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比谁流氓

“短信和电话都没有记录，肖苒。”

        当然不会有记录，肖苒盯着夏琳毫无破绽的悲伤的脸，暗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是昨晚因为自己的电话临时起意吗？可是拿自己的安全做赌注是不是太冒险了……

        “如果我说是有人删掉了记录你会信吗？”肖苒叹口气。

        “有人？你是说我吧？”夏琳的语气是那种典型的既哀伤又坚强的感觉，仍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满腹委屈。

        “你自己心里清楚。”肖苒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夏琳的眼睛顿时又红了，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看着肖苒，眼底里全是压抑的恨意和愤怒，“你的意思是，我明明听到了你的警告，却假装不知道，删掉了记录，还特地一个人出门，把自己暴露在一个疯子的眼皮底下，放任她攻击我，杀死我的孩子，就为了陷害你？肖苒，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和孩子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你觉得你自己值得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陷害你？”

        肖苒紧紧的抿着嘴，看向莫柏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莫柏森看她的眼神异常的陌生，带着比以前更甚的疏离和冷漠，又像是对她深深的失望和厌倦了似的复杂。

        他厌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肖苒，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你了。至少以前你会痛快的承认是你做的。”

        莫柏森应该指的是当初她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小手段。可那些根本无法与现在这种情况相提并论，相比之下不过是耍耍性子使点小聪明，她从来没想过要隐瞒。

        就算自问这几年已经磨练出一颗钢铁心，但害人性命的事情她还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莫柏森对她已经不信任到这种程度了么？

        “如果是我做得我当然会痛快承认，不是我的锅，硬甩给我我也不会背！”肖苒冷冷的道。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说夏琳姐撒谎栽赃你！”齐欣欣怒道，“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人证物证俱在还要狡辩！你干脆说根本没有邹雨琪这个疯子，夏琳姐是自己把自己的孩子搞掉了赖你身上好了！”

        “也不是不可能。”肖苒转向她，“你提醒我了，说到这个，邹雨琪呢？毕竟夏小姐怎么受的伤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很想听听邹小姐是怎么说的，情绪激动应该不影响她的记忆，在我看来她还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我昨晚也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略微提了夏小姐，根本没有故意‘暗示’她要去攻击夏琳，也没有刻意‘强调’孩子的重要性，我还纳闷她怎么会跟你说得像是我指使她专门来搞掉你的孩子一样呢，搞不好这段也是你自己编出来的！”

        “你！”夏琳一脸气急发白的样子，又剧烈咳嗽起来。齐欣欣顾不上骂肖苒就赶紧去给她拍背顺气，莫柏森也轻轻的按了按肩膀以示安抚，然后目光凌厉的瞪了肖苒一眼。

        肖苒一脸的无所谓，她才不管夏琳现在是不是刚刚失去了孩子，是不是很虚弱，反正对方都有力气给自己泼脏水，她也不介意比比谁更流氓。

        莫柏森开口了，好像极力忍耐，“邹雨琪被小区保安带走了现在应该在警局，你想我把她带来对质吗？”

        “当然，我不喜欢吃不明不白的亏。”

        莫柏森凝视了她一会儿，迅速了打了一通电话，像是吩咐人去找邹雨琪。挂了电话，背对着病床那头，压低声音对肖苒道，“我很想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吗？”肖苒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可是从他一开始到现在的表情和眼神，无一不在显露着深深的怀疑。肖苒看着他的侧脸，暗想着可能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会永远记得他不信任她的样子。

        夏琳躺在病床上，越过正在宽慰她的齐欣欣看着那边的两人，眼底流露出恶狠狠的光。

        齐欣欣转过头看着她表哥，不满道，“就算跟邹雨琪对质了又怎样？一个疯子的话能信几分？到时候被这个一女人引导着说几句话含糊的话，难道你就要怀疑真的是夏琳姐编造的了吗？”

        “一个疯子的话能信几分？那请问那个疯子跟夏小姐说的话能信几句？她说是我让她去攻击夏琳的就是我了？我也很怀疑她是被谁引导了才那么说的……”

        肖苒双手环抱，依靠着墙，不紧不慢的道。

        齐欣欣怒目而视，气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半响才喊道，“表哥，你是嫌没了一个孩子还不够，想让这个女人在这儿继续气死夏琳姐吗？”

