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粥粥粥粥

“侯爷，霍休已经死了。”

        一个带着刀的大汉半跪在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马车前，对着里头的主人汇报。

        车厢里传来一句磁性的声音：“哦？怎么回事？”

        带刀大汉，五虎彭门的上一代掌门人彭尖，恭敬的抱拳：“是谢飞秋卖给了霍休一件东西，据说赚尽了霍休的财产，使他怒火攻心而死。”

        里头那人细细沉思了片刻，彭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待自家主子思考，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谢，飞，秋。”那主人咀嚼这名字，好像在咀嚼舌尖上的一朵花，他的声音实在是好听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真面目。

        “看来倒是我小觑了天下英豪。”那人微微笑着叹了口气，神情却丝毫不舒展，而是充满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狠毒。

        “关于谢飞秋有查到什么内容吗？”

        彭尖一脸惭愧：“属下办事不力，只查到她最早出现的记录在姑苏城内，在此之前的痕迹一概没有，谢飞秋此人好像是从天上来的。”

        他心知自己这话说出去，侯爷绝对会发火。果不其然，车厢里的人听他这么说，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又因为是自己的属下，不得不压下怒气点拨他，“哪怕她是天仙也会留下痕迹。给我查，从她的衣服料子到环钗首饰都查一遍来源，只要她在世上生活，总会留下细小的线索。你要是连这都不会，我干脆把你送到六扇门去进修。还有，姑苏城里里外外的大小隐世门派，都去调查一遍，我到要看看她是从哪个山里钻出来的厉害人物。”

        他又问：“霍休留下来的财产呢？”

        彭尖低头：“全都不见了，属下猜测，是被谢飞秋带走了。”

        “哼，她倒是神仙手段，她总不能是一个人搬走这么多财产的，查一查最近有什么门派有大动作。”车里的富贵公子才不相信这世上有真仙人，他明白的很，就连宫里最得宠的道士，也不过做出些戏法手段蒙骗世人。若有真仙，怎会国之不国，任凭蛮夷欺压。

        彭尖信服地领命而去，这辆马车也没有在路上多留，马夫带着斗笠，沉默的扬起鞭子。

        微风刮开他斗笠垂下来的面纱，露出一张正气凌然的脸庞。若是有江湖人看见他的脸，定然会骇然大惊，孟氏家族相见宝刀的传人，名门正派身家清贵的孟空空怎么会给别人当马车夫。

        这车内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且不说各方势力都在调查异军突起的谢飞秋，江南花家这里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原因无他，正是花家七公子，花满楼的眼睛有救了。

        能够救治花满楼的谢飞秋，花家对她不说是奉为贵客，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生怕她有一点点住的不满意的地方，突然改变主意不肯给花满楼治疗。

        这种反悔的事情虽然不常见，可是谢飞秋是江南花家盼了十几年的希望，连最不懂事的小侍女都在祈祷自家小少爷的眼睛尽快好起来，每天早上都要抢着给谢飞秋送早饭，然后在用她那双水灵灵湿漉漉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谢飞秋吃饭。

        在花园里闲逛，也经常能碰见殷勤的仆人给她又是打伞，又是端冰盆。谢飞秋的眼神在哪一朵花上多停留了一秒，花夫人就直接让人摘了一篮子相似的花送到她房里。

        搞得谢飞秋浑身不自在。

        但是她能体会到花家夫人和花老爷的拳拳爱子之心，也能体会到花家上上下下对花满楼的喜爱和重视，这样浓烈的感情任谁都不能拒绝和否认，谢飞秋便全都忍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从霍休那里挣来的多余的黄金，谢飞秋一分不少的全部花在花满楼的药粥上。

        价逾千金的药粥被一份一份兑换出来，经过花满楼院子的小厨房加热，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的被他喝下去。花满楼的眼睛也逐渐能感知到光线。

        陆小凤这段时间哪也没去，老老实实呆在花家盯着花满楼喝药。花满楼每喝一份药，陆小凤就要盯着他抓耳挠腮好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现在能看见了吗？”

        花满楼这段时间以来都被家人和朋友的关心包围的密不透风，闻言也只是微笑，丝毫没有指责对方的态度太过紧张的意思，“略微能看见一些光线，不要担心，总是比原先好的。”听他这么说，陆小凤眼里就亮起光，连给花满楼的眼睛换布条的动作也变得雀跃了许多。这布条是为了预防他突然看见强光，而随着药效的增加逐渐变薄的一层保障。

