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小黄和陆师傅出来房门，就奔老板办公室走。由于陆师傅不熟悉路径，一路都是小黄走在前头给他带路。他们走在路上，小黄边走边问陆师傅说：“陆师傅，你不是说在那家建筑公司干上一段时间，才能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难道你知道今天这里有需要木工支木壳子架的活了？”
陆师傅疑惑的看了眼小黄，接着说：“这都是老板一手操作的。我在那家建筑公司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的工资，他们并没有发给我，所以，我就不能离开那个建筑公司。在前段时间，老板又联系上我后，说你们建筑队里缺少木工大师傅，许下给我高工资，让我来你们建筑队里干活。我给老板一说情况，等这个建筑公司发给我工资了，我再来你们这个建筑队干活。后来他说让我先过来，看一看，然后再决定。所以，我那天就来了，还帮你们改做了梁架。”
小黄又问：“你这一次来的这么及时，是不是老板又通知了你？”陆师傅说：“可不是嘛！老板给我通了电话，说是这里有木壳子架的活，要急着等木工支了木壳子架，瓦工好再接着干活，就让我丢了那里的活，来这里跟他干。由于那个公司还没有发给我工资的原因，我不想丢掉工资不领，就到这里来。后来，老板说是那个公司没有给我的工资钱，他负责给我，只要我肯过来，他就心满意足了。老板这是拿面子请人，我心里过意不去，昨天就背着行李来了。”
他们说着话，不停步的往前走着，这时就走到了老板办公室门前。小黄拿出钥匙来，打开了院门，就和陆师傅一起走进了院里，搭眼一看，见撬棒就摍在办公室的房门前。小黄走过去，又把撬棒拿在手中，就和陆师傅一起出来院门，回头把院门锁上，两个人又往工地上走。
两个人走到了工地上，这时副场长的老婆已等在工地上了。这是老板昨天通知过他们夫妻俩，说是明天有两个木工来你们家干活，给他们送点茶水喝就行，也不要送过多的茶水了。”所以，今天一早，副场长夫妻俩吃过饭，由于副场长去场里有事情，说白了，就是副场长要去储木场监工建筑队的人修院墙，这是场长安排过的，副场长就去了储木场，而副场长的老婆提了一个暖瓶，又拿了两个茶杯，就来到了建房的工地上。
副场长的老婆曾见过陆师傅，她见小黄和陆师傅来到了工地上，就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说：“两个小师傅来到啦？先过来喝杯茶，然后再干活。”小黄和陆师傅向副场长的老婆点头一笑，他们也没有过去喝茶，随手把带来的钉锤子和锯子放到了地上，就开始整理支木壳子架的材料。
支木壳子架，主要的用料是木板。木板是老板在储木场里让场里的师傅锯成的，是专意用来支木壳子架用的，老板昨天让储木场的职工送过来，就放到了工地上的一角。小黄和陆师傅就动手把木板围着房墙匀开，然后陆师傅上了砌墙时搭好的木架上，就开始支木壳子架。
小黄在下面给陆师傅做帮手，他需要木板的时候，就给他往上递木板；他需要递钉子的时候，就给他递钉子；他需要拉条的时候，陆师傅把用料的尺寸说出来，小黄就用锯子锯好，然后再递给他。拉条是固定木板用的，是定型木壳子架的用料。一般都是锯木板时剩下的废料，再用这些废料锯成一条一条的，大约在五六公分宽的样子。如需用时，就用锯子截成一节一节的。
两个人不停的忙活着，时间一晃，就是大半个中午过去。小黄和陆师傅从开始干活，到现在这个时间，都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这时副场长的老婆走了过来，她到了近前，就向小黄和陆师傅说：“两位小师傅，你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了，也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了。”
陆师傅这是来这里第一天正式干活，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别的不说，起码要给老板一个好的印象。这时听了副场长老婆的话，就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眼太阳，就笑着说：“还是大婶想得到，觉得我们累了，就想着劝我们休息一下。那好，我们就休息一时。”话后，就动身下来了木架。
等陆师傅下来了木架，就和小黄走到小方桌旁，接着又坐在小方桌旁的板凳上，就各自端起小方桌上副场长的老婆事先倒好的一杯茶水，开始喝起来。茶水并不太热，这是副场长的老婆提前倒好了两杯茶，看着冷凉的差不多了，才过去吆喝他们两个人的。
小黄和陆师傅都是一口气把杯子中的茶喝光，才把杯子放下来。这时副场长的老婆也回到了小方桌旁，她见他们把杯子中的茶一气喝干了，就伸手端起茶壶来，又要给他们两个人斟茶。
小黄见后，就急忙把茶壶接过来，便说：“大婶，你就坐下来歇会儿罢。这活，我来干。”说着话，便往陆师傅杯子里倒茶。副场长的老婆一笑，说了声：“这活累不着人。”见小黄已经接过了茶壶，也就挨着小方桌旁放着的板凳，坐了下来。
陆师傅也很客气，他见小黄在往他杯子里倒茶，就说：“还是我自己倒茶罢。”说这话，就要伸手从小黄手里接过茶壶。小黄笑着忙阻止说：“你就撒手罢！照顾大师傅，也是难能可得的。”这话逗的陆师傅一笑，接着就一本正经的说：“咱们之间，不分什么彼此，无论谁干什么样的技术活，都有一段时间的初级磨炼。后来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师傅。”接着又说：“我刚来到关东的时候，也是一个不成熟的学徒工，在他们大师傅面前，那是受到的磨难也不小。后来，我就不去顾虑他们对我这样？我自己默下头，虚心的向他们学习，才一步步的把自己锻炼成熟。常言说，没有苦中苦，难得甜中甜。现在关东的木工活，别的活不敢说，要说是建筑上的活，我是不怯任何一个大师傅了。”
