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成鹌鹑的霸王们

在酷哥的暗地安排下，李容光少了那些人的纠缠，他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找他的哥哥们。李容光跑到2班，“我舅舅说要请你们吃饭。”他蹲在符明镜旁边，手指不住地撵着脚边的杂草。

        符明镜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给李容光，“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李容光抬头望天，想起李希尧的话：“把你在外面的异姓兄弟带回来给舅舅见见，舅给你掌掌眼。”

        “可能只是想查查户口。”李容光拍拍符明镜的肩头，“二哥你放心，我舅舅是个很有趣的人。”符明镜回忆起书中的剧情，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李容光小时候确实是由舅舅看护，后来才跟着他母亲生活。

        对于剧情新人物的出现，符明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很爽快地答应了。李容光笑得眯起了眼：“好！那就定在这周六，到时候我去你们家接你们！”

        说完，李容光兴奋地跑开了，他要好好筹备一下，还要写个邀请函。林泽淼一改往常的积极，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李容光远去的背影。

        晚上，符明镜已经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了，突然，一个黑影猛地扑向他的肚子。符明镜口吐三两血，等打开灯，才发现是林泽淼。

        符明镜惊讶地坐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林泽淼掏出一把钥匙，“我配的。”看着林泽淼理所当然的神情，符明镜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晚安。”

        林泽淼扯着他的被子，把符明镜从被窝里挖出来。“二哥二哥，你先听我说。”符明镜闭着眼睛，有气无力，“我听着呢。”林泽淼爬上床，跨坐在符明镜身上，“二哥，我们明天不是要去小弟家里吃饭吗？”符明镜缓了半会儿，才回复道：“所以？”

        林泽淼躺倒在床，脚丫子对着符明镜的脸，“所以我想，咱们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话，不能伤到小弟的自尊心。”符明镜已经有些清醒了，他很疑惑，“这和自尊心有什么关系？”林泽淼蹬了一下脚，“二哥你难道没发现吗？小弟家里穷！”符明镜被林泽淼踹了一激灵，他把林泽淼的脚移开，“然后？”

        林泽淼生气地坐起来，“二哥，你一点都不关心小弟！你太冷漠了！”符明镜莫名其妙被扣了一个“苛待下属”的大帽子，但他不慌不忙，“那以您的高见，您认为呢？”

        林泽淼一脸神秘，“我已经去查过了，穷人都是住在泥土做的房子里的。”他抓住符明镜的手，叮嘱道：“到时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夸。”符明镜嘴角抽搐，“夸什么？”林泽淼想了想，“呃……”符明镜帮他想了，“山清水秀？自然风貌？风土建筑？”林泽淼点点头，“对！就这个。”

        他一脸欣慰地看着符明镜，“这才对嘛……然后，我们还会遇到小弟的父母，他们穿着破烂，满脸皱纹，我们也要夸！”符明镜刚想开口，林泽淼连忙拦住，“这个我来想！我也要为小弟的自尊心出份力！”林泽淼想了半天，一会儿在床上打个滚，一会儿踹一下被子，一会儿查一下成语字典，想到符明镜又开始打瞌睡了，林泽淼突然大叫一声，把符明镜吓了一大跳。

        “我们就夸妈妈貌美如花，夸爸爸老态龙钟！”林泽淼自豪地看向符明镜，符明镜点着昏沉的脑袋，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不错不错……”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林泽淼分别为他设想的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准备了场面话。比如，如果路途遥远，山路重重，就夸森林秘境，人间仙境；如果晚餐只有青菜没有肉，就夸绿色健康，爱护地球……

        等到第二天早上，林妈妈本来开开心心地去叫亲爱的儿子起床吃早餐，打算将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前去赴约，却发现她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不翼而飞，只留下冰冷的被窝，而福妈妈则收获了一个天降儿子，以及在床底下找到睡姿可怜的符明镜。

        林妈妈没收了林泽淼偷偷配的钥匙，并对他说教了一番。林泽淼焉头焉脑地走到符明镜身边，“哼！”符明镜不住地在心里夸赞林妈妈干得漂亮，但脸上也跟着一脸沉痛，避免点燃林泽淼这颗小炸弹。

        林泽淼很快打起精神来，他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在柜桶里找出剪刀，符明镜一看，拦住他：“你干嘛？”林泽淼扯开符明镜的手，“在做准备。”

        符明镜抢过他的剪刀，“准备什么？投胎？”林泽淼指责符明镜，“二哥你忘了昨晚咱们的谋划了吗？”符明镜一脸无辜，“没忘啊。”

        林泽淼怀疑地看着符明镜，从柜桶里又拿出一把剪刀，直接剪破了符明镜身上的衣服。符明镜惊呆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你……在做什么？”

        林泽淼跪坐在地上剪衣服的动作一停，他站起来，双手叉腰，一脸责怪：“昨晚咱们不是说好，要穿符合场景的衣服吗？但我找不到这样的衣服，只好自己做啊。”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被高高扬起。符明镜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他看着林泽淼认真的脸，又看看被剪得破烂的衣服，“但是，穿着……这些赴约，是不是……有些不礼貌？显得我们不尊重？”林泽淼低头想了想，“也是，那……”

        等李容光上门接人时，他看到了志气昂扬的林泽淼和万念俱灰的符明镜，他们身上统一穿着用水彩笔画得花里胡哨的衣服。李容光顿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衣服很有特色。”

