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被偷走的那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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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盛修远耳边来来去去回响的总是这句话,还有那双狐狸眼中带着的绝望的荒凉。
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段妍在知道这个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外面休息椅上的盛修远,低着眸,沉默地不像话。
“她怎么样了?”
男人没说话,却骤然抬起了眸,嗓音都是沙哑的,“她在国外的那五年时间里,也……有过自杀的倾向吗?”
段妍的呼吸一下就滞住了,“你……什么意思?”
“割腕自杀。”
盛修远的声音很淡,连带着英俊的面庞爬上了一抹苦笑,“段妍,我到底是把她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让她为了离开我这样伤害自己。”
甚至不惜割腕。
走廊里安静一片,没有人在意抢救室亮起的灯。
段妍看着盛修远那脸上的落寞,迟疑了几秒之后还是抿唇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过。”
她闭了闭眼,呼吸有些沉。
“她醒来的时候刚好距离舒颜离开一个多月,见到的只剩下了一捧骨灰盒,”顿了顿,脑袋都跟着低了下来,“差不多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怎么说话,平时都是靠着营养液吊着。”
“那时候我害怕啊。”
“我怕我好不容易折腾了这么久才救回来的人就这么没了,所以基本上是找人轮番看着她,可还是没拦住,”她看着冰冷的地板,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哑了,“不过好在护士发现得及时,把人救下来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过这类行径。
走廊里只有那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段妍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到底还是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盛修远,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分开吧,”
她抿了抿唇,语调都有些哑,“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可她从五年前的事情过后基本上就已经丧失情感功能了,五年前她为了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可以自己伤害自己,我真的不想让她再回到过去了。”
气氛凝固了很久。
盛修远没看她,但是视线却是直的。
“五年前……”他的嗓子很哑很静,说出来的时候指尖都带着细微的战栗和颤抖,“她身边……只有你陪着吗?”
段妍觉得这些事他应该是查得到的。
“当初她跳楼的时候张瑞的人给她喝的东西里下了药,虽然最后被路子昂救下来了,可身体损伤很严重,就连医生都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她抿了抿唇,继续解释道,“不过好在威廉先生请的都是最权威的专家,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所以那段时间里,基本上都是我在照看。”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变得没有温度,看着她本来就瘦的骨节越发瘦骨嶙峋,如果不是小瑞斯,说不定她也早就熬不下去了。
盛修远那段时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他才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已经进行缝合了。”
医生朝着盛修远看了一眼,“虽然已经进行了输液,但是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多休息,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左右应该会醒来。”
可那个时候,盛修远并没有觉得轻松。
他无法想象当初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是怎么熬过来的,更加无法想象她跳下去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抑或是……
在黑白两端浮木的边缘挣扎徘徊,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堕入了黑暗。
无从得知,也不敢得知。
纪漫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十一点多。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痛,下意识侧眸看了过去,结果一下就怔住了,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那里裹着厚厚的纱布。
不远处盛修远瞧见她醒来之后,直接就走了过来,然后将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不会留疤的,相信我。”
纪漫兮没说话。
她甚至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细长的狐狸眼本能地落在了盛修远的身上,好半晌之后才接过了他手里的水杯,“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盛修远很明显怔了一下,“你不记得了?”
她摇了摇头。
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纱布,连带着嗓子都跟着哑了,“我好像喝了点酒,后面的……真的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纪漫兮喝酒和断片,是从来没有过的。
盛修远之前的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今时今日这样认真地打量过面前这张脸,自然也没能发现她眼里死气沉沉的一片。
毫无温度。
他微微俯身的同时,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纪漫兮。”
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嗓音都带着比平日更加沉的低哑,“我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想杀人我来,就算是想要拿刀,刀刃也都应该在我身上。”
纪漫兮眼睑动了动,面色平静。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她闭了闭眼,呼吸紧绷而沙哑着将自己剩下的话说完了,即使那声音格外地冷静,“我们分开吧。”
盛修远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手,蓦然就攥紧了。
“我让佣人熬了排骨汤,”他的下颚线微微绷紧,嗓音都是有条不紊的,“我找的营养师说这段时间这种汤对你的身体……”
“盛修远。”
纪漫兮抽回了自己的手,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说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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