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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地下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尤嘉没开灯,客房内光线昏暗。

        他躺在大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里为什么会有摇滚音乐?

        主城区的建筑颇有复古的风味,这里的人衣着举止都遵从着上个世纪的规制。护城河宽得看不到头,将这座古老的城市包围在内,也分裂出与外界不同的另一个时代。

        当外界用着手机电脑,逛着灯光璀璨的商场购物时,主城区依旧秉行着每晚的点灯仪式,众人汇聚在路灯下,由哨兵踩着折叠梯,将火苗送入路灯罩里的蜡烛上。

        所以当尤嘉听见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时,他惊愕了一下。因为据他在主城区生活的那些年来看,主城区始终停留在自己最为繁华的那个年代,此后所有超出这个时代、或者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都会被请出主城区。

        脚底的音乐声响天动地,一点都不符合主城区的奢华靡雅。

        尤嘉坐在床上呆了几秒,随后眨眨眼,他感觉自己身下的大床都在摇晃着,下面像是开了一个演唱会,万人齐聚。

        可他的床下面是楼板,楼板下面是巷子,根本没有能造出这么大声势的地方。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两只手捂住了耳朵,在心里默念一二三,随后拿开。

        “嗒!嗒!嗒!”

        声音仍旧在,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下床开了门,想要一探究竟。

        二楼的走廊已经是漆黑的一片,这里没有电灯,有些暗。走廊左边尽头处的上面开了一扇天窗,幽蓝的夜空中闪烁着几点明晰的星子。月光流落而下,撒在二楼走廊的木质地板上,光亮一片。

        他摸着黑,走到了楼梯边,这里每隔几个台阶就有一个挂物架嵌在墙壁上,上面放着矮胖的白色圆柱蜡烛,可是没有点。

        一个个小蜡烛躲藏在黑夜下,和黑夜快要融为一体。

        尤嘉下楼的速度很慢,他每落下一脚,都要等到踩到了台阶才开始动另一只脚。

        这边的楼梯老旧,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像将死之人最后的呜咽。

        尤嘉推开一楼的红木门,印入眼帘的就是那白日看见的桌椅。

        四下漆黑寂静,那张木桌子放了一盏煤油灯,里面的灯火摇摇曳曳。

        尤嘉往待客厅走了几步,正对着桌椅的那面墙壁上的门,此刻正半开着,露出里面蜿蜒向下的楼道。

        这里好像有个地下室。

        尤嘉凑上前,往里探头看了眼。这条地道黑魆魆的,弯曲而下,看不到尽头。

        他端起桌面上的煤油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这段阶梯很长,两面是光滑的白墙,脚下的台阶是水泥做的,鞋子踩上去有沙沙的声音。

        他端着煤油灯往下走了很久,以至于他已经忘了自己走过多少台阶。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台阶盘旋而上,如入幻境。

        他转过身,继续往下走着。走到某一处时,这个楼梯忽然变了方向,不再是往下,反而是往上走。

        上面的路越走越宽绰,走到一扇铁门后时,他恍然觉得自己身在孤儿区。

        那天也是这般的夜色,他站在铁门后,等着开一扇门。

        这扇门与孤儿区地下室的不同,尤嘉端着煤油灯凑上前去看,找门把手的位置。

        这扇铁门上下皆是银色,全新,没有半点锈迹。

        门后似乎传来一些富有节奏性的音乐,敲锣打鼓的,好像还有很多人的声音,杂乱不清。

        他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推开了这扇门。

        门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摇来摇去,高台之上的人虫子一样相互扭动,下面安置了无数张长沙发,圆桌子,信息素多到数不清。

        这个会场很大,大到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主城区的地下面积。

        尤嘉记得自己是在几年前被抓去做实验,短短几年,主城区的娱乐场所就已经变化到如此地步。

        人群熙攘处,夏相里长身而立,手里端着高脚杯,里面的液体和她的唇色一般暗红妖娆。

        她像是算好了一样,在周围簇拥的人中间回过头,看向不远之外。那里正站着新客,像一个即将踏入世俗,却又止步于此,不敢上前的懵懂少年。

        她收回视线,缀了一口玻璃杯中的葡萄酒,继续和身边人谈笑。

        尤嘉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手里端着煤油灯有些无措。

        他转过身,刚想顺着楼梯往上走,迎面就有一个人急切地往下。脚步声嗒嗒嗒的响在耳畔。

        那人速度太快,身体像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下来,尤嘉护着手里的煤油灯往旁边躲,却被那人顺手带着直接进了会场内。

        “嘿!兄弟!你也迟到了?”男人搂着尤嘉的脖子往里走,找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坐下,将尤嘉手里的煤油灯直接放在眼前的小圆桌上。

        他的右手仍旧搭在尤嘉身后,金色的长发披散开,有几缕夹在了他的手臂下,贴在尤嘉的后背上。

        金暝将那些头发抽了出来。

        台上的音乐声太炸,他压着声音,凑到尤嘉耳边问:“顾络绎知道你跑出来找乐子吗?”

