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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尽皆知


正当二人不知如何向卫姌开口之时,卫姌却正好迎面而来,身后还带着二皇子身边的宦官阿吉。阿吉年纪尚小,做事固然利索,就是胆子有些小。看着二位高大魁梧的侍卫,愣是没敢开口。

        [见过二位大人。]

        卫姌行的宫礼,再配上她一身蜀绣的淡紫色外衣清丽脱俗,竟娇俏如仙子入凡尘,比宫里的娘娘还要美上几分。这也是李丞安非要塞给她的,反正护云山庄多的是这些女儿家的行头,她看着倒也素雅,就未做推辞。看着范礼和崔斌斌直愣愣的眼神,卫姌才有些后悔,不该穿得如此显眼。

        [卫女官客气了,可是有事支会?]

        范礼露出关切的目光,自打上次之事过去后,这还是卫姌第一次与自己搭话。

        [无事,只是代二皇子传个话,请二位大人前去议事。]

        阿吉多在卫姌身后偷偷伸出目光,脸上略带羞怯。范礼对他微微一笑,以示亲和。此举确实让阿吉的紧张缓和不少,便打起精神引路。

        卫姌将这些看在眼里,对范礼此人印象又好了不少。她本就该感谢范礼什么都没追究便处理好了后来之事,如今看来,这位范大人是值得结交的。

        [二位大人请。]

        阿吉将三人带到了寝殿而非书房,便停下脚步在门口把风。

        卫姌本就是来送吃食的,将点心放下后便也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见李丞安嘱咐道:

        [卫姌留下。]

        崔二闻言,偷偷向范礼挤弄了个眼神,却不想对方只板着脸,对自己毫不理睬。

        李丞安倒也坦荡:

        [今日叫二位大人前来,正是为了回京路线之事,想与二位大人商量个结果出来。此事仅在你我三人之间。至于卫姌——她不是外人。]

        如此暧昧的话语他也能说得如此坦荡,卫姌自觉已算是脸皮厚的,没想到这李丞安这登徒子愣是比自己还厚上几分。卫姌心里虽这么想,只是碍于礼数,只得面无表情地站在李丞安身后,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他的意思很明白。出了一个北堂靖,便难保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因此即便乌泱泱几百军士跟着自己,也丝毫没有安全感。遍观全员,他能相对信任的也就范礼和崔斌斌。此二人肩负护送之责,若自己出事,他俩论罪便是首当其冲。

        [二皇子可有什么想法?]

        虽说心中已有大概想法,但看着李丞安的寝殿挂满了舆图,范礼想先问问他的意见。

        [不瞒二位,这几日我也正钻研舆图,可奈何皇后与三弟氏族庞大,走到哪里都有其麾下之臣,可谓是防不胜防啊。]

        李丞安皱起英朗的剑眉,眼神里多了些细碎的不安。

        [微臣理解二皇子的难处。]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不管范家根基如何,他毕竟只是后生,对朝局形势知之甚少。只知晓明面上站队的那几家,对于潜伏在水面下的敌人则是完全没有头绪。正如此次北堂靖一案,他也从未想过兵部尚书蓝宇能直接将手伸到御前侍卫殿选。由此可见,朝局中暗流之深,应是他难以想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回程路线的选择才如此困难重重。

        [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在众人踌躇纠结之时,崔斌斌打破了沉默,并试探似的抬头望向卫姌。

        [说。]

        [臣等为官时候尚短,对朝局分配不甚了解。而卫女官久居中宫,也许会有些建议。微臣斗胆,想请卫女官指教一二。]

        崔二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却不敢迎视卫姌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像是怕自己被活刮了似的。可这也正是他和范礼想做的事,正好趁着二皇子问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必。]

        [无妨。]

        二人同时开口。

        李丞安不想事事将卫姌卷进来,若是再牵扯到她,恐怕回到京都她便等不到自己相救,便会被秘密除掉。而这一路他对卫姌明目张胆的任用也是为了回京做准备。

        他知晓御前侍卫当中必有父皇心腹跟随,虽不知是谁,但他想借此人之口,向京都传去些声音,哪怕是些闲言碎语也行。正要阻止,卫姌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只颔首道:

        [二位大人有何疑难,尽管直言。]

        见她目光沉稳而坚定,范礼便直言:

        [从鄞州回京都,一般有两条官道可供车马通行,一条行经泰州,一条行经陇西。我们来时走的泰州,一路山水迢迢,风景好,障碍也少。可是行经的郡县太多,人多则手杂,恐怕难以对刺客的行径产生预判。

        而陇西一路气候恶劣,风沙不断,人烟鲜至。不但条件差还绕远路,只是相对安全。再加上陇西镇抚使是有了名的铁骨头郑峻,郑家百年征战,未曾听说沾染党争。所以依微臣所见,陇西之行更为可行。]

        有理有据,卫姌却没有说话。可见她并不赞同。

        李丞安知晓卫姌的心思。郑峻的名号虽响亮,也正是因此,他绝不敢冒这个险。郑家驻守陇西,手握两万铁骑,护送的队伍在郑峻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再加上风沙弥漫,刺杀的证据隔夜就会被掩埋,要是行经陇西,可谓是自愿走进了死人窟窿,被生吞活剥了都无人知晓。更何况——所谓不沾染党争都是放在明面上给人看的,郑氏如此根基深厚的将门,他不信三弟和皇后肯放手不管。

        说白了,他与卫姌是一种人,从不以表面现象判断形势,而是依靠对人性的捻熟。

        因此,这两条路,他都不会选。

        李丞安端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凝视着不远处悬挂的舆图,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直到身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依奴婢所见,避开热闹的泰州,改道信阳走水路如何?]

        [水路??]

        范礼和崔二尽是惊异,李丞安却勾唇一笑。妙哉。

        [水路如何行得?此行只有车马,哪有船只可使?若是向信阳官府租借,岂不是闹得人人皆知?]

        崔二很是不解。

        [就是要散出消息,让他们人尽皆知。]

        李丞安掷地有声。

        他怎么会忘了,在兵部蓝宇之前,蓝氏百年氏族,皆是靠的祖辈开国大将的荫封,那时蓝家还不是氏族,而是大名鼎鼎的水上战神,蓝家水军更是声名远扬。如今国泰民安,内战销声匿迹已久,蓝氏子弟也多于京都入仕文官。而这看似销声匿迹的蓝家水军实际上一直潜伏于富水的信阳,作为朝廷水战的王牌之师,从未懈怠过操练。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父皇一向有远见,实属臣民之幸。

        他只希望这百年的将门不要辱没了自家的门楣才好,如若不然,信阳之行,便是他反击的第一步。

        [殿下的意思是……只有光明正大地经过蓝氏的地盘,才是最安全的路?]

        范礼悟了。

        [正是。]

        李丞安眼前浮现出卫姌胸前那深可见骨的伤痕,目色愈发得暗。

        鄞州与京都相距不远,中间只隔一个泰州,泰州以西是陇西,以东是信阳。既然都是绕路,那就绕最麻烦的那条路,一来让父皇知晓自己处境艰难,二来顺便去会一会如今的蓝家军,三来……挑衅皇后,伺机抓住她的把柄。只有她倒了,自己能才真的胜券在握。

        与其被动等待伏击,不如主动引蛇出洞。今时的确不同往日,朝堂交锋,既然蓝氏不讲武德,他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扮演一个毫无根基的质子。

        [是时候露出些许锋芒了。]

        李丞安心中已有章程,正摩拳擦掌,期待着这一次的交锋。

        毕竟经此一行,他想找皇后讨要的东西,可又多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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