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受伤

“什么？不知道在哪儿？”

        莫柏森冲着电话吼道，脸色非常不好。

        那边的魏凌有些慌张的解释：“他们……他们说可能是转移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没把肖苒送到预定的那个地方，但肯定是在别的监狱，只是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查清楚，你放心……”

        “放心个屁！你跟我说了几次放心了？还是搞出这种事！要是肖苒有个三长两短……要是她看到报纸……”

        莫柏森恼火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当初就不应该听这个不靠谱的货的话，没事弄什么试验！

        “你放……”

        “心”字刚刚又要出口，魏凌便及时收回去了，“你别担心，再怎么样，她都是关起来的，与世隔绝，上哪儿看报纸看新闻去？我待会儿就去找人撤掉那些新闻，明天就把她弄出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我最后信你一次。”

        莫柏森人压低声音狠狠的道。

        “把这破事好好收场。”

        “你出来一下，跟我去拍照还有填一些档案。”

        一个穿制服的警员打开铁门，正是昨天车上那个见过她教训色胚的那个，吩咐她道。

        他奇怪的看了看这个失魂落魄站起来的女人。

        肖苒刚进来时候的精神气全没有了，表情平静却脸色惨白，眼神没什么焦距，顺从的按他的话走出来。

        他被塞了钱，接到一些莫名的指示，虽然完全弄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得罪了谁，反正照计划走总没错。

        肖苒从没有过进这种地方的经验，不知道一切都没有按正常的程序走，只是被推着走。

        在所谓的审讯室拍了几张照，她坐在桌前，上面有几张A4纸的表格。

        一直在走神想着事情的她看了看，目光落在“案件/事故”一栏后的黑色水笔字迹的“误伤”，脑子稍微清醒了些，眉头微蹙。

        “误伤？”

        她重复了那个词，抬头望向屋里的两个人。

        “我是车祸……撞到人了。”

        那个男人闻声看了一眼表格，迅速的抽走塞给另一个人，低声责怪道：“让你先空着那栏不要填！”

        然后没事人一样的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表格给她，指着那一栏说：“这里先不要填，我们要等那边结果出来以后再定。”

        即使是完全不了这些手续的肖苒，在看到刚才他们交头接耳的紧张表情以后，也不免生出疑问，警觉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拿着表格对她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复印备份。”然后就一起走进了隔壁房间，掩上门。

        听到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说话，肖苒不动声色的挪动步子悄悄靠近。

        断断续续的听到里面的对话。

        “……差点坏事，要是魏先生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都糊弄过去了，魏先生说了再关两天就放她出去了，到时候她高兴还来不及哪儿会多想……”

        “记住，这份是待会儿给她看的，这几份你拿去填，车祸手续麻烦多了，不好弄，就写误伤人……”

        “知道了……”

        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肖苒没听清，她只是默默的回到了位置，装作从未离开过。

        秦屹寒满意的听着电话里那边的反馈，看着监控画面里，肖苒慢慢走回到铁门后的狭隘空间。

        挂断电话，他嘴角勾起，邪肆恶意的光芒在墨黑的眼睛里流转，“明天就该我出场了。”

        突然他皱起眉头，注意到肖苒进门时只用左手，一直耷拉着的右手。

        她已经换上了囚服，长袖遮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她的手怎么了？”

        秦屹寒道。

        齐巍“嗯？”了一声，探身看了看，没有印象这期间肖苒的手有什么问题。

        便随口道，“估计是床板太硬，晚上睡觉压着手臂了吧。”

        是这样吗？秦屹寒沉吟着，片刻以后便被敲门进来送文件的秘书转移了注意力。

        凌晨，肖苒躺在冷硬的木板上辗转反侧，越发的感觉头脑晕沉，好像已经不是睡眠不足和床板太硬造成的，身体也有些瘫软无力，甚至有种肌肉收缩痉挛的感觉，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也让她口干舌燥，胃里发烫。

        意识到不对劲以后，她很快找到了源头--自己手臂上的伤。

        白天的划痕因为她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血一直在低缓少量的流，破口处泛着些许黄白的粉末。

        再不及时处理，她可能会感染破伤风的。

        想起那铁门栏杆上的锈迹斑斑，肖苒立马反应过来这一点。

        便挣扎着爬起来，不敢用疼痛剧烈的右手支撑，光用左手帮助自己勉强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和睁不开的眼睛，一步一摇的往门口走。

        等走到了，一下子靠在铁门上，左手抓着栏杆，用尽力气的喊了几声。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原本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监狱里倒是显得非常响亮，甚至引来阵阵回声。

        但却没有一个狱管的回应。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耐着性子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阵。

        “叫什么叫？大半夜不睡觉发春啊！”

        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传来被吵醒的女囚的骂声。

        另一个方向也有同样不善的女声，“受伤？那你就祈祷自己活到明天早上吧，这儿晚上没人看守！”

        肖苒呼吸急促，没再浪费力气叫喊，体力不支的顺着栏杆滑落跌坐在地上。

        把眩晕头靠在铁门上，她隔着粗糙的衣料按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试图让它的失血减慢一点，感染延缓一点。

        监狱里很快又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她自己重重的呼吸声。

        开始她还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憋着一口气想一定要撑到明天，撑到出去扇魏凌那个混蛋一巴掌然后逼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意识就有些涣散，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眼皮越来越重。

        “妈妈……”

        她不自觉的呢喃出口，叫出了那个她已经两年没见过正脸的人的称呼。

        从两年前被失望的肖家彻底赶出家门，她就只能偶尔在附近躲着看看他们。

        看到他们日渐苍老，总是愁眉不展，她每天夜里都会愧疚得想很久睡不着。

        妈，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浑身难受的折磨让她的心里生出这种绝望而可怕的念头。

        这么难看的死在监狱里，如果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更加生气，宁愿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秦屹寒猛的惊醒，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站起来，随意舒展了一下，一身的黑衬衣黑西裤将身形勾勒得硬朗挺拔。

        再次走到已经盯了一天的电脑屏幕前，现在是午夜了，监控画面只有一片模糊的暗绿色。她应该在睡觉吧，虽然不知道在听到那些话以后还睡不睡得着。

        原本只是习惯性看一眼，可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对。

        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秦屹寒便发现那个房间的铁门处竟然卧着一个人！

        他立刻握着鼠标拉近放大，在一片马赛克般的噪点下，辨认出那个瘦小的身影，正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妈的！”

        他爆出了一句脏口，然后连外套也没抓，神情阴暗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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