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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收获颇丰


太平来了,上官婉儿也来了。

        说起来也奇怪,武韶还没有见过她们两个不在一处的时候呢。

        武韶的脸上带着严肃,一进门就对着太平的女官说:“你们先出去,我要和太平公主说些体己话。”上官婉儿看了太平一眼,也要出去的时候,却被太平拉住。太平含笑道:“我留婉儿一起,你不介意吧?”

        武韶也看了上官婉儿一眼,“梁王常说上官大人乃是人中龙凤,让我多多学习,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武韶摆手让贴身的秋江等人也下去,太平的声音懒懒地传出去:“在外头看着,别让别人搅扰了我们。”而后又指着堂下的胡凳:“郡主坐吧。”

        武韶依言坐下,桌上是已经凉好的茶。

        太平眉目柔和:“韶郡主,本宫等你很久了。”

        武韶却笑起来:“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来了嘛。”

        上官婉儿浅笑:“韶郡主来,却是有事相求。”

        武韶“嘿嘿”地笑:“要不是有事相求,我说的话,公主殿下也不会信的。”

        太平与上官婉儿相视,太平道:“那你可要想好,我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

        武韶道:“当初我从北境回来,梁王都已经留下我了,太平公主您还向陛下举荐我,既然明知道会被陛下和王爷拦下来,却还是这么做了,这不就是姐姐在给我机会吗?正如姐姐所想,若是梁王与我当真没有嫌隙,当初我明明想留在朝内,梁王就不会将我拦在后宅。若是梁王府当真铁板一块,我今日也不会特来寻公主您。”

        太平颔首:“你是聪明人,我就和你直说了。我与梁王暂时没有矛盾,但以后呢?陛下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以后”太平措了一下辞,道:“韶郡主,你当初可是梁王兄带回来的啊。”

        武韶的眼睛黑漆漆的,“公主,当初是梁王带我回来的,但禁锢我自由的不也是他吗?太子和李唐旧臣自成一派,可至于武承嗣、武攸德与武敏之,哪一个不是将我当做梁王的人?梁王要争,不见得需要我的支持,很大程度上只是将我当做一枚可以笼络和示好的棋子。既然公主慧眼识人,应该明白我是能够支持您一搏的人。其实不论是身份,还是其他,我都很合适像上官大人一样。我可是这一辈武姓唯一的郡主,既无争世子之位的亲兄弟,也没有会掣肘宗嗣的母家。更重要的是,我要是留在朝中,自然是身份贵重,同时也要受到身后梁王的钳制。可我若是被放出去,不过成了一个象征,那真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未必再会为王爷所摆布。”

        太平叹:“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梁王兄却没有想明白。也幸而他没想明白,这才能让我占了先机。”

        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道:“韶郡主,既然是梁王救你于危难,你如今可会让他难过?”武韶不在意地笑起来:“那就要看公主殿下怎么想了,公主若是给我的好处多,只要您想让梁王哭,我就会想法子让梁王哭的。至于别的,想来二位与虎谋皮的事情做得多了,太子尚且是公主殿下的亲兄长,何况梁王与您只是姑表之亲呢?”

        太平和煦地笑起来:“你要是诓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此来南平郡公府,可谓是收获颇丰。

        过了有十来天,本该上门赔罪的人却没有来。

        武三思坐在外书房翻看近来的奏章,武韶坐在旁边的小几案上翻看年节下梁王府和郡主府要送出去的礼单。

        武韶问:“王爷,今年给韦氏的礼还和去年一样吗?”

        “你觉得呢?”

        武韶笑:“这么多日子韦氏都没有举动,想来此事不能善终了。”

        武三思反问:“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武韶一愣。

        武三思道:“太子对韦氏与本王的冲突保持中立,按照常理来说,韦氏应当低头了,但他们没有。于是本王命门下两个官吏去弹劾太子妃韦氏之父,偏偏那两个官吏的奏章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丢了。如今,本王侧室与韦氏子弟私通的事情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难道你没有听过?”

