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也喜欢吃糖

陆医生可不知道她的这波心理活动，他是来看病历本的，他敲了敲因为羞涩低着头不看他的小护士面前的桌子，“病历本。”

        沈亦舒的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好像有一缕红色…是红绳？还没等她看清楚，他已经将手收了回去。沈亦舒也没在意，她有别的更让她着急的事儿。

        “陆医生？您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吧，他没事吧，嗯…我有点担心他的情况，能不能和您聊一聊？”沈亦舒跟在陆衍舟身后，只觉得他腿真长，她都快小跑起来了才跟得上，陆衍舟往身后看了一眼，默默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坐吧。”陆衍舟带着她来到他的办公室，请她坐下，“你的父亲是沈望飞？”

        “是的，他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还需要住院几天啊？”沈亦舒看着他，发现他的桌上竟然有她最爱的薄荷味的奶糖，“陆医生！您也喜欢吃这个糖啊？”沈亦舒好像发现了拉近距离的突破口。

        陆衍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怀疑她喜欢吃这个糖的真实性，“你父亲的情况不严重，轻微脑震荡，大概率没有什么问题，好好休息就行，但是安全起见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陆衍舟看了看手上的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吃的方面，不要碰刺激辛辣的食物，清淡为好。”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沈亦舒似乎看出了他的不相信，但是包里仅存的薄荷味的奶糖已经吃没了，她摸了摸，只摸出青柚味的奶糖，没了拉近距离的借口，她有点想吃糖了，可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好意思抢人家的糖，只好作罢，进入正题，“陆医生，那个陈建兴患者的病严不严重啊？”

        陆衍舟皱了皱眉，“你和陈建兴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就是单纯好奇。”沈亦舒赶紧摆了摆手。

        “按规定，病人的情况只能提供给患者本人以及患者家属，你还有事吗？”陆衍舟打开电脑，下着逐客令。

        “陆医生，那个…”沈亦舒看着他开始忙别的事，只好把话咽回去，“打扰了。”

        陆衍舟看着被轻轻带上的门，拿了颗糖，没仔细看便放进嘴里，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刚刚拆开的包装，青柚味？哪来的？他仔细看了眼，发现本来的糖少了一颗，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隐约带了一丝笑意。他摇摇头，真是小姑娘。

        沈亦舒回到病房，坐在沈望飞旁边，“要怎么样才能帮到李丹丹呢”，她双手抱着胸，沉思着。

        “咳咳，欢欢，东西呢？晚饭呢？”沈望飞醒过来，看见沈亦舒坐着发呆，“不是买东西去了吗？”

        “啊，哦！我…我现在去，刚刚肚子疼上了个厕所给忘了，我马上去，你等等我啊。”沈亦舒骤然惊醒，竟然把沈老板给忘了。

        沈亦舒以最快的速度把要买的东西买齐，回了医院，生怕沈老板等着急了，“来了来了我回来了，买了馄饨还有很多水果，特别是你最爱的…辣条…”沈亦舒望着病房里多出来的人，愣住了。是本该在南开市出差的林老师还有正给沈老板做检查的陆医生。

        “额，林老师，你怎么…你不是去南开市出差了吗？今天不是还有讲座吗？”沈亦舒冲着沈望飞眨了一下眼，沈望飞冲她摇摇头。

        “别在那里使眼色了，等会儿再收拾你们。”林苏溢撇了眼沈亦舒和沈望飞，冲着陆衍舟，“衍舟啊，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事儿的，林阿姨，只要注意休息，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陆衍舟将听诊器插入兜里，“馄饨还不错，但是，这个辣条还是不要吃了，最近吃的方面需要忌口，这种辛辣又没有营养的食物就不要吃了。”

        沈亦舒和沈望飞对视了一眼，看着正望着她的林老师和陆衍舟，马上把辣条拿出来抱在怀里，“我吃的，我给我自己买的，陆医生，怎么样要不，您也尝尝？”

        “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人了，没个正形，让人家看笑话。”林苏溢拍了拍沈亦舒的脑袋，“衍舟啊，这是我女儿，叫沈亦舒。”陆衍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那林阿姨，有事儿您就按铃，我先去忙了。”

        “诶，好的好的，麻烦你了啊。”林苏溢拿出沈亦舒刚买的热水瓶递给她，“送送衍舟，顺便给你爸接点热水。”

        “陆医生，您跟林老师怎么认识的？”一走出病房，沈亦舒就忍不住了，“怎么感觉你们很熟的样子。”

        “林老师？”陆衍舟挑了挑眉。

        “哦，就是我妈，她不是中文系的老师嘛，我和沈老板都喜欢这么喊她，哦，沈老板就是我爸，也就是沈望飞。”沈亦舒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在超市新买的奶糖，“吃糖吗陆医生？薄荷味儿的。”

