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准备问询

翌日，午时。

        马武匆忙的赶回了王府，一夜未睡又追踪了大半天，眼白上已经有了几道细小的红血丝，进了院子他火急火了的说道:“这个‘疤脸男’叫王伯仁，是从江南过来的。”

        弘昼收起了横刀入鞘，抬头见他面带疲惫问道:“你怎么没去休息就直接过来了，你一路跟踪偷听到的？”

        “今早他赶到了通州境内，最后在一个小镇的路口一个院子里停住了脚，只远远偷听了一点消息，我没做多停留，后面就是丐帮弟子在负责远远的监视了。”

        “通州？那个院子看着大吗？”弘昼皱起眉头问道。

        “不大，就一户人家，我猜可能只是一个联络点而已。”马武回道。

        京城内的窝点这算是拔除了，再没有了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解决掉眼下的瘟疫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了，不过从蜀中到京城走运河也得半月以上，没准要一个月。

        “你回去好好休息，容我想想怎么对付他们。”

        “对了。”马武神情一紧，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昨晚，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看他神神秘秘，弘昼撇撇嘴:“你这卖关子的习惯是不是跟我学的，快说啊，这院里除了你我，就剩下她们几个丫头，又没有外人，瞧你这神经兮兮的样儿。”

        马武咳了咳:“那个紫菱跟我交过手，对她的剑法还是熟悉的，昨晚在‘疤脸男’王伯仁与安安的交手中，我发现，这两人的剑法及其相似，很可能……”

        瞅他欲言又止，弘昼恨不得使一招‘猴子偷桃’捏断了他的二弟，让他变成‘圣诞老人’。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趴墙头，偷听人房事告诉我院儿里丫头了。”弘昼故意恶狠狠道。

        马武吸口凉气赶忙说道:“我说，他俩很可能师出同门，要是按照年纪猜测的话……没准是师兄妹。”

        因为有了云娘先前被长生道人从顺天府放走的先例，为求万一所以弘昼一直把两个人犯关在王府里，还专门派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师兄妹……”弘昼负手踱步，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个师兄妹嘛。

        不对，这个紫菱看样子还能问出话来，因为她当初没有把这个师兄说出来，还有死的那几个穿着红衣带着白面具的人，这几个人武功明显要高于普通人，不过之前问话的手段都施展过了，这女人都没供出来，还能用什么招数呢？

        马武看他在院里又开始转圈，无奈道:“你先想着吧，我先回去睡一会，有事叫我。”

        弘昼头也没抬，挥挥手。

        愁眉不展之间听到，“哎呀，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声儿呢。”院里的一个小丫鬟捂着胸口，另一个小丫鬟嘻嘻一笑，上前安抚。

        弘昼看着这俩丫头进屋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眨，计上心头，嘴角不经意间的浮起一抹微笑……

        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一个头戴黑布的女人犯被押了下来，顺天府的停尸房院外此时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官差们左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小心的环视四周。

        “跟我走吧。”一个看着年长，头发有些花白，面容清瘦的差役在前带路。

        王府里侍卫押解着紫菱紧紧的跟随，手脚因为被铁链束缚，她只能被拖拽迈着小碎步一步步试探，弘昼负手在后和马武在最后面冷冷的看着。

        对于长生道的这个杀手，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怜悯之心，倒不是因为当初刺了自己一剑，而是因为长生道给京城带来的灾难，这些仇恨仿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停下了脚步，‘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异味扑鼻而来，微臭还伴有少量的血腥味。

        侍卫架着紫菱的身子，她身体本能的向后退去，因为这味道已经让她感觉到，屋里或许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走。”几个人身强力壮的侍卫齐用力，一个弱女子就这么被架了进去。

        进了屋子后，不知是谁猛然的拽下了黑布，凌乱的发丝挡住了眼前的视线，紫菱抬缕了下头发，惊呼一声:“啊……”

        她身子一颤差点晕倒，吓的胳膊不住的颤抖，一个硕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尸体，全是长生道的贼人，其中也包括了那四个红衣人，如果一俱尸体还不足以震撼人心，那么几十俱死状惨烈的尸体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就很有可能给一个人以视觉上极大的冲击，皮肉血淋淋的外翻，露出了雪白的骨头，有的人内脏已经破损流了出来，也有头颅少了大半个的，残肢断臂种种惨状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几个侍卫齐刷刷的退出了屋子，‘哗哗’几声，门已经在外面被锁链牢牢锁住。

