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她听见他的声音立马停住眼泪。

        她不想让他看见。

        “许栖你说话行吗？你别忍着你告诉我。”陈橙颤着尾音。

        唐逸眼睛开始发了红，他生气，一把把许栖拽起。

        “是谁？”低沉的嗓音里是控制不住的愤怒，声音冷的可怕，阴沉的表情看的人发慌。

        许栖慢慢抬头，刚才一拽，头发又零零散散的落在脸前，他看清了许栖通红又满是泪痕的脸，唐逸手一下子软，脾气一下被浇灭，她的眼神里是委屈，是绝望，整个人充满了无助。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唐逸心口上划了一刀，腐烂了五脏六腑。

        因为太用力，许栖没缓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一软，又摊倒在了地上。

        陈橙看到后更生气了，她懂许栖，大概也能猜测到是什么事才被搞成这样。

        也不会同意有人这么朝许栖发脾气。

        陈橙扶好许栖，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许栖便顺势抓着陈橙衣角。

        她脸一沉，仰头狠狠地瞪着唐逸：“她刚进到这个学校，原因是什么你自己想不出来吗？你俩现在虽然是限时爱情，但也不该用这个态度质问她吧？”

        许栖忍不住了，她开始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大口呼吸，她想喊出来，但她好像被掐断了喉咙。喘息声越来越重，眼泪不停地流，眼圈发红，手不停地抖。

        是，她发病了。

        控制不住了，也冷静不下来了。

        许栖闭眼凝眉，两手握拳，可还是在抖。

        陈橙伸出双手去握住她的手，张着嘴，她自己也很少见过她发病的样子，突然这样，她也被吓的发慌。

        许栖是犯病了，但她不能，她得冷静。

        “许栖，你深呼吸，你……”

        陈橙话还没说完，许栖直接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啪”很清脆的一声响。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人都看懵了。

        她想让自己清醒，以前她都是这么解决的。

        可这一巴掌没管用，她单手拄地，又抽，还是不管用……

        “带药了吗？别打了许栖！”许栖没听，陈橙便控制着她那双颤抖的手。

        “带……带了。”她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我给你拿，你等着我。”说完，起身看向唐逸使了个眼色，大跑奔向教学楼。

        章张觉得他在那儿不太合适，便跟在陈橙后面跑。

        唐逸吸了口气，他蹲下，抱住许栖，让她头抵在自己的肩膀，摸了摸她的头又呼噜呼噜她的背。

        “对不起。许栖你打我吧，你别这样。”唐逸醒了醒鼻子。额头抵在许栖额头上，双手扶着她的肩，“是我没护住你，对不起是我牵连到你了，你和我说句话行吗？”唐逸万分焦急的说，语气中又有些哀求。

        唐逸看着这个女孩，无法形容的心情。

        两天看到了她的明暗面。

        在昨天，他看到的她还是一个坚强傲娇不服输，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她也是一个会委屈会难过的女孩。

        许栖也是一个小女孩啊，她没那么坚强。

        可她也的确傲娇不服输，那是骨子里带的。

        不管怎么被欺负都不会服输，不会低头，即使那样会被打得更惨，她不管，她就忍着，咬牙忍着，更不会当着那群人的面前流泪。

        许栖从开始就一直在忍，忍住不让自己发病，可这是精神病心理病，这都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

        许栖手抖得厉害，唇也在颤，目光呆滞无神。她握紧拳头想让自己颤抖地手停下来，而后用指甲抠着自己，可一点作用没有，反而还出了血。

        她抬头看向唐逸，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泛红的眼圈里一滴一滴眼泪落下来，落到了他的单膝跪着的大腿上，却一句话没说。

        随之把头埋在唐逸怀里，无声地抽泣着。

        许栖渐渐朝他靠近，好像不那么排斥了，或许吧，或许他可能是第二个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许栖太能忍了，唐逸看着就好像百爪挠心，她宁愿她狠打他一顿，哭喊出来，都不愿看她这副样子。

        她越这样，他越心疼。她越这样，他越想把那几个挨千刀的抓出来，替她报这个仇。

        唐逸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只是对于面前这个女孩，他心疼，他看着她发病的样子，心里感到自责后悔，心痛，仿佛这个病也在自己身上走了一遭。他不想再看到她哭了，他不想再像今天这样看着她忍，不想看着她再受委屈。

        陈橙拿了药拿了水，唐逸接过，擦了擦许栖满是泪水的小脸，把药喂给了许栖。

        缓了大半天许栖才算冷静下来。

        “我送你回家，下午给你请假。”唐逸清嗓子，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低沉凶狠，而是更柔和了些。

        “好。”许栖轻声应。

        中午放学休息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陈橙还要上学，嘱咐了唐逸好半天，最后拽着章张走了。

        “许栖怎么了还要吃药？”章张问。

        “不该问别问。”

        “……”

        到了小区楼下。

        “家里没人，你可以上去。”

        唐逸犹豫下，点点头。

        许栖是离异家庭，家境中等，妈妈和她的男朋友在许栖初三的时候就去了叁市，只留下她一个人，还有一只金渐层在贰市。

        进了门，她给唐逸拿拖鞋。

        许栖走去客厅电视机旁，给猫碗里添了勺猫粮，添了水。

        唐逸坐在沙发上，给许栖点外卖，点的是牛肉面，还有各种甜点，然后管许栖要了地址。

        都说甜品能让女孩子开心，他想让她开心些。

        许栖坐在他旁边，盘着腿，淡淡道：“问吧。”

        她没必要隐藏了，她的秘密太多了，在那一瞬间，许栖最想隐藏住的秘密全都暴露出来，也全部让他看见，然而也清楚他想问些什么。

        “谁欺负的你？”

        “喜欢你的高三学姐，我不认识。”许栖叹口气，又补充，“她们拍了我视频。”

        “我来解决。”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却让许栖心尖一颤，感到如此安稳。

        “那你……”唐逸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许栖立马接上，“我有病，抑郁症是陈橙初二陪我去查的，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为什么有那三年……”她想了想说，“可能是女生嫉妒，单亲家庭，风格不同，说不太好。”

        她快速又有些自嘲的说完这段话，随后拿了个抱枕抱在怀中。

        就这么几句话，简单概括了她的三年，复杂的三年，痛苦的三年。

        唐逸就这么听着，脸色渐渐紧张，紧抿着唇。

        “你想说吗？”他问。

        门铃响了，唐逸走去开门，拿到了外卖。

        “先吃饭。”

        许栖没搭茬，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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