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激变突生

姬筱指尖微动，剑身锵啷一声折断，林不错被内力反震，呕出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图楼也顾不上满身的伤痕和浑身血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查看儿子，全无一点往日的风度和潇洒。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边此刻都沉浸在窥知秘闻的震惊和意外中，一时竟都忘记了正事。

        姬筱实在是懒得看这种场面，挥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疗伤，何清风却上前几步，望着一直默默站在姬筱身后的龙九道：“小九，还不快将你林师兄带过来。”

        她冷冷地看着何清风：“我倒是差点忘了你。”

        龙九的心微微颤抖，嘴唇翕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姬筱笑道：“你倒是好手段，人间帝星和修仙门派如今都唯你马首是瞻。”

        “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毕生所愿。”

        “他们倒是肯跟着你一起送死。”

        “人固有一死。”

        “天道不公，不值得你们为之赴死。”

        “人各有志。”

        她轻笑一声：“好好好，那我看就你先死吧。”

        何清风嘴角显露出一丝不屑地冷笑：“谁先死还未可知。”说罢拔剑用尽全力朝着姬筱斩去。

        姬筱纹丝未动，刹那间龙九便已来到她的身前，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匕首。

        匕首是他胸前的龙鳞所炼，锋利无比，坚硬非常，不是凡间兵器可以抗衡的。

        何清风的剑被匕首震碎，法宝被毁，他被自己的全力一击反噬，连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

        “何长老！”周围惊呼四起。

        姬筱满脸讥讽之色，对着龙九道：“还不动手？”

        龙九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令他后悔终生的那一天。

        这一天，他的梦被自己亲手扼杀在那一场天雷之后，为了掩饰一个无心的错误，他只能将错误的范围无限扩大，将真相掩埋在熊熊烈火中。

        那一场源于他的天火，不仅焚毁了李家村，也焚毁了从前那个龙九。从此，他和朝颜的人生轨迹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痛恨那场不合时宜降下的天劫，更痛恨自己，恨自己懦弱胆怯，恨自己永远只会逃避，就这样一步一步与她渐渐走远。

        何清风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迹，含笑望着龙九：“小九，带着林师兄站到师父身后来。”

        他早就知道龙九对朝颜的心思，只是龙九向来寡言少语心思深沉，他作为师父也不好多问。

        龙九与林不错在京城收到玄清门传递的消息便赶往魔界，何清风虽然许久没见这个弟子，却对他在魔界时所做之事有所耳闻。

        传言他向魔尊自荐枕席，为了邀宠竟然不惜屠戮同门，门中长老多有微词，何清风却明白，必是这魔尊以朝颜要挟与他，逼他就范。

        雨越下越大，何清风的声音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更加显得苍白无力。

        姬筱看着站在身前岿然不动的龙九皱眉道：“这可是你自己求来的机会。”

        龙九看着对面的何清风，他受了不轻的内伤，护身的真气已经渐渐挡不住风雨，他雪白的头发和胡须在风中凌乱又潦草，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抬眼迎上何清风的眸光，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从前总是严厉的，平静的，如今却满含着期待与信任。

        这双眼睛与她记忆中的一双眼睛渐渐重合，它们一起看着他，殷切而又热烈，一起含笑叫他“小九”。

        激变就在刹那之间。

        何清风含笑的脸突然僵住，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滴着血的剑尖，回头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魔尊，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久未露面的陆斐然拔出剑，提着还在滴血的剑恍如谪仙般走到姬筱身边，低头在她耳边缓缓低语。

        姬筱勾唇一笑：“自然是作数的。”

        玄清门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尤其是入仙峰的弟子们，峰主突然倒戈，身处同门之中的他们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苍旭顾不上许多，瞬间出现在何清风身边，用内力封住了他的心脉，让他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立刻死去。

        何清风的被当胸一剑刺穿，看似严重，却并不足以致命，以陆斐然的修为，全力一击之下根本不可能只是这样看似严重的外伤。

        苍旭想，这极有可能是陆斐然与何清风之间有什么约定，于是便不动声色地让弟子将何长老抬下去。

        陆斐然凑近姬筱，语气亲昵地道：“我说过我是为了你，不光自荐枕席，杀人放火我也在所不惜的。”

        “你怀中的混元石也是为了我带来的？”

        陆斐然脸色突变，决定孤注一掷，将手中的混元石全力拍向姬筱的额间。

        但这块混元石经过万年的损耗，早就已经不复当初，若非如此姬筱又怎么能逃出生天。

        陆斐然和混元石一同在姬筱的面前化为齑粉，零星的粉末被她吸入，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觉得异常烦躁，玉手轻抬，绯红的衣袖挥了挥，一个红色的光点直射上云霄。

        连续下了几月的大雨骤然停止，阴云瞬间都消散不见，露出在云层中久候的耀眼金乌，散发着灼热的光。

        众人见她抬手之间竟能左右天象都大吃一惊。

        苍旭脸色大变，他没有料到，姬筱还未换回原身，魔功竟然也已经恢复到了如此地步。

        “苍旭，如果你亲手杀了她，我便许你留在我身边，玄清门和人界我都可以放过。”

        “不可能。”

        “你从前不是也这样选过吗？”姬筱怒道。“你与自己的弟子有了不伦之恋，为了她不惜牺牲整个玄清门和天下，你敢不敢对着所有人公之于众？”

        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叹，苍旭却平静非常，他从来不怕将对她的感情公之于众，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苍旭看着姬筱，既不说话也不辩驳，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孩子无理取闹。

        姬筱突然感到异常恼怒，她实在是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转身冲天而去。

        苍旭立刻御剑追上，随着她来到了赤水河畔的禁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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