        屋里只剩下紫菱一个人和那冰冷的几十俱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女人小声的啜泣，然后就是惊恐的尖叫，一盏茶后就再没了动静。

        “行了。”弘昼小声的说了一句。

        看了几十俱尸体就能让人招供吗？马武对此还是心有疑虑，毕竟江湖人这等场面还是都见过的，他不知弘昼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侍卫几人重新套上黑布合力把人拽了出来，紫菱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弘昼嘴角撇了一下，心说这娘们看着怎么像刚被十几个壮汉摧残完的样子，前些日的含苞待放，现在已然是残花败柳，眼瞧着她重新被抬上马车，弘昼和马武跟着也悄然离去。

        天色渐渐暗了，掌灯时分，饭厅里几人围在圆桌前吃饭，竹七自从庄子里回来后地位就提升了，虽说还是房里的大丫头，但是每顿饭弘昼都必须拉着她坐在桌旁，这等下人的待遇是王府里之前从没有过的，按照他的说法是，有钱难买爷乐意，谁也管不着。

        席间没有人喝酒，因为一会还有重要的事情做，从早上开始府里的几个院子就开始忙个不停的做准备，还特意从内务府里调进了不少人，这些行事老道的宫里人看样子是门儿清，一天的忙碌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一切准备停当，弘昼一高兴也打赏了不少银子。

        马武看着面带兴奋，说道:“这法子估计能管用，嘿嘿，就是多少搞的阵仗有点大，上百人就为了她一个人准备了一天，是不是有点过了，如果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真白折腾了。”

        “马兄，还没喝酒你就醉了，满嘴胡话，要是白折腾了也怪你，每次都乌鸦嘴。”弘昼道。

        “这法子应该能管用，别说是个女子了，估计一个正常的男人也受不了。”郭天临轻笑着，话锋一转:“不过就怕真像马镖头说的那样，到最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长生道的行动诡秘，而且都是单线联系。”

        弘昼眼神里带着些担忧，摇摇头:“我觉得一定能问出有用的线索，她一定是隐瞒了知道的东西，当初被她骗了。”

        “你这么确定？是有什么依据吗？”马武问道。

        “如果这二人像你说的这样，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们又同在京城，怎么可能会一点联系都没有，难道是紫菱不知道王伯仁也在京城吗？”

        “也是啊，关系既然这么亲密，怎么可能不知道彼此都身在京城呢。”马武点点头。

        安安听着几人的对话，放下了筷子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会说道:“那一会，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热闹，上次摆了那么大阵势，我和竹七都没瞧见，可惜了，这次不会也不让看吧。”

        弘昼扭头看了看两个人渴望的小眼神，上次审讯手段过于低贱，自己那是不好意思，怕影响了自己在她们心中的高大形象，这次呢，原本也不打算让她俩看的，不过考虑了下，碍于这次动静闹的肯定不会小，没准这丫头会自己飞上房顶瞧热闹，想拦自然也拦不住，要是万一摔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那说好了咱们约法三章，如果同意了咱就看，如果不同意就只能回屋里眯着睡觉。”弘昼故作神情严肃的说道。

        竹七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搂着安安的肩膀说:“别说三章，就是三十章我们也答应，有热闹可瞧，还怕什么规矩？”

        安安也笑嘻嘻道:“就是，就是，我们才不回去睡觉。”

        “你们既然同意了，那就的遵守章程，第一不许说话，第二嘴里要咬着棉布，第三老老实实别动，不许发出任何的声响。”

        两人心存疑惑，这是要做什么，不让出声不让动，连说话都不让，不过想了一下为了看热闹，还是不情愿的点点头。

        弘昼起身又轻咳了一声，“还有就是看完了，回院里不许打我，骂我，这是你们自己非要去看的，不是我强拉着你们去的，和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

        “师父和马兄都可以为我作证，谁要是赖皮谁就是小狗。”说完弘昼负手潇洒的走出了饭厅。

        安安和竹七对视了一下，几人也都纷纷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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