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海不可平

周蕙觉得女孩子学美术可以培养审美，于是从小时候开始，尹歆晨每周都会去云木大学对面的一家工作室去学美术。听说工作室里的小老师当初是以很高的成绩考进云木大学美术学院。

        周日的上午，明媚的阳光照进工作室。落在尹歆晨的调色盘上，把一块块油画颜料照得仿佛在泛着光。

        最近尹歆晨在临摹一副梵高的《花瓶里的五朵向日葵》，她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每周只有周日的上午才有时间到画室。尹歆晨很珍惜在画室的时间，因为不用去思考数学题、不用在脑子里回忆着课上的内容。

        在这里只要全身心的投入画画就好。

        今天应该能把这幅画画完。尹歆晨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手里拿着画笔，她身体往后靠了靠，这样能看到更全面的画，她对比着旁边的临摹照片，看着哪里还要加一些细节。

        时间临近中午十二点，尹歆晨这才画完最后一笔，把手里的画笔放在水桶里，她靠在椅子上，端详着这副刚完成的画。

        这间工作室的主人，也是尹歆晨的老师李晴坐在尹歆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尹歆晨完成的画：“晨晨，自从我开了这间工作室你就一直跟着我，你真的没有以后学习美术的这个想法吗？”

        尹歆晨知道老师的意思，她喜欢画画，但是如果以后真的要走这个专业的话，周蕙可能不会允许。周蕙让她学美术，只是为了培养气质和审美。

        “谢谢老师，这个我还得和我妈商量商量。”

        -

        刚画完的油画一时半会是晾不干的，尹歆晨决定中午先在外面吃午饭。

        云木大学和云木一中离得很近，就隔了一条马路。因为是在学府路上，中午和晚上会有很多学生出来吃饭，于是这边渐渐就出现了一条美食街。

        尹歆晨很喜欢一家米粉店，于是推开店门，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老板你好，我要一份卤肉米粉。”

        “好嘞。”

        这家店的装修主要以木制成的为主，看着旁边的木制隔窗，坐在店里有一种置身于小木屋的感觉。

        尹歆晨低头看着手机浏览着今天的实时热搜榜，身后的门被推开了，秋天的一丝丝冷气钻进屋里，尹歆晨只感觉后背有些凉。

        “小同学，吃点什么吗？”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一碗卤肉米粉。”

        听到这个声音，尹歆晨滑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

        不能是他吧？不能吧不能吧？

        尹歆晨只好把头低着，生怕抬头被喻淮川认出来。还好她今天穿了件卫衣，她戴着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来小姑娘，你的米粉好了。”老板热情地把尹歆晨的那份米粉端了过来。

        尹歆晨接过筷子：“谢谢老板。”可抬眼，却发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桌子上，喻淮川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复古风棒球服，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庞，可看着那下颚线和薄唇，还是认出来了是他。

        他低头看着一本练习册，但看着封面倒不像是高考复习的练习册，反而像是初中的，他手里握着一根红色的笔，对着手里的答案批改着。

        尹歆晨小口小口地嘬着米粉，见喻淮川没有发现自己才小心翼翼地结了帐推门走了出去。

        待尹歆晨推门走了出去，听到声音的喻淮川闻声抬头望着门外的身影，穿着米黄色的oversize的卫衣的娇小身影渐渐走远。

        -

        等尹歆晨回到工作室，她才松了一口气。想起来也是奇怪，她和喻淮川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这样躲着他倒像是躲着河水猛兽一样。

        尹歆晨看着摆在画架上的油画框，看着已经干了一部分。她拎着油画框，对着在工作室里画图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李老师，那我先走了。”

        “好，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画还没有彻底干。”

        “对了，李老师，下周学校期中考试，工作室这边，得隔一周才能来了。”

        李晴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尹歆晨，眼里满是欣慰：“好，期中考试要加油。”

        九月末的天气有些转凉，尹歆晨继续扣着卫衣的帽子，今天她没有扎头发，长发分成两股垂在身前，手里拎着快一米高的油画框在公交车站等着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之后，尹歆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听着车里广播放着的抒情音乐，看着排队准备上车的人们，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

        喻淮川看着手机里的时间表，下午要去盛达庄园给一个刚上初一的小学弟一对一补习数学，他刚走出美食街，便看到一辆公交车即将到站，他背着书包便往那边走去。

        一个米黄色卫衣的小姑娘一个人托着一副快赶上她一半高的油画框小心翼翼地上公交车，就在那个小姑娘准备刷公交卡的时候，露出帽子下一小半张白皙的面庞。

        他这才想起来，中午在那家面馆看到一个帽子把脸遮得死死的一个小姑娘。原来是尹歆晨……

        他便加快脚下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见她一面。

        可当他刚赶到公交车旁边的时候，公交车司机好像并没有看到从后面匆匆跑过来的喻淮川，驶动了公交车。

        电光火石之间，尹歆晨看到了车窗外似乎路过一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坐在公交车后排的女生。

