冷漠地回应。
“我在想，或许你出现在这里，是出于某一种目的。因为我调查了你的所有背景，都没有发现任何信息。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有句话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过大山却不怕青荷的吓唬：“那只是无能之人安慰自己的话语罢了。青荷，要是我们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青荷将头对着外面的天空，选择不再说话，而那时恰巧到了日落西山的光景。
“或许没能看到日出东方，但只要你安全就好。”青荷沉默下来，却在心底自言自语道。
过大山却依旧为青荷着迷。
直升机飞过层层叠叠的云，在夜幕悄然盖住了大地后，过大山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只不过身边多了青荷。
青荷问：“他在哪？”
“想明白是要见他了吗？”
“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时间赶得上。差不多，他也刚落地。”
“谢谢。”青荷不再逗留，扔下过大山，就急忙赶向出口。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认出我？青荷一边走一边在心底问自己。又或者你还好吗？
但到了真正见面的时候，青荷看着迎面走来的林风眠，却连一句问候都说不出。
被黑衣人围住的林风眠对过大山打招呼：“难道你来迎接我？”
“风眠可真会说笑。”过大山正中下怀地笑，“一路辛苦，快去看看林阿姨吧。”
林风眠针锋相对：“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们走。”
“等等！”青荷忽然转身喊住林风眠，“我们，西藏，香格里拉，发生得事，不记得了吗？”
林风眠疑惑地张口，却又陷入迟疑，在过了一分钟后，才问：“你是？”
“抱歉，认错人了。”青荷终已懂得。或许并没有负心人，只是他相认却又认不得。
过大山见机行事，站在青荷的身边：“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青，荷。”
“再见！”林风眠缓缓点头又缓缓开口。
青荷在林风眠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身子摇晃，像落进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怎么会？你怎么会将我忘记得如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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