小黄听了陆师傅的这一番话，那是茅塞顿开。他心里很佩服陆师傅，向他点头一笑。
副场长的老婆在一旁一笑，接着说：“这个小师傅是个热心人，心肠好!大家一块干活，就得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不像有些人，在内心里就是不平衡，自己有点技术，就是太保守。他如遇到别人不懂时，不但不给传授点经验，还有点卖关子，显得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就想等到别人出丑了，好在一旁看笑话。”
这话说的陆师傅一笑。小黄觉得副场长的老婆这话有道理。这时小黄就说：“大婶说的是，陆师傅是个好心肠的人。”副场长的老婆说：“我是实话实说。往年我在储木场干活的时候，那是上百个职工在一起，大家做起事来，一人一个心眼；有的人明着话说的挺好，却是背地里讲别人的坏话，搞小动作。”
陆师傅笑着说：“像这样的人，是有，这叫明着说一套，暗地里做一套；这种人有点不靠实，不宜与人有深交。”副场长的老婆接着说：“可不是吗！这种人能骗得那些老实人团团转，却是自己得志，内心得意。”
三个人闲聊着，小黄和陆师傅又喝了一杯茶。这时陆师傅向小黄说：“小黄，咱们不能再给大婶聊下去了。咱们还有干活的任务等着，现在就开始干罢。”话后，就站起身来，接着向房墙边走去。小黄听了陆师傅的话，又见陆师傅动身了，也就跟着动身走过去。
后面副场长的老婆正与他们一心的聊着，这时见他们去干活了，就笑着说：“你看两个小师傅慌的！老板又不在这里看着你们，多歇一会儿，那是也没事呀！”她这话落音时，小黄和陆师傅已快走到了房墙边。
副场长的老婆这话，说起来，那是一句很平常的说笑。可要回答她的话，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回答的。大家无论几个人走在一起，只有带头的这个人，才能有资格回答她这话。小黄是跟着陆师傅干活，他听了副场长老婆的话，就是回头向她一笑，随即又回头走到了房墙边。
陆师傅走在小黄的前头，他听了副场长老婆的话，一笑，就说：“谢谢大婶了！不过，我们要干的活，那是板板钉钉。如我们两个人偷懒了，活干不出来，到时老板过来‘查访’看到我们干的活少。他一气之下，就扣了我们今天的工资，那我们两个人就不划算了。”陆师傅也是闹笑话的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是一笑。
在陆师傅说话间，他已走到了木架下（木架就是瓦工砌墙时，所搭起的木架子。）又攀到了木架上，又拿起钉锤子，就开始干起活来。小黄就在地上等着给他递材料，他需要什么料子，就给他递什么料子。
时间很快的流过，很快就到了回去吃午饭的时间。这时陆师傅看了眼太阳，就向小黄说：“小黄，现在到了回去吃午饭的时间了。咱们就回去吃午饭。”说话间，已停下了手里的活，就开始从架上往下滑。
小黄正站在地上一心等待着给陆师傅递材料。他听了陆师傅的话，就笑着说：“随你。我来这里跟着你干活，一切都听你的。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陆师傅也没说什么，他从木架上下架，又下来到地上。接着转过脸来，就向副场长的老婆说：“大婶。我们该回去吃午饭了。我们在这里干活的工具，就不带回去了。这要麻烦您老人家照看一下。”
副场长的老婆答应的很麻利，随即就说：“你们就放心的回去罢，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少不了你们一样东西。”陆师傅听了这话，嘿嘿一笑，又接着说：“那你和副场长的午饭怎么吃？”副场长的老婆一笑说：“那就等一时吃呗！你们给我们家建房子，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有责任看好你们所用的东西。再说了，我老伴到这个时间不回来，这说明场里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得回来了。我上学的孩子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又不回家。这样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吃午饭，怎么都好对付；等你们吃过午饭回来后，再开始干着活时，我再回家做点饭吃，就是了。”
这话很实在。陆师傅听后，就说：“大婶。要不然，你先回家做饭吃罢。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看一时，等你吃过饭回来了，我们再回去吃饭。”副场长的老婆把手一摆说：“这可不行！你们是在建筑队里吃大锅饭，如回去晚了，一在怕吃不上饭，再者就是有饭吃，还要动人工热了吃。这样给你们做饭的伙夫，也不怎样乐意这麻烦。”
陆师傅觉得这话有道理，也就一笑说：“那好吧！那就拜托大婶在这里看一时了。”说完，就拉了把小黄的手，两个人就一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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