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歉

　　“脚，收回去。”
　　秦阳没有回头都知道某人正打算偷偷摸摸进她的房间。
　　“阳阳……”
　　被抓包的宁雨泽不知所措地收回刚刚迈出去的脚，心里七上八下的。
　　阳阳怎么就生气了呢？他明明就很乖啊，那个奇怪的林叔叔他都忍着让他住在家里了，早上还带着雪糕去散步，午饭一点也不好吃他也没说出来，而且还大口大口吃了下去，吃完阳阳还亲了他。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阳阳会对他说出那句话。
　　“跟我保持两米的距离。”

　　秦阳看着宁雨泽在她房间门口急促不安的样子，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大姐姐的便宜是不可以随便占的。
　　哼哼，这才不是她的恶趣味。

　　这一头，宁雨泽还在苦思冥想地让秦阳消气。
　　“阳阳，你热不热，我们去楼下吃雪糕好不好，冰箱里有你最爱的红豆雪糕。”
　　“不热，不吃。”
　　“阳阳，我有漫画书你要看吗？”
　　“不看。”
　　“阳阳，这套乐高借你玩，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玩。”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几次，宁雨泽像是放弃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再来。
　　秦阳又耐着心思等了一会儿，某个探头探脑的人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她心中泛起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失落。
　　“什么道歉嘛，一点诚意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秦阳还是放心不下某人，怕他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准备出门找人。
　　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某人心急火燎地冲上来。

　　宁雨泽看到了秦阳，刚想凑上去，又想起秦阳说过的话，在楼梯上堪堪停住了脚步。
　　“在楼梯上别跑得这么快，小心摔倒。”
　　“阳阳，你不生气了吗？”
　　“哼。”傲娇脸。
　　不过这个情绪在下一刻就土崩瓦解。

　　“送给你，别生气了。”
　　站在楼梯中间的男人将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束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衬得玫瑰更加娇艳欲滴。
　　“别生气了好不好。”男人微微蹙起眉头，语气柔和的不可思议。
　　他身后一扇落地窗半开着，缕缕微风穿堂而过，白色的窗帘飘起又落下，洒了一地细碎的阳光。
　　他就这么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这是犯规啊。”秦阳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我就勉为其难不生气了吧。”

　　话音刚落，台阶上的人一个箭步冲上楼梯，长手长脚地将秦阳搂在怀里，秦阳被撞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这个熊孩子……”
　　“阳阳你最好啦！”
　　宁雨泽抱着秦阳大喊一声，要不是秦阳拦着，他还想抱着她转圈圈呢。

　　花被养得极好，娇艳欲滴，芳香扑鼻，秦阳看着就喜欢。放宁雨泽回房间自己玩，她则下楼找了个花瓶，认真插好之后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又摆弄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应该好好犒劳一下宁雨泽，她切了半个西瓜，进了宁雨泽的房间。
　　一进门，她便看到宁雨泽正往手上贴创可贴。
　　“怎么了？”
　　秦阳赶紧放下盘子，捧起他的手仔细查看。
　　手上有好几处全是细碎的小口子，秦阳动作粗鲁了一些，宁雨泽疼得呲牙咧嘴的。
　　“熊孩子，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话是这样说，秦阳动作轻柔了不少，帮他处理起伤口来。
　　“痛不痛啊。”
　　秦阳看宁雨泽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阳阳吹吹就不痛了。”
　　“幼稚不幼稚啊。”

　　秦阳一向口不对心，她朝着宁雨泽的手指轻轻地吹了几下，嘴里还说着“痛痛飞走啦”。
　　做完这些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好装模作样地收拾被宁雨泽弄乱的医药箱。
　　收拾完发现宁雨泽正举着手自己给自己吹伤口，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傻瓜，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
　　宁雨泽摇了摇头，“阳阳喜欢花，我一点也不痛。”
　　“你呀。”秦阳揉了揉宁雨泽的脑袋，宁雨泽眯着眼睛蹭了蹭她的手心。

　　宁雨泽手上绑了创可贴，又撒娇不想自己动手吃西瓜，秦阳也随他，帮他把西瓜挖好，一点一点地喂他，宁雨泽很是享受。
　　秦阳喂了宁雨泽一口，看宁雨泽吃得欢乐自己也塞了一块进嘴里。
　　又挖了一块，正想递过去，秦阳又想起那束玫瑰来。
　　“说起来，以前花房我都不敢进去，生怕碰坏了花惹王叔生气，你倒好，这玫瑰拔得倒是顺手，要是王叔还在，他肯定追着打你屁股。”

