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的文字他一定会保留（2）

重新回到y大的感觉很好，如果没有人在她边上制造噪音会更好。

        “学姐，我想请你吃饭。”

        只要卢边月出现在学校，李一笑就会神出鬼没地抓住她下课的那点时间，一直嗡嗡嗡。有些人的骄傲禁不起被拒绝一次，但有些人的偏执却会被拒绝越挫越勇。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卢边月非常讨厌任何带有威逼胁迫的要求。在她看来，李一笑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和网上那种追不到女孩就下跪自杀甚至泼硫酸的属于一路子。如果之前画画还能被原谅，现在的盯梢属于让人毛骨悚然。更不可能给对方任何追求的机会。

        “你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看不到真正懂你的人？”李一笑依然保持着冷静，哪怕连续被拒绝了一个月。

        “你懂我？这是什么绝世笑话？”只要有一点点懂她，就不可能做出下课来堵她的事情。

        然而李一笑下一句一开口，就让卢边月猝然收起冷笑，沉默下来。他说：

        “味道被简单地分为香的和臭的，外貌被分为美的和丑的，人被分为好的和坏的，那么，说不上来的呢？

        “这是夹在纯粹与不纯粹界限之间的部分，而这一部分往往不被人提及，只是因为我们自己身在其中。而身在其中的我们，总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是是芸芸大众中毫无特色的一部分。”

        这是，她高二市莲花杯一等奖的那篇获奖作文——《味道》！

        “姐姐，你说要给普通人机会，要看到普通人机会，求你给我这个芸芸众生一个机会好吗？”

        卢边月到底还是和李一笑在咖啡店坐了下来。

        在来的路上，她也就明白了学弟种种行为的由来。固然有被她脸吸引的原因，但是发疯的根本所在还是“卢边月”三个字，是她数篇发表的作署啊。

        她沉默着不说话，李一笑也不需要她说话。

        “我知道学姐对我诸多误会，只是彼时学姐有男朋友，我即便说出来，也是无用的。倒不如让学姐对我印象深刻。”

        他现在又开始乖乖叫学姐了。卢边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默默点评，他这第一步，的确很成功。印象深刻，深刻得没边了。

        “学姐那位前男友，想必根本没看过学姐的文字，他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卢边月心里默默回答，但面上依然连眼风都没有给一个。

        李一笑不以为意，他知道答案，毕竟早就断言过她们感情长不了。他笑笑，继续说道：

        “想必不快乐吧。我们一起比赛的那段时间，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猜他事后可能都没关注结果。他看不上学姐你喜欢的游戏。”

        这话扎心，好在卢边月已经不把人当回事，倒也有耐心继续听。

        “他对你是现充，不，世俗男人对女人的占有，你在想什么，他不介意。但是我会放在心上，我和学姐喜欢一样的游戏，我对学姐你的感情，是最最真心的虔诚和仰慕。”

        卢边月终于无法再无动于衷。

        虔诚，吗？

        世人只有对菩萨，对神祗才会说是虔诚。所以他的意思是——与她见面，画她画像，都是像信徒对神明的狂热。

        她抬眸和男生对视，对方眼睛里确实有股狂劲儿。或许是少女时期的遭遇问题，她很注意男人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稍有差池，便会拉远距离。街上的路人看她，多是欣赏；蒋语新和张亭序看她，多是喜悦，只程度不一；唯李一笑，与别人都不同。

        她眼里有芸芸大众，尊重每一份不一样，但这不代表，她要和每一个男人在一起。

        “即便是虔诚，我也不接受。”

        李一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语气沉沉：“我不会放弃的，学姐。”

        这句话在卢边月耳朵里，就很恶心了。她厌恶男人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厌恶男人的没有分寸，最最厌恶，他嘴上说着虔诚却想要自私的占有。

        “你以为，会背我的作品，就是了解我？”

        卢边月开口了，她一边说话一边微抬下巴，罕见的凌厉与高傲，不尊重她的人也不值得被她尊重。

        “我能写出《味道》，不代表我会爱上普男，《味道》也不是你这些普男的遮羞布。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了解我每一篇文字背后的意义，就应该知道，我所倡议的众生平等是什么样子。绝不会是，你这样，仗着男性身份，罔顾女生意愿，一意孤行。你要怎么不放弃？继续堵我吗？还是我不答应就自杀或者杀我？”

        李一笑原本被她一口一个“普男”激起了愤怒，然而听到下文却被震住了，什么杀人？她在说什么？

        卢边月却是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不敢，她也微微放心。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就快步离开了。

        男生一个人枯坐许久。

        刚刚那是学姐说出来的话吗？学姐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要言语中伤他？她的文字和她的人，为什么不一样？

        卢边月快步走回了租的小屋。九月末还是很热，走了一身汗，又心里烦躁，只好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吹空调冷静。

        她素来柔和中带一点冷，今天这么一出看似把人震住了，总觉得还没完。

        爱上你的文字，爱上你，还偏巧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这么浪漫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一个变态的身上。

        追求者都像张亭序那样就好了。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卢边月心里一动，又把念头甩开，这才哪到哪，多看看才不会重蹈覆辙。

        郁闷难解，她发微信找黄钰，想跟闺蜜聊聊。

        “会背你作文又怎样？”黄钰把这件事中唯一值得肯定的点也否了。

        卢边月哭笑不得，问道：“就是很意外，而且他根本不懂我在写什么。”

        那头的黄钰“对方正在输入”很久，卢边月等了大概三分钟，对方才发过来短短五个字。

        “张亭序也会。”

        卢边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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