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约之章

（八）

        时间似乎总是在人不经意间加快脚步，等你某一天突然想起，去查看日历时才会发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新的一天，卯月咲耶习惯性地从日历本上撕下一页。

        看着日历本上标着的“10月”，这才恍然间意识到，‘原来已经10月份了吗’

        距离他们初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年，四季更替，现在已经是第三年的秋天了。

        ‘不过……十月份’卯月咲耶好像回想起什么‘之前hanyu说过的novice大赛（b级）好像就在几天后来着’

        几天前的课间，两个人像往常一样黏在一起。

        但卯月咲耶注意到羽生结弦有些纠结的表情，他好几次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这让咲耶不禁产生了些许好奇。

        拜托，这可是hanyu啊，他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要是手边有相机，她肯定是要把这一幕捕捉下来的。

        卯月咲耶有些失望的想着。

        正当咲耶神游天外之际，羽生结弦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他和咲耶之间隔着一张课桌，两个人是前后桌关系。

        眼下他猛地站起身，又用力拍了一下咲耶的课桌。

        吓！

        卯月咲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差点跳起来“！？怎么了”咲耶抚着心口问道。

        “下周就是novice大赛了”

        “嗯嗯，所以呢？”咲耶不明所以。

        “下周，我是说，下周sakuya你能来看我的比赛吗？我这次一定会摘下桂冠的”羽生结弦的眼睛亮闪闪的，他用眼睛向咲耶发出了期待的狗狗眼光波。

        显然，他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达成目的。

        ‘可恶，这幅模样让人怎么忍心拒绝嘛’果不其然，卯月咲耶在这一招面前败下阵来。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去的”。

        “啊，那就说定了”羽生结弦立刻回道。“到时候我在家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去”

        将两人的约定在脑内过了一遍，卯月咲耶默默扶额，她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似乎答应的有些草率‘我应该不要那么快速答应下来，拖一拖没准还能看到hanyu桑委屈巴巴的表情呢’

        咲耶在脑内幻想了一下羽生结弦委屈巴巴的表情，不由得喷笑出声，然后默默在心底发誓。

        ‘下次，下次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虽然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但那可是羽生结弦的狗狗眼哎，谁能忍心拒绝。

        “sakuya——”咲耶听到来自母亲的呼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

        “怎么了？妈妈，有什么事吗？”她看见母亲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手里还握着行李箱的拉杆。

        卯月椿松手放开行李箱，走到咲耶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咲耶的双眼“是这样，sakuya出版社那边说翻译的稿件出了点问题，需要我过去，而且京都那边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卯月椿叹了口气。

        “因为你还需要上课，所以没办法带你一起去，我已经拜托过了隔壁羽生家，三餐的话就去她们家吃。如果爸爸要加班，或者有什么别的问题，你也去找你的由美阿姨，明白了吗？”卯月椿向咲耶确认道。

        “嗯，妈妈我知道了”卯月咲耶乖乖点头答应。

        即使听到卯月咲耶的回答，卯月椿还是一脸担忧，她放心不下咲耶。

        “sakuya……要照顾好自己啊，要按时吃饭不能挑食，这两天天气转凉，妈妈给你找出来的衣服都要好好穿上，小心着凉，还有啊……”卯月椿一句一句自戏叮嘱着。

        卯月咲耶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每到换季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生病。

        偏偏她还贪凉，老是觉得穿多了好热，每次给她添衣服她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想到这些，卯月椿心中忧愁，她这一走就将近一周，咲耶长这么大还没从没离开自己这么久过。

        ‘唉……算了，就当给咲耶的锻炼，就算身为父母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咲耶”卯月椿如此宽慰着自己，又揉揉卯月咲耶的头，在咲耶不舍的目光中迈出家门。

        卯月咲耶依依不舍的目送母亲离开，她看了眼时钟，想起自己还没写完今天的家庭作业，于是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楼上。

        时间一转，就来了几天后。

        羽生结弦按照两人的约定，早早就站在了自家门口，等待着卯月咲耶的到来，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咲耶的身影。

        明明昨天晚上一起吃完饭，送咲耶回家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和自己发誓肯定不会迟到的。

        表盘上的指针一圈一圈地转动，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没时间了……’羽生结弦不甘心地又抬头看了眼属于咲耶的那扇窗户，然后在母亲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坐上车。

        再不走的话就要赶不上比赛了。

        视线转到卯月咲耶这边。

        早早设定好的闹钟在床头响了一次又一次，却没能等到来自主人的按动，最终只能不甘地躺回冰冷的桌面。

        卯月咲耶是在一阵高热中醒来的。

        虽然她醒了，但意识仍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她本能地看了眼屋内的挂钟‘几点了……？’

        墙上挂钟的指针赫然指在“12”的位置。

        “……什？！！”

        卯月咲耶猛地坐起来，意识总算脱离了一片混沌的情况，‘完了，已经这么晚了，她失约了’。

        咲耶还没来得及悲伤，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摔回了床上，急促地大口喘息着。

        卯月感觉自己头疼的像是要原地炸开，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就这样趴着一动不动地缓了好久，咲耶终于积蓄了一点力量。

        勉强支着床铺站起来，胡乱地将被子披到身上裹起来，就这么拖着被子晃晃悠悠地扶着墙壁，向自己记忆里急救箱的位置蹒跚前进。

        她艰难地扶着护栏下楼，光是维持平衡就已经废了很大劲，她一个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终于，她来到了客厅，从客厅的茶几下掏出急救箱，打开盖子，摸出体温计胡乱地塞到腋下，然后被体温计冰凉的表面冻的打了个哆嗦。

        在努力地不移动胳膊的同时，伸手在急救箱里摸索着退烧药。

        卯月咲耶摸到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她拿起瓶子凑到眼前，飘忽的眼神在瓶身上打转，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将视线聚焦到瓶身上。

        上面贴着写有退烧药的标签，她找对了。

        咲耶拧开药瓶倒出两粒来，她没有力气去给自己倒杯水了，能强撑着下楼已经耗费了咲耶全部的力气。

        于是咲耶只能强行咽下退烧药，药片的棱角划过干涩的喉咙，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同感。

        但她就像根本没感觉到一样，拧上瓶盖将退烧药放回原位，然后抽出温度计，“39°c”。

        果然，发烧了。

        咲耶小心翼翼地将温度计放回原位，然后拿出退烧贴，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缓和了高热，咲耶舒适地眯了眯眼，鉴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到楼上。

        她就这么裹着被子躺到沙发上，然后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蜷缩着将自己团成一团。

        ‘啊……高烧，肯定是这两天没有把妈妈找出来的衣服穿上，还就这么顶着单薄的衣服跟着hanyu去冰场所导致的’咲耶意识模糊地想，打了个哈欠，看来药效发作了。

        她就这么蜷缩着沙发上睡着了。

        另一边已经到达赛场的羽生结弦仍然在想着这件事。

        ‘saluya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羽生结弦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但眼下显然没有留给他思考的空隙，上面已经在播报他的名字了，羽生结弦只能拍拍自己的脸颊，摒除杂念。

        至少，现在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遵守自己的诺言。“这次的冠军，是我的”。

        于是少年走向他的战场。

        遵守与自己的约定远比遵守与他人的约定更加重要。因为每个人都必须和自己过一辈子。如果无法如期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就会丧失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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