　　宁雨泽正张着嘴等着吃，看秦阳送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自己抓过她的手将西瓜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是王叔让我摘的啊。”
　　宁雨泽的话语让秦阳惊讶不已，西瓜也不挖了。
　　“真的是王叔？他还在你家当园丁？不对不对，你记起王叔了？你还记得什么？”
　　“王叔一直在我家啊，什么记得不记得的？阳阳，快点挖。”

　　秦阳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跌落下来。
　　还是记不起关键的地方。
　　秦阳问了几个问题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放弃了，宁雨泽的病就算是医院也找不出原因，不是她随随便便问几个问题就能解决的。
　　草草地将西瓜收拾了，让他和雪糕在花园里撒欢，自己往花房走去。

　　花房还是跟记忆里一样，摆满了各式花架，花虽多，但放置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是被精心照顾着。
　　凭着记忆，秦阳走向花房的一个角落，果不其然，王叔还是跟以前一样，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吃着小点心，但出乎她的意料，那里还有其他人。
　　“王叔，陈姨，你是……司机刘叔！”
　　她早上还在门口伤春悲秋，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到了他们。

　　坐着的几人一头雾水，这个女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少爷带回家的女孩子？
　　还是陈姨最先反应过来，“这是秦家的小丫头啊，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日子的。”
　　剩下的两个男人也反应过来。
　　“是小阳阳啊，这么久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啊。”
　　“真是女大十八变，比小时候更漂亮了呢。”

　　几人对秦阳的到来很是欣喜，陈姨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问起她的近况来。
　　再次见到童年时候跟自己亲近的叔叔阿姨，秦阳也非常开心，想好好地叙旧，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清楚。

　　“陈姨，宁雨泽还记得你们吗？”
　　几人的脸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还是王叔先开了口，“少爷今天认出了我，小刘和阿琴他都不记得了。”
　　一说到宁雨泽的病情，陈姨最先承受不住，语气都有些哽咽：“少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那天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现在从医院回来，就变成……”
　　陈姨说不下去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是她引以为傲的孩子啊，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
　　秦阳知道陈姨一直把宁雨泽当做自己的孩子照顾，宁雨泽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肯定很难过。她抚了抚陈姨的背，安慰道：“别难过了陈姨，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宁雨泽肯定会好起来的。”
　　陈姨抹了抹眼睛，平复了下心情，示意秦阳继续她的事情。
　　“宁雨泽是一直记得王叔你的还是突然间记起来的？”
　　“少爷刚醒的时候我们都去看过他，那个时候他还认不出我们，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了我，还问我花房里有没有玫瑰，我说帮他摘下来送过去他还不肯，一定要自己动手。”

　　提到花，秦阳的脸红了一下。
　　王叔眼尖地发现了秦阳的变化。
　　“家里只有阳阳一个女孩子，那束玫瑰肯定是送给阳阳了。”
　　“咳咳咳咳，那个不重要，我们在说宁雨泽的病情啦！”
　　刘叔也不忘打趣她：“哎呀，阳阳害羞啦，小时候你和少爷玩过家家的时候，你总是当他的小媳妇，我还给你们做过证婚人哩。”
　　“少爷还让我做了许多豆沙饼，说是作为喜饼分给大家吃。”调整完情绪的陈姨也来凑热闹。
　　“咳咳咳咳咳。”
　　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不过秦阳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关于王叔和雪糕的记忆，是怎么恢复的呢？
　　“阳阳，你怎么在这啊，是来看少爷的吗？”陈姨问道。
　　“咳咳，我是来照顾他的啦，他现在好像只记得我了。”
　　果不其然，这样狗血的理由换来三位大人暧昧的眼神。
　　秦阳赶紧岔开话题，三位大人虽然想调侃几句，但怕再说下去，秦阳就要自燃了，很配合地接着她的话题聊下去。
　　几人重聚自然很是开心，天南海北地聊着，陈姨很是贴心地添置了茶水和小点心，熟悉的可口味道让惨遭自己黑暗料理荼毒的秦阳胃口大开，时间就在吃吃聊聊中飞快地过去了。

　　秦阳看了看时间，她已经出来两个小时了，原本告诉宁雨泽只出去一会儿的，再不回去恐怕要等着急了，她赶紧告别了众人，带上陈姨打包好的曲奇饼，回去照顾熊孩子了。
　　等秦阳走了，剩下的几人也没歇着，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会儿。
　　“冷清了这么些年，可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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