        林泽淼一脸得意，“小弟我也可以给你画。”李容光委婉地拒绝了林泽淼的热情，不久前他才废了一件校服。

        虽说是李容光是来接人的，但实际还是由福家的司机小刘来接送，李希尧则在家准备午餐。林泽淼全程绷紧神经，认真营业，一会儿夸李容光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好看，一会儿夸他的鞋子干净，等下了车，他更是紧张到顺拐。

        另一边，在家准备的李希尧也是紧张到头发丝都在打颤。作为当年道上有名的浪里个浪小浪龙，李希尧表示当年打群架被抓都没有邀请小同学们到家里做客令大哥害怕。

        李希尧本打算自己下厨，但当他满怀期待打开烤箱时，他沉默地拿起电话，精心点了几道菜。不仅如此，李希尧还积极向隔壁赵阿姨请教，赵阿姨对帅哥的请教很是受用，将“属于阿姨的小办法”倾囊相授。

        等李容光将他的“异姓兄弟”领回家，看到的是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西装的“□□大哥”李希尧。李容光眼角有些抽搐，恨不得将李希尧一脚踹到喜马拉雅山。

        林泽淼更紧张了，生怕表现不当，会被灌水泥沉海。李希尧一脸慈祥地向两位小同学打招呼，但在林泽淼眼里，则是“大哥”瞳孔不经意地一缩，露出嗜血的光芒，双眸犀利地看向他。

        林泽淼一激动，鞠躬90度，“您真是貌美如花，老态龙钟！”李希尧很疑惑，全身数亿万个细胞都很疑惑，小同学这是不满意他吗？符明镜和李容光在心里叹口气，各自拉开了林泽淼和舅舅。

        “我们进去吧。”

        “舅舅，赶紧开饭吧。”

        符明镜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面上，“舅舅，你好，我是符明镜，这是林泽淼。”李希尧看着稳重的符明镜，欣慰地点点头，“饭还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切个水果。”说着，走进厨房。

        刚去厕所冷静了一下的林泽淼走出来，他又重新拾起信心，“作为三哥，一定不能给小弟丢脸！”等他经过厨房，听到“哚哚哚”的声音，他闻声看到李希尧在厨房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剁些什么东西。

        林泽淼心惊胆战地回到客厅，紧紧挨着符明镜坐下，此时关于小弟的自尊心之类的担忧全被他抛至脑后，他现在只想回家！

        李希尧在厨房捣鼓半天，终于捧出一盘形状怪异的水果，看着这些断肢残臂，“血流成河”的苹果，林泽淼虚弱地说：“我想去上个厕所。”

        终于可以上饭桌了，符明镜不住夸赞，“舅舅你厨艺真好！”李容光吃着这些熟悉的饭菜，斜眼看着李希尧，他甚至可以说出每一道菜所属的电话号码。李希尧倒是厚脸皮，大方地接受了符明镜的赞美。林泽淼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夹起一块肉，他就会想这会不会是“哔”肉，夹起一块蔬菜，他就猜测背后会不会是血淋淋的惨案。

        李希尧小心翼翼地试探这位一开始就对自己不满意的小同学，“林……泽淼是吧？这菜不合你胃口？”

        一霎间，林泽淼的神经像一块弹簧迅速绷紧，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哆嗦的喉咙，“菜……菜很好，绿色健康环保！”

        李希尧看着桌面上的宫保鸡丁、水煮牛肉等一系列具备川菜特色的菜品，有些心虚，“呃，谢谢小同学的夸奖。”林泽淼在心底泪流满面，他这张没出息的嘴！

        招待过后，李希尧陪几位小同学玩游戏。他凭借着多出好几年的游戏经验，将李容光和林泽淼杀得片甲不留。李容光板着脸，看李希尧胜利欢呼，而林泽淼则握紧拳头，心有不甘，痛定思痛，林泽淼双手抓住符明镜的肩膀，“二哥，我的江山交给你了！”

        如果说李希尧玩游戏玩的是快意恩仇，那符明镜玩的就是老谋深算。在自己的角色又一次莫名其妙残血被杀后，李希尧放下手柄，沉默许久。被游戏暂时赶走的害怕情绪又回来了，林泽淼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死法。这时，李希尧突然抓住符明镜的双手，“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李容光白眼一翻，“我去上个厕所。”林泽淼则崇拜地看着符明镜，他二哥果然厉害，连□□大哥都要拜倒在他的校服裤下！

        符明镜漠然，想抽出被抓住的手，没抽出来，他抬眼看着李希尧期待的眼神，“倒杯茶吧。”李希尧很有眼色地装来一杯拜师茶，伺候他小师父喝下。

        等司机小刘上来接人时，还能看到李希尧一脸认真地拿着纸笔，听着符明镜的讲解写写画画，林泽淼站在一旁侧耳倾听，随时准备给讲累了的符明镜倒水，而替他开门的李容光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回到家后，符明镜一脸疲惫地扑在自己床上，他蹬开被子，想小小地休息一下，谁知踹到了一块东西，他的小脚趾疼得发麻。符明镜掀开被子一看，是林泽淼的平板，估计是昨晚带着潜进来的。

        符明镜点开平板，入眼的是林泽淼的各种搜索，“我的朋友是个穷人该怎么办？”“如何在不经意间维护你们的友谊”“富有并不是你的错”“去朋友家做客必须要看的十件事，不看绝对会后悔！”

        符明镜哭笑不得，正想关闭平板，结果不知点到哪里，一个窗口弹出来，主持人一脸沉痛地说：“只因自卑，她便一时想不开，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她的人生彻底停留在了17岁这年……”

        符明镜将平板收起来，打算明天还给林泽淼。至少，《今日说法》还是有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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