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忏悔

见爱丽卡没有反应，魅卡洛斯又说：“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
  她扫了一眼被绑在树上的其余四人：“她们暂时不会醒。”
  闻言，爱丽卡这才微微抬起头，秀气的脸蛋上满是泪水划过的痕迹。
  哪怕面对着魅卡洛斯，眼神却依旧看向别处。
  “看样子你还很抗拒和我沟通，没办法，只能先用点手段——”说着，嫣红色火焰在魅卡洛斯手中幻化出一柄火焰利刃。
  她瞅准时机，一刀斩下。
  “！”
  爱丽卡下意识紧闭双眼，试图以此来减少疼痛。
  然而，意料之中的灼烧感并未到来，反倒是捆绑住身体的绳子被松开了。
  她失神的看着断掉的细绳：“为什么？”
  无法理解这突然的举动。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被这么绑着的话会很不方便吧？”魅卡洛斯成熟美丽的脸蛋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只是一个罪犯，没有资格和您对话。”爱丽卡再度低下头。
  “如果你在袭击我之前能有这种觉悟就好了。”魅卡洛斯语气从容道。
  爱丽卡闻言，嘴巴动了动，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难道要告诉她我跟洛十七打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想要认罪，以及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和操纵了?
  也许魅卡洛斯真的是个大善人，但她不蠢。
  恐怕是个人都会觉得爱丽卡是被洛十七打服之后，悔不当初，所以才偷偷在这里掉眼泪吧。
  “你不必顾虑什么，想说就说吧。”即便爱丽卡三缄其口，魅卡洛斯依旧很有耐心的样子。
  爱丽卡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其实，我并不打算伤害您，也没想抢夺马车里的财宝。”
  魅卡洛斯温柔的语调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但这也是我的不对，被欺骗，遭人利用，还拉其他人一起下水，甚至……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醒悟过来的爱丽卡深知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荒谬。
  她知道现在解释为时已晚，只能尽力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好减少其他人的刑罚。
  毕竟除了无心以外，其他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能这样陪爱丽卡乱来已经是非常勉强，如果再让她们因此受罚，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爱丽卡会自责死的。
  “没有我想听到的内容呢，算了，说说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兴许能让我好好嘲笑一番。”魅卡洛斯道。
  这是在告诉我，可以为自己辩解吗？
  一瞬间，爱丽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么荒谬的言论居然也信，简直就像是在耍她。
  即便如此，爱丽卡依旧没得选。
  她只能将从父母失踪到被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蒙骗，最后意识被操控袭击魅卡洛斯的全过程复述一遍。
  期间，爱丽卡不止一次感到懊悔，但凡当初能早一点察觉不对，兴许就不会犯下这么愚蠢的过错——
  不，不对，以她当时消沉的心态来看，就算不落入那个中年男人的陷阱，但凡有谁施点恩惠，爱丽卡恐怕就会感动的不能自已。
  说到底，还是太过天真，心性不够成熟，才会任人驱使。
  每每想到这儿，她都会下意识偷偷观察魅卡洛斯的表情。
  看上去听的很认真，成熟美丽的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平淡表情，让人根本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虽说能够取得魅卡洛斯的信任最好，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仅仅因为不成熟犯下错误就能轻易被原谅的话，世界早就乱透了。
  “简直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魅卡洛斯点点头，说出这番令人无法理解的发言。
  “梦?”爱丽卡几乎下意识问道。
  “这么说或许不太好，在我昏睡的那段时间里，意外梦到了你的过去。当然，由于时间关系，就只有你刚才说的那一小段。”魅卡洛斯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疑惑的并非魅卡洛斯，而是爱丽卡。
  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这是在羞辱我吗”的冲动，想到魅卡洛斯刚才的态度，比起盘问，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魅卡洛斯的表情豁然开朗：“你们把我当成坏人了，是想要行使所谓正义的权利？”
  那名中年男子把魅卡洛斯和星辰花一家都描述成贪得无厌的阴险小人，在爱丽卡一行人的潜意识中埋下了一个行动因素。
  这也是爱丽卡感到无比耻辱的，居然光凭他人几句话，就在心里先入为主的将魅卡洛斯定性为“恶人”。
  “您是值得尊敬的人。”爱丽卡认真道。
  这绝不是什么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面对给自己造成麻烦的爱丽卡，魅卡洛的态度温和到让人一度忘记她其实是受害者。
  可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怨念，反倒是隐隐有些母亲看着孩子打闹的慈爱。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魅卡洛斯微笑着说道。
  哪怕已经年近四十，她依旧美的令人沉醉。
  岁月并未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增添了些许成熟韵味。

  “您不生气吗？”爱丽卡惊讶的合不拢嘴。
  “毕竟我是那个洋彩雀家族的后代。”魅卡洛斯的表情依旧平淡如水：“你没有朝我吐口水，已经让我很高兴了。”
  爱丽卡被这番发言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似乎承受了很多不该属于自己的恶意，甚至对此习以为常。
  “不过别误会，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财富，就理应承受这一切，我比谁都清楚。”魅卡洛斯站起身，走到自己的马车边上。
  “你该感谢曼珠沙华，要不是她，我们或许没机会像这样聊天。”她看向天边渐亮的微光，笑容可掬。
  “被发现了——”马车里，洛十七惊恐出声，却立刻被身旁的曼珠沙华捂住嘴巴。
  他们二人眼神清明，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疲惫的模样？
  用劣质的绳索绑住五个魔法使，刻意将魅卡洛斯放在外面，都不过是为了给她们创造单独交流机会。
  刚才曼珠沙华就觉得奇怪，魅卡洛斯的身体早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除非，她在装睡。
  而且是在明知曼珠沙华可以探查她身体状态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装睡。
  这么明显的暗示，曼珠沙华不可能不知道。
  “有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魅卡洛斯缓缓掀开车帘，黎明耀眼的光芒照在她身上，也落在马车里头。
  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塞的满满当当的一车破烂。
  “这些都是什么啊。”爱丽卡下意识出声。
  用到生锈的农具，破烂不堪的盾牌，以及看着普通但保存相当完好的珠宝。
  她其实认得，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这应该是最拿得出手的贵重物品。
  “我带着家族遗留的财产去大荒泽救灾，当地居民对此十分感激，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表达心意的谢礼。”
  魅卡洛斯解释说：“看上去很简陋，不符合身份对吧?但是爱丽卡，从小就生活富足的你，会讨厌这些东西吗？”
  “……”爱丽卡没有回答，眼神却早已湿润。
  怪不得马车的重量从头至尾都没有变什么化，魅卡洛斯即便受伤也要拼死护住这一车东西。
  原来她们从始至终都错的离谱。
  “再给你个提示吧，我想听的其实很简单，谁都会犯错，当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首先应该说些什么?”魅卡洛斯无限温柔的看着爱丽卡。
  “对不起……”眼泪夺眶而出，在美丽的晨曦下熠熠生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悲伤的情绪随着苦涩的泪水一起涌出。
  爱丽卡嘴里不停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她跪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磕着头。
  对不起，伤害了你。
  对不起，那么愚蠢，轻易就被人欺骗利用。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魅卡洛斯一语不发，像母亲一样无比慈爱的看着爱丽卡。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少女的金色长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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