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去找他吧

凯瑟琳那和回声大部分的娱乐时间都用来看书，他们又相互有好感，因此基本每天都会来钟楼。
  钟灵·圣音时常敲打这两个不坦率的家伙，但他们貌似都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所以每次谈及恋爱方面的话题，就总是表现得扭扭捏捏，看得她很是着急。
  回声那边因为出身不好，不等个十年八年努力改善生活，他是绝对不好意思开口求爱的。
  至于凯瑟琳那，她则是因为没有明确听过回声对自己的评价，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父母关爱过，总是被周围人厌弃，她经常会冒出消极的想法。
  每到这时，她都想逃避现实，祈求钟灵·圣音用魔法帮自己把负面情绪压下去，然后一如既往地遭到拒绝：“情绪得不到释放，就会持续积压，要是每次心情不好都这么做，迟早会崩溃。”
  凯瑟琳那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回声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无可奉告。”钟灵·圣音回答说。
  她早就料到凯瑟琳那会这么问，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这家伙从来不敢当着回声的面表白，也不敢去问他对自己的想法，倒是每天变着法地来问她，钟灵·圣音已经看透了这些小把戏。
  “啧，小气。”她极为不满地啐了一声：“我这不是看回声最近一直不来，很担心他嘛。”
  钟灵·圣音摆摆手：“去找他不就好了。”
  “我不敢。”她理直气壮地看着钟灵·圣音道：“要不你去？”
  钟灵·圣音白了一眼：“那我也得能出去。”
  话虽如此，凯瑟琳那像现在这样担心回声并无道理，毕竟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来钟楼了，期间一点消息也没有。
  凯瑟琳那嘴里念着回声，心里想着回声，钟灵·圣音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也不见他来。
  “不行，我要去找他！”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凯瑟琳那猛然站起身。
  “你早该这么干了吗……”圣音正想催促她赶紧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个瘦高的人影朝这边走来。
  刚站起来的凯瑟琳那立刻坐下，摆出做作的优雅姿态，自然地跟他打着招呼：“嗨，回声，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回声苦笑一声，可以看到他本就瘦弱的身躯已经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脸色很差，他眼眶红润，脸上还有明显哭过的痕迹，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
  “你生病了吗？这段时间没去看你，真的很抱歉。”看到回声如今这般瘦骨嶙峋的模样，凯瑟琳娜无比心疼。
  “算是吧。”回声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的母亲她……生病去世了。”
  短短一句话，道出了无尽的心酸。
  凯瑟琳那和钟灵·圣音都清楚，回声有多爱他的母亲，那个可怜又坚强的女人，尽最大的努力给予回声关爱和温暖，绝不让他受委屈。
  哪怕日子辛苦，回声依旧深爱着总为他考虑的母亲，经常想尽办法自己找活干，补贴家用。
  他曾非常认真地向凯瑟琳那和钟灵·圣音提起，等成年了一定要优先把母亲解救出来，之后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凯瑟琳那没有经历过至亲离世的痛苦，但只要一想到钟灵·圣音和回声其中一个离自己而去，心口就痛得无法呼吸。
  她连正常说话都容易得罪人，这种时候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即便如此，凯瑟琳那还是紧握住回声的手：“对不起，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回声摇摇头，干瘪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一直以来有你们的陪伴，我觉得很高兴，可我不能总依靠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跟你们道别。”
  “道别？你要离开这里吗？去哪里？”
  “母亲为我做了很多，可我却还没来得及报答她……”
  在凯瑟琳那慌乱中的追问下，回声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她一辈子被困在牢笼里，不想让我像她一样，将来失去自由。母亲对我说，‘要是将来妈妈不在了，你就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吧’。”
  他声音虚弱，语气平淡，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这不过是声嘶力竭哭喊过后无力的表现罢了：“镇守边境的军队正在招人，我通过了选拔，一切准备妥当过后就可以出发。”
  “边境？那种地方……”凯瑟琳那知道边境条件艰苦，她也不希望回声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又没有其他办法。
  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突然被钟灵·圣音按住肩膀：“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说不准，或许一辈子也忘不掉，也有可能过几天就释怀了，我原本怕见到你们就不想走了，想着一个人默默离开，却又不想像抛弃我和母亲的人渣父亲一样无情，所以耽误了很久才来。”回声语气悲痛道。
  以前说过交流对等的他，如今却只能低着头，不敢去看凯瑟琳那的眼睛。
  “需不需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别看我这样，爸妈给的零花钱全都用不上，我攒了好多呢。”说着，凯瑟琳那的眼泪不自觉下落：“拜托了，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不然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嗯。”回声主动上前抱住凯瑟琳那，柔声道：“一直以来，多谢你的陪伴。”
  那模样倒不像是临行前的告别，仿佛他这么一走，就永远不会回来。
  凯瑟琳那当然不可能说出“我跟你走”这种话，回声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要走，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肯定也想过依赖凯瑟琳那，尝试留下来，祈求她的安慰，但那会让他们变得都不再是自己。
  失去自我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回声一定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情况，贫穷、困苦，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却依旧拥有自尊。
  凯瑟琳那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然而没有任何一项能解决这残酷的现实。
  即便如此，她依旧要竭尽所能去，至少帮回声一把。
  他离开之后，凯瑟琳那一度陷入消沉。
  不和回声在一起，就没法看到钟灵·圣音。
  她像往常一样来钟楼看书，好几天都没翻页，经常一个人自说自话，或是明明发着呆却突然哭起来。
  哪怕想做些什么改变现状，凯瑟琳那也只会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家里不缺钱，看了不少书，还拥有解析一切的“万物生息”魔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离开，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离了回声，她甚至都没法和钟灵·圣音交流。
  真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就在凯瑟琳那将要陷入绝望之际，一阵清脆的钟声敲响，唤回了她的意识。
  眼前是一枚泛着青色光芒的锥形挂坠，凯瑟琳那上前捡起，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
  这时，她的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去找他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追赶他的脚步，努力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超越痛苦的憧憬，抚平悲伤，将未来牢牢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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