        莫柏森皱着眉正要说什么，一个男声打断了室内的对话。

        一个平头男医生一边看着笔记本进门一边严肃的道，“都小声点儿，病人需要安静！”

        齐欣欣这才闭上嘴。

        病房终于处于一片安静中，那男医生给夏琳做了一系列简单的检查，询问了一些情况，在本上记着什么，又对着莫柏森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丈夫？”

        莫柏森飞快的看了肖苒一眼，她装作没看到的偏过头，半响，听到他含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心也跟着沉重了几分。

        “病人在跟其他人的争执中身上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和伤害，虽然送来得还算及时，但还是不得不拿掉了孩子，这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身体和精神照顾才能恢复，希望病人家属全力配合医院的建议，如果你们还想要下一个孩子……”

        后面的话肖苒渐渐的没有听进去，只是余光看着莫柏森一向冷漠且不耐烦的脸上竟然有一些认真的神色，时不时的点点头，像是很专心的记住了。

        这让她的内脏似乎都不太舒服起来。

        医生临走的时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肖苒感觉好像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他朝病床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当她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那头的夏琳低着头，并没有看着这边，肖苒便不确定刚才医生是在看她了。

        另一头的秦屹寒则有其他事情要忙。

        几个小时前他从监控里看到邹雨琪尾随肖苒进了洗手间，那里面没有摄像头，便不可能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隔了许久邹雨琪才现行出来，神态自若，肖苒却还没有出来。

        虽然是时隔这么久，已经知道肖苒没什么事了才看的监控，但看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放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

        又是好一会儿，叶汉青也进去了，接着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肖苒的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秦屹寒仔细的观察着，看到她非常刻意的竖起领子，还时不时的摸摸脖颈。

        他想起她脖子上清晰的勒痕，脸颊肌肉紧了紧。

        然后秦屹寒吩咐齐巍去找邹雨琪，并在不久后就接到消息--邹雨琪因为故意伤害进了警局。

        “秦总，需要我去把她弄出来带过来吗？”齐巍在电话里问道。

        秦屹寒略一思索，“不用，把车开到楼下来接我，我亲自去一趟。”

        一个小时后他在拘留所见到了那个一看就原本是个小家碧玉，如今却头发凌乱神情恍惚的女人。

        即使是面对这样的人，他自有一套问话的手段，很快便从邹雨琪嘴里得到了不少信息，包括她跟肖苒说过的那些，以及肖苒跟她说的，再到她对那个叫夏琳的女人做的事情。

        不过在听到邹雨琪笑嘻嘻的讲她跟踪夏琳好一段时间并最后偷听到那些话的时候，秦屹寒敏锐的觉察出什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一直没有被对方发现吗？”

        邹雨琪正讲得起劲，突然这么被打断，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道，“……有一次我觉得好像被发现了……但是马上她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上楼了，我想是我的错觉吧……”

        她又高兴起来，开始絮絮叨叨的讲她怎么发现夏琳今天没有跟着保镖，还一个人在地下车库呆那么久，所以她看着她的肚子忍不住冲过去……

        秦屹寒则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魏凌应莫柏森的要求跑到警局，刚跟里面认识的人打了招呼，递了烟，正在寒暄，余光瞅到一个身影，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像助理的人，神情冷峻身板笔挺的快步走出去了，穿着西装，明显不是警局的人，但气场强得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避让几步。

        魏凌夹着烟从嘴里拿下来，疑惑的看着对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等反应过来以后，迅速的拨通了电话。

        “找到人了？”莫柏森在那头问道。

        “我到警局了，但是你猜我还看到谁了？”魏凌压低声音道。

        “谁？”

        “姓秦的！他也来这儿干嘛？”

        莫柏森下意识的转过去看了似乎正着眼养神的肖苒一眼，眸光闪动。

        “你去打听下，他去做什么的，问问……是不是也见过邹雨琪……”

        魏凌吃了一惊，想了想，恍然道，“他会不会是来帮肖苒先跟邹雨琪通气的？”

        “你先去问问。”莫柏森声音低沉的道。挂断电话的时候，目光又落在肖苒看起来白皙恬静的侧脸上，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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