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她，苏惜儿！三个话本都读过！”一个叫胡莫嫣心月的女子迫不及待地答道。

“  你……”

苏惜儿现在，心中真是又悔又恨，腻歪透了。

没办法，“读书明理”和喜欢读《西厢记》《墙头马上》这等书，完全是两回事。身为苏州第一才女的苏惜儿，怎么可能没读过这些书？但对世家大族的女子来说，读这些话本就是读“霪词艳书”，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罪过。比如在小说《红楼梦》里，无论贾宝玉还是林黛玉，要读《西厢记》，都得偷着读，不能被人发现了。

苏惜儿真后悔，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怎么那么不智，慢慢放松了戒备，无意间向别人透露了自己的秘密！

她也真是暗恨，那胡莫嫣往常和她关系非常好，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出卖她？难道，姐妹就是用来出卖的？

“是了，胡莫嫣也是比世子年纪大的六个女子之一。现在王后娘娘问起了年纪，她感觉到了危险，就选择出卖我，让自己安全一些。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怪只怪，我太疏忽了，当初没有足够的防人之心！”

事到如今，苏惜儿也无可奈何，只得微微一福，道：“是的。启禀王后娘娘，《西厢记》《墙头马上》《白娘子永镇雷锋塔》这三个话本，奴婢都读过。”

“这样啊……”马秀英不置可否，道：“那其他人呢？”

“还有月儿姐姐，也读过这三个话本！”

“包萍儿读过《墙头马上》！”

……

艺术的魅力，是无法用封建礼教束缚的。这些美少女，大部分也没多少心机，早就在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最终，比朱标年纪大的六名女子，竟有四个人读过这种“霪词艳书”。

“四个人，倒是整好。”马秀英道：“其他秀女，都下去吧！”

“是。”

十六名秀女子微微躬身，走出了殿内。

马秀英又挥了挥手，命伺候的宦官宫女大部分退下，只剩下在一旁伺候的贴身侍女翠儿和尚宫王月婵。

马秀英向苏惜儿等四女看来，道：“知道本宫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

“不……不知道。”

包括苏惜儿在内，四名美女都额头上微微见汗，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年纪比世子大，还不守本分看了那些“霪词艳书”，王后不会打发我们回家吧？

然而，马秀英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乎她们的预料之外。

“世子大婚之前，本宫打算赐给世子一些女官。看你们四个还算伶俐，就选你们四个吧。嗯……”

马秀英仔细打量着四女，审鉴着她们的姿容，缓缓安排道：“孙夕瑶担任司帐，吕娉婷担任司仪，汪浅浅担任司门，苏惜儿你就任司寝吧！”

“敢问王后娘娘……”四女中汪浅浅的身份最高，是中书省左丞汪广洋的侄女，主动大着胆子问道：“这司帐、司仪、司门、司寝，四女官的职司，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是天大的恩典。”马秀英一使眼色，王月婵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四个小册子，送入了她们的手。，

“啊！”

只打开那小册子看了一眼，四名美少女就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因为，那上面画的正是一副副让她们脸红耳赤的场面。如果说，看《西厢记》是小偷小摸的罪过的话，看这些图画岂不得万剐凌迟？

一个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看到这些画面，岂能不心神剧震，叫出声来？

王月婵却在一旁冷哼一声，道：“乱叫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来问你们，世子以后，是要做太子的。太子东宫，又名什么？”

“春和宫。”

“春和宫，又简称什么？你们看的图，又是什么？”

“啊……这……”

直到这时候，四女才恍然大悟。所谓椿宫图的本意，本来就是，给太子看的图画。

“所以我们四个的职责是……是……侍寝？”

话刚讲完，汪浅浅已经红霞满面。

苏惜儿、吕娉婷、孙夕瑶同样满面羞红，心如鹿撞，深深低下头去。

王月婵一个寡妇，作为过来人却没有丝毫顾忌，道：“准确地说，侍寝之人，是司寝苏惜儿。她既比世子年纪大上两岁，又知情识趣，还有如此姿色，世子应该会喜欢她的。当然了，世子如果不喜欢她，也可以从你们三个里面选。也就是说，主要是苏惜儿，其他三个人也都有机会。”

事实上，这就是当初，朱元璋觉得朱标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对朱标说的“让你娘安排了”的本意了。

此事古已有之。

为了让太子大婚时，不至于懵懵懂懂，有时候皇帝会赐予女官以及椿宫图。只是一直没有形成制度，时有时无。

朱元璋关心儿子，与朱标谈话之后，产生了“儿子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误会，当然让马秀英速速安排。

苏惜儿这时候，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能够入选。

既然是要“引导”世子，那当然得年纪大一些的啊，年纪小一些的反而不好。

读了《西厢记》《墙头马上》《白娘子永镇雷锋塔》怎么了？既然担负如此“重任”，当然得是知情识趣啊！那些老实文静，中规中矩的女子，怎么可能入选！那胡莫嫣想要害她，没想到反而成全了她！

体瘦狐媚脸怎么了？这是最大的优点好不好！要不然，怎么能引起世子的兴致？

“所以，我要成为世子的第一个女人了么……”

苏惜儿直感觉被一个大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又感觉，一下子喝了几十斤的美酒，飘飘欲仙。

她甚至大着胆子，问道：“敢问王后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就职，去伺候世子呢？”

马秀英道：“当然是，在王上登基之后，世子大婚之前。”

“那王上又什么时候登基呢？”

“很快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你们也没什么……”马秀英往四下里看来，道：“王上登基为帝的日子，就定在四月初一。”

是了，朱元璋对帝位已经三辞三让了，如今华夏故土尽复，朱标北伐凯旋归来，朝廷文武百官齐聚应天，各种服饰礼仪都已经准备完毕，也该登基了。

当然，朱标也该大婚了。

万事俱备，只待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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