        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随后汽车很快地驶离了站点。

        尹歆晨揉了揉眼睛，没有看清外面的人。

        秋日的光照进车里，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这个时候的我们，都在追逐着梦想。

        -

        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在一阵清脆的铃声下结束。

        尹歆晨盖上手中的中性笔的笔盖，漫不经心地收拾着桌子上的草稿纸。听着周围的人围在一起交谈着刚刚结束的英语考试。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答案，尹歆晨悄咪咪的竖起耳朵听着，默默的在心里和自己的答案做对比。

        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后，尹歆晨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用了很久的mp3连上耳机，背着背包一个人往教学楼门口走打算找林筱回合。

        期中考试的结束意味着十月份的国庆假期即将到来。周蕙也难得的让尹歆晨可以在外面和同学玩一会晚点回家，于是两个人打算放学后去372c一起喝奶茶。

        “喂，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头。”突然尹歆晨左边的耳机被人摘了下来，回荡在耳畔的音乐突然中断，她被吓得连忙贴在墙边。

        看着喻淮川一手拎着尹歆晨的耳机，一手插在校服兜里，挑着眉疑惑地看着自己。

        “是你啊。”尹歆晨见是喻淮川松了一口气，“我刚才戴耳机，声音开的有点大，没听见。”

        视线落在喻淮川手指勾着的耳机线上，似乎还能听到透过耳机传出来的音乐。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

        “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说你也曾经爱过她。”

        “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回忆就像是这首老歌一样，带着尹歆晨的思绪回到了从前。这是继上次在372c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喻淮川没有说话，尹歆晨看着喻淮川，缓缓开口：“有什么事吗？”

        喻淮川把耳机还给她：“没事，刚好看到你下楼。”

        “这样啊，那还挺巧的。”尹歆晨关掉手里的mp3，把耳机线缠好放回兜里，想了想面对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你考得怎么样？”

        两个人并肩走着，喻淮川懒洋洋地说：“有点难。”

        居然还有难住喻淮川的题？尹歆晨有些好奇，去看喻淮川的表情。

        下一秒，喻淮川得意的扬起嘴角：“不过我还是第一个交卷的。”

        “……”尹歆晨沉吟片刻，随后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按时换药，手好点了吗？”

        喻淮川抬手，让尹歆晨看了看，已经结了痂：“已经好多了。”

        看到林筱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尹歆晨，她连忙对身边的喻淮川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喻淮川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他也摆摆手：“假期快乐。”

        许是第一次见到喻淮川不是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张品貌不凡的脸，确实让不少女生都心动，尹歆晨微微一愣也回了他一句：“假期快乐。”随后被林筱拉着手走出校门。

        “你怎么脸红红的啊。”林筱见尹歆晨有些呆呆的，脸颊还发红，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感冒啊。”

        尹歆晨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没事，可能是教室里太闷了吧。”

        “我刚才看你和喻淮川一起出来的”

        “就是下楼偶遇。”尹歆晨没有解释，事实就是这样。

        林筱意味深长地笑着：“哦~”

        “走吧走吧，我们去喝奶茶。”林筱这一声弄得尹歆晨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连忙拉着她到372c。

        两个人点好了奶茶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从背包里拿出了草稿纸，给手机开机。

        考试结束后，班级群里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聊天记录瞬间变成99+。尹歆晨翻了好久才翻到老师发的答案，她从包里拿出一只中性笔对着手机里答案，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

        林筱手撑着脸看着尹歆晨，看着尹歆晨对完答案后算着成绩，才开口问她：“怎么样，这次英语能考多少分？”

        只见尹歆晨合上笔盖之后摇了摇头：“不算作文是98。”

        “那也很好了啊！”常年作为班级吊车尾的林筱听到这个分数震惊，她加上作文都考不到尹歆晨这个成绩，“这次期中的题有些难。”

        这时店长姐姐已经打包好了两个人的奶茶，林筱去前台那边拿奶茶，尹歆晨低头收拾着书包。

        推开372c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隔壁二班的英语课代表，宋航。二年二班和尹歆晨所在的二年三班都是尹歆晨的班主任陈薇负责教英语，两个人经常在英语办公室见面，人品也不错还是二班的班长，是那种阳光类型的人。

        “宋航，好巧啊。”尹歆晨打了个招呼。

        宋航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尹歆晨又看了看林筱，他咽了咽口水：“尹歆晨，我想跟你说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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