        尤嘉不适应和别人近距离接触,他皱着眉推掉金暝放在自己身后的手,往旁边坐了坐。

        金暝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开来,往后靠在沙发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远处的高台上,一左一右上来两个女人,其余人在看到她们后直接下台,宽阔的台面瞬间清空。

        这两个人脸上戴着黑色羽毛面具,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上身皮衣,下身短裤,一左一右站着。

        “你喜欢哪个?”金暝凑到尤嘉身边问,“说吧,我不告诉你哥。”

        尤嘉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见着的那个人也不是我哥。

        “嗯哼?”金暝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上拿下两杯葡萄酒,一杯递给尤嘉,一杯自己抿一口。

        尤嘉接过那杯颜色深暗的酒,放在了面前的小圆桌子上。

        “不喝吗?”金暝问,“没有毒。主城区特供的葡萄酒,只有皇室才能买到。”

        尤嘉盯着那杯酒没说话。

        金暝挑眉,“你不信?”

        “皇室的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定是呆在皇宫里,哪儿都去不了。

        尤嘉声音很小,几乎要被音乐声盖过去,在这混乱的空间里,还是被金暝抓住了。

        “皇室?”金暝不屑地笑了一下,“皇室都快完了,不然你觉得他们今天为什么敢这么放肆?”

        他端着酒杯滑过四周,“你看看,平常都把音量调到最小闹腾,今天全都放开了,老国王死了!现在没有新领袖,谁都是自由的!”

        “国王死了?”尤嘉看向金暝,彩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像调色盘一样。“怎么死的?”

        “谁知道,反正就是死了,死在了皇宫里。”金暝端起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顺手从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下一碟点心。

        他端着这碟垒了三个小笼包的盘子送到尤嘉身前,脸上的表情很是特别,“尝尝?”

        尤嘉摇摇头。

        金暝也没有再劝他,将盘子直接放在了圆木桌上,他像是扔了一件什么不喜欢的东西,盘子撞到圆桌子上晃了几圈微小的弧度。

        高台上两个女人交缠在一起跳舞,手臂卡着手臂,身躯紧密相贴,引得台下一片狂呼乱叫。

        金暝从旁边拿了个靠垫塞在自己背后,看着台上卖弄风姿的人,有些不屑:“他们就喜欢这些小众的东西。”

        “哎!”金暝拍了一下尤嘉的后背,“说真的,你喜欢哪一个?”

        他在台上虚指了一下,“左边那个身材辣,胸大屁股翘,有意向吗?”他看向尤嘉,挤眉弄眼,“你要喜欢我送你,分算我头上。”

        尤嘉根本就没往台上看,他一直看着夏相里那边,女人坐在高椅上,下面是跪着的人,头低垂着,夏相里手里捏着一根木棒正轻轻敲击那个人的脑袋,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她在这摆摊?

        尤嘉不明白。

        金暝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拧向舞台上。“选一个,我挺好奇你的口味。”

        尤嘉拍掉他固定自己脑袋的手,站起身冷冷看他。

        “好好好!”金暝摇着手,“不逗你了,坐下吧,知道你还没到那个年龄。”他拍着身旁的位置,邀请道:“坐坐坐。”

        尤嘉不理他,转身直接走,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回去,倒在了沙发上。

        金暝从身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的视线看向高台上。两个女人已经分开至两边,左边那个女人熟练着甩头,胸脯颤动,靠在右边的那个女人像是崴到脚一样,身体摔在地上,而后站起身,又继续跳着。

        “看见那个女人了吗,我们的老相识。”

        金暝舔舔嘴唇,色迷迷的视线随着女人的舞步来回徘徊,“我不喜欢那样狂野的,或许艾迪会喜欢,我喜欢那样的。”他指着那个身形偏纤细的人说:“温温柔柔的人身子最软。”

        “我看那个姓陶的不爽很久了,你去上面的时候告诉他,今晚我要睡了他的向导,让那只小狼狗自己发疯去吧。”

        金暝说话时嘴里的酒气很重,他看着面色如常,但行为举止都像是喝醉了一般。

        桌子上并排挨着两个玻璃酒杯,一空一满。

        尤嘉哑了几秒,才问:“南优竹?”

        “没看出来吧。”金暝嘴角勾起笑了两下,放开怀里的人,“这种女人平日里看着清高,其实为了分什么都能做出来。毕竟上次任务犯了重大失误,积分全部清零是挺让人头疼的,辛苦那么多年,临门一脚全没了。哈哈,她成为了公会历史上第二个被清分的人。”

        金暝说完顺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将那些暗红色的液体灌入喉中。

        尤嘉问:“第一个是谁?”

        金暝看向他,眼睛里盛满了五颜六色的灯光,“你不知道吗?你哥啊。”

        尤嘉眸光微闪,他还真不知道。

        他被抓走时,顾络绎的分是好好的,没听说过被清零,恐怕是在自己被抓去红枫研究所之后,做错了什么事,才被清零的。

        得找个机会问他。尤嘉在心里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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