        武韶谦恭地说:“妾的确已经数日不曾出门。”

        武三思未置可否,接着道:“太子作壁上观是因为太平公主公然地给太子妃送了面首,太子因此恼怒。太子妃敢和本王叫板是因为太平在送面首的时候曾言及‘不过就是依附于太子妃的一个奴仆,可以随意处分’,你当初与太子妃面谈的时候也是告诫她韦氏不过就是依附于梁王府的奴仆,因此太子妃才勃然大怒,要与我死磕到底。还有,如今内眷之中对于此事的风评已经是一边倒。”

        武韶讪笑:“那看起来是太平公主适逢其会。”

        武三思勃然大怒,手里的书简冲着武韶扔过去,险些砸中她,武韶条件反射地跪下。武三思指着武韶骂:“你真就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皇帝那么多的探子,她会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游戏?”

        武韶不敢抬头,冷汗顿生。连梁王都知道她做了什么,皇帝的确不可能不知。

        “算我求你了,在你蠢死之前,别再连累别人了。”

        武韶的大脑飞速运转,梁王最近一段时间异常劳累也异常紧张,公孙师爷在看朝廷的奏章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避着她,很显然最近朝堂并不稳当,她正是猜测皇帝需要一点由头再次清洗和震慑朝堂,此时的出头鸟韦氏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韦氏并不会自己成为出头鸟,所以武韶得做一点事情。利用武三思和韦氏的矛盾,用计让太子中立,想法子令太子妃对武三思极度不满,再做点手脚显现出韦氏独力便能和武三思叫板的态势。如此,皇帝不可能不对韦氏起疑心,而这点疑心足以成为皇帝再次清洗朝堂的导火索。推动这些事情发展的武韶因此可以得到一定的封赏。再找太平从中说和,封赏就有可能变成实实在在的官职。

        周兴是这么干的,来俊臣也是这么干的,他们都得到了封赏。武韶不明白,她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武三思叹:“你还没明白?”

        武韶愣神,摇头。

        武三思道:“你错处有三:其一,你根本没有搞明白周围的环境,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困境在哪里。韦氏与本王有龃龉之后,便与武承嗣武攸德等人勾结,推动了一个谣言:武氏妖女祸国。这个谣言在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就曾经盛行过了,但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陛下已经坐稳了皇位,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流传起对陛下不利的谣言,不可能没有陛下的默许,可笑你对此懵然不知,又不了解谣言,又不了解武承嗣和武攸德,更不了解陛下。其二,不论在谁眼里,你都应该是我梁王的人,可你越过了我直接处分,是谁给你的权力?你知不知道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以宗嗣身份参政议政有多危险?其三,这个计策本身没有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根本就没有得到陛下的授意。”

        “那太平公主”

        “太平不知道你是否得到了皇帝授意!”

        武韶愣住,泪水潸然而落。这是一步死棋。

        武三思又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敢擅动。你与我的关系过于亲近,我现在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让陛下觉得你的行止是我的授意。届时不但你难逃罪责,我也难以保全。”

        武韶匆忙地梳理了一下发生的事情,怯怯地问:“武氏妖女祸国是怎么回事?”

        武三思叹:“这是武承嗣和武攸德的计策,他们对陛下说,当初的谣言是全凭铁血手段镇压下去的,但铁血手段没有长期的用途,就好像河道只能疏浚,不能堵塞。想要破解谣言,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武承嗣和武攸德给了陛下一个法子:当初的‘武氏妖女祸国’被传得改了模样,作‘武氏幺女祸国’,意为武氏最小的女儿会祸乱国家。因谣言只是口口相传,即便是当初说这个话的李淳风也没有将此写下来,这足以令人信服。”

        武韶亦叹气,这一辈里武氏最小的女儿,就是她了。

        武韶绝对相信皇帝对安定思公主的感情,也绝对相信皇帝对她往日的温柔和煦不是装出来的,但若是皇帝会因此手软,那也就不是那个令人胆颤的女君主了。当初的安定思公主皇帝尚且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何况是一个她?更何况,她的确犯了忌讳。

        默然了大半晌,宫中来了传旨的力士,可传旨的内容,却是让武三思为其祖父和亡父祭扫,即刻就得动身,没有三两天是回不来的。武三思又叹了一口气,这是警告。若是他胆敢有所动作,必定会身陷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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