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你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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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司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响了很久才接通,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傅先生他喝醉了。”
她拧了拧眉,“能问出来话吗?”
“好像……”
对面迟疑了一下,看着那边双眸紧闭的男人还是由衷地摇了摇头,“不能。”
“嗯,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看着窗外闷沉沉像是要下雨的天气,恍惚才发现其实秋天也已经快要到来了,合欢都有隐隐衰败的姿态。
之前的五年,她没有见到过合欢。
从来没有。
整个她所能知晓的七大洲里,只有费城的合欢是最好看也是最绚烂的,每次盛开的时候都像是极致的荼靡。
颓败却又绚丽。
一整天没怎么吃饭,难免有些饥肠辘辘,可是在看到餐桌上放着的那盘糯米糍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怔住了。
“这糯米糍……”
“之前那家店我买下来了,”男人坐在她对面,俊朗的五官带着温和的笑,“以后你想吃,他们就只做给你一个人。”
她眉心跟着拧了起来,“之前哪家?”
“嗯。”
盛修远的嗓音沉沉,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脸上,“以后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送到你面前,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就都是你的。”
这大概是,最让人心动的承诺了。
对于别的女人来说。
纪漫兮盯着那时隔多年仍旧好看的骨相,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她其实也是在这样的眼神里沉溺过的。
只不过记忆太过漫长,回忆无法触及。
她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了,“七年前的时候我年前收到过一车的糯米糍,”顿了顿,“是你送的?”
“我记得舒颜说你喜欢。”
男人回答地自然而然,“可当时你不是跟我吵架了。”
应该是吵地不可开交才对,以至于她连保养地精致漂亮的长发都剪掉了,满心满眼都要跟他划清界限。
“盛修远。”
他下意识抬起了眸,“嗯?”
纪漫兮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了他的瞳仁里,“你喜欢我什么?”
五年。
之前不清楚可以当作一无所知,可是现在的她到底有什么,除了这幅长相之外剩下的都可以说是劣迹斑斑。
盛修远轻笑,“想知道?”
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脾气不好?喜欢她冷着脸睚眦必报?喜欢她肆意潇洒不羁浪荡?还是喜欢她傲慢无礼霸道?
纪漫兮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嗓音都带了几分没有温度的平静,“前几天傅少司告诉我,说舒颜是他送出国的,”顿了顿,垂下眼睑继续道,“因为颜颜出事的时候,恰恰是宋郁之最爱她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宋郁之知道了这件事,你猜猜看,他会怎么做?”
盛修远眸色闪过细微的波动,但是却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她笑了笑,唇边的笑意弥漫到了眼角眉梢,“如果那个时候舒颜没有出国,刚好就死在了宋郁之最爱她的时候,说不定死的不止是舒颜。”
“可是盛修远,你跟他这么多年兄弟,为什么这样的事却是傅少司来做?”
不觉得很奇怪吗?
周围的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死寂,盛修远看着她精致却温凉的脸庞,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既然一直都觉得是我做的,那我说什么是不是都没有用了?”
纪漫兮微微一怔,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
她抿了抿唇,面色都有些微微的苍白,可等到打算上楼的时候,脚步却蓦然停下朝着它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盛修远。”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不是这件事我一定要放到你头上,而是她临死前在病榻缠绵的时候,我没有在身边,”她笑了笑,“你知道有些刺一旦扎进去了,就拔不掉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无非就是想要确定的答案。
没有。
她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另一个纪漫兮,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存在。
可就连她得了癌症都不知道。
只要每次一想到她在病榻上什么也不能做,想到她生下小瑞斯后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就觉得那根刺怎么也拔不掉了。
那天晚上,纪漫兮做了一场梦。
梦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蓝色海洋和金色的沙滩,舒颜跟她吹着温柔却又湿漉漉的海风,笑着靠在了她的肩膀。
“漫漫,你说十年之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
十年。
十年之后那个言笑晏晏对着她笑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一捧骨灰,埋在了江城老宅的后山上。
无人知晓。
盛修远坐在楼下很久,甚至心情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原本不知道在哪里休息的七月这个时候蹿了过来。
一直在叫。
可能是到了晚饭时间,抑或是饿了。
盛修远睨着那整天除了睡觉和吃饭就是抓沙发的稀罕玩意儿,到底还是从冰箱里找到了猫罐头。
七月在吃罐头,而他,在看七月。
回到楼上的时候已经是很晚很晚之后,推开门发现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壁灯,还有睡着了的纪漫兮。
沉了沉眸,到底还是没有进去。
他之前总觉得小心翼翼这个词太过于谦卑,喜欢就爱,不喜欢就分开,这世间的事哪里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直到现在。
明明知道这五年多的时间拉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可他还是私心想要留下她,即使留下对他也是一种折磨,但也总比漫漫长夜要好受得多。
有些人宛如罂粟,一旦沾染便无法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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