        “林阿姨和我父亲都在宁大任教，我父亲在医学系，偶然见过几面。”陆衍舟接过她递过来的糖，“谢谢。”

        “哦，这样啊～不客气不客气。”

        陆衍舟顺路带着沈亦舒去茶水房，路过陈建兴的病房，沈亦舒不受控制的停下来往里面瞟，陆衍舟走了一段，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发现她趴在人家门口“偷窥”。

        陆衍舟跟着她的视线往里看去，弯下腰凑近她，“人家有老婆了。”

        “什么？”沈亦舒正偷看着，从头顶上传来透着凉薄的声音，没听清说了什么，一抬头，近在咫尺的便是陆衍舟棱角分明的帅气的脸庞。沈亦舒看着就在眼前的泪痣，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还不走？”等回过神来，陆衍舟已经直起身，往前走去，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没人发现他的耳朵悄悄红了半边。

        沈亦舒因为心虚，加上和陆衍舟刚刚几乎贴面的距离，接水的路上反常的安安静静，而陆衍舟更是不会主动开口，两个人诡异的同行了一路，路过的护士本来想打招呼都没敢上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谢谢陆医生，那我回病房了。”沈亦舒抱着热水瓶小跑着回了病房。

        陆衍舟看着那抹黄色的身影，联想到她问陈建兴的病情，“喜欢陈建兴？”他皱了皱眉，一转身被一个小护士撞了一下，他感觉到左手的红绳好像松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断了。他拿着明显看出岁月痕迹的红绳，默了默，想起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真是过去很久了。

        沈亦舒回到病房，刚到病房门口便听见沈望飞冲林苏溢撒娇，她看了眼，林苏溢刚放下沈望飞吃完的馄饨。她抖了抖，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不容易等沈望飞安静下来，她才抱着热水瓶进去。

        “林老师，你吃饭了吗？”沈亦舒讨好地冲林苏溢笑了笑。

        “冲我笑也没用，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小路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林苏溢扭过头，还没消气。（注：小路是沈望飞的司机。）

        “哎呀林老师，这不是怕你影响工作，来回跑太辛苦了嘛。”沈亦舒看到一旁看戏的沈望飞，“是沈老板让我这么做的，我本来是打算给你打电话的。”

        沈望飞瞪大了双眼，“卸磨杀驴呀。”

        “没办法了，谁让你现在受伤，林老师心疼你，不会跟你计较的。”沈亦舒回瞪回去。

        果然，林老师正生气地瞪着沈老板，他就装疼喊两声，林老师就着急地凑上去检查了。

        “啧啧啧，爱情的酸臭味。”沈亦舒摇摇头，正准备自觉地给他们腾出空间。

        “对了欢欢，明天就是你姥姥的忌日了，你记得吧。”林苏溢叫住沈亦舒。

        沈亦舒走出病房的脚步顿了顿：“我知道的，我会记得去的。”

        沈亦舒的外公和姥姥感情一直很好，姥姥走了那么久，每年的忌日外公都一大早就去姥姥的墓前坐着，一开始林苏溢和沈望飞也会去喊他，怕他在山上待了太久身体受不了，可是他都置之不理，只有看到沈亦舒才会给些回应，沈亦舒知道，是因为她和姥姥一样，有一对儿梨涡。自此每年沈亦舒都会在外公在山上待很久了以后去带他下山，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沈亦舒想到刚刚偷看到的场景，李丹丹唯唯诺诺的，陈建兴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想帮忙，她还得进一步了解陈建兴的性格。沈亦舒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抬起头，便看见医院贴的医生介绍，第一个就是陆衍舟。

        沈亦舒站起来，凑近了看，证件照也这么帅。“江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神经外科住院医师，28岁，2019年硕士毕业于宁大临床医学系，目前为止的手术零失败率，擅长肿瘤的研究，科研上也取得很好的成绩。”沈亦舒看着他的介绍，原来也是宁大的，要不是她当时选学校的时候，为了躲开林苏溢，在宁大和江大选了林苏溢不在的江大，还能和陆衍舟是校友呢。陆医生…要不找他帮忙，怎么说看在林老师的面子上，应该会帮这么一个小忙吧。

        沈亦舒想着想着，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到陆衍舟的办公室门口了。她踱着步，要不要进去呢？正想着，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亦舒猝不及防的和陆衍舟打了个照面，“吃辣条吗，陆医生？”

        陆衍舟看着把辣条放在身前笑眯眯的沈亦舒，“找我有事儿？”

        “嗯…陆医生你忙吗？”

        “正打算去吃饭，一起？”陆衍舟看着她手里的辣条，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八点了，破天荒的发出一起吃饭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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