        每当这时候，谢飞秋都觉得自己好像在他们两个人旁边发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简直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个崽。

        系统嘲笑她：“你再熬夜看小说，就会秃成日空下最亮的崽。”

        谢飞秋：“好大儿，说什么呢，美少女会秃头吗？”

        系统啧啧：“美少女怎么就不会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琪玉姐姐，她变秃了，也变强了！”

        谢飞秋抱着自己稀少的头发：“我又没有进行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的超级锻炼，怎么会秃头呢！这不应该啊！”

        系统清了清嗓子，“专业护发素，治疗脱发200年，仙尊用了都说好！现在跳楼大甩卖，一瓶只要200块！”

        谢飞秋捂住心脏倒在椅子上：“统统，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你了。”

        系统反问：“我变了吗，你说这都怪谁？”

        谢飞秋一秒钟双眼含泪，进入琼瑶模式，“统，你怀疑我，你指责我，你不信任我。我本以为你是那样纯洁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你看上的只有我的钱，女人，你的心好狠！”

        系统点棒棒糖（吸/烟有害健康），“丫头，我也不想的。可是你欠我的（钱）拿什么还？”

        谢飞秋西子捧心：“你如此世俗，如此功利，我真是眼瞎了看错你了！”

        系统恶狠狠：“快点还钱，我已经穷的要去打秋风了。”

        谢飞秋认认真真地掰了一遍指头，然后两手空空往桌子上一放，“我真的没了，一滴都没了！”

        系统质问：“你的钱都去哪儿了？你赚的那么多钱都放到哪里去了？啊，你回答我！”

        谢飞秋翻出支出记录：“999的钱用来兑换药粥给花满楼治眼睛，剩下最后一点，在霍休打到我之前换了个光环。”

        系统怀疑的把数据来回查看，“不可能吧，霍休不是号称富可敌国，你真的全都花没了？”

        谢飞秋捂住通红的脸：“嗯……怎么不算花没了呢。”

        系统仰天长叹，“我求求你，下一单，下一单一定要挣到钱还我。”

        谢飞秋不仅连连点头，还跟他打保票：“下一次挣到钱我立马还你，利息再翻一倍！”

        系统就是：谢邀，吃了谢飞秋的大饼，我皮都展开了呢。

        花满楼吃药期间有忌口，花家便为他单独做饭，陆小凤偶尔就和谢飞秋凑一桌一起吃饭。

        谢飞秋口味偏川蜀，最爱吃辣的菜，花家仆人顿顿都给她准备一桌子川菜或者湘菜，总之辣子是不缺的。每一次跟她吃饭，都能把陆小凤辣的满口生津，头昏脑胀，叫苦连天。

        但是陆小凤还是天天来找谢飞秋吃饭，每一次吃饭总要讲些他在天南海北的见闻或者各地的民俗，听的谢飞秋是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系统敲她：“陆小凤不会是看上你了吧秋秋？”

        谢飞秋也敲敲它：“你看陆小凤看我的眼神跟谁很像？”

        系统看了半天：“是不是我看花眼了，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和早上给你送饭的小红一模一样。”

        谢飞秋打了个响指：“没错，他哪里是喜欢我，他是为了花满楼在努力留住我。你还不如觉得他喜欢花满楼。”

        系统：“你又不会跑，他留着你干啥？”

        谢飞秋摇摇头：“关心则乱嘛，理解一下他们深厚的兄弟情。”

        系统：“噫，这就是大城市的兄弟情吗，学到了学到了。”

        谢飞秋两只手撑着下巴，坐在书窗边遥望天上的明月，“古人今人共明月，飞镜横波发清辉。”窗外是开的正好的栀子花树，纯白的花瓣在冷清的月色下愈发显得凄凉，浓烈的香气抢着钻进人的鼻子，只勾起离乡游子的思乡之情。

        系统不知道这句古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它的宿主现在仿佛很伤心。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静静的呆在她身边，看着月光用自己的清辉织成一层朦胧的纱。

        它看着如水的月光笼罩在谢飞秋的脸庞上，如同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让她身缠仙气几乎要飘到天外天上桂宫星，系统突然有了一种拍照的冲动。

        系统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冲动，它偷偷给谢飞秋照了一张照片，放进一个未命名文件夹，藏进它的代码深处。

        古夜无声，谢飞秋就伴着花香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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