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九十九章

“副本”内。

        目之所及,  尽皆纯白。

        一脚踩下去，先是没过脚踝的松软积雪，雪层之下才是坚实的冰层。

        稍不注意，脚底就会在冰面雪层间打滑,  连带地整个人踉跄着摔倒。

        再一次被冰雪间的障碍物绊倒后,  稀稀落落的行走队伍中终于有人撑不住,  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  嚷道：“这什么鬼地方啊！”

        哈气如云，瞬间模糊了他的脸。

        就连声音，也在空旷的四野中听不真切。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郎,  他的穿着有些奇怪，看着  似乎是把春夏秋四季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  长袖长裤加厚实外套，另外用薄外套盖在头上包着抵挡严寒。

        不伦不类的,  应该是把能穿的衣服都套身上了。

        相对于同行的人来说，这小少年甚至还算是保暖充分的。

        好冷啊！距离他不远的年轻女性双手环抱自己,  裹紧身上的长款外套,  缩脖子低头，心中戚戚然。

        周遭无风无雨,  只有冰天雪地和刺人的寒冷，一寸寸消磨活跃的意志。

        沉默没能被维持多久,  他们开始接二连三地破防，跟着一起抱怨。

        “我在家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就……”中年男性搓着手，拽紧了自己的大衣。

        “怎么一睁眼就站在雪地里啊！”

        说这话的是个穿睡衣的中年女性，因着开始降温，她在室内时也套了加厚的棉绒睡衣,  脚上是棉拖鞋。

        只可惜踩在雪里，只能踮着脚不让雪灌进去。

        连着走了不知多久，他们心底漫出绝望和怀疑。

        “真的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会不会是在做梦？能不能赶紧醒来啊！”

        “……”

        纷乱和怀疑也没能持续太久。

        寒冷使得他们头脑清醒，却又四肢逐渐僵硬。

        无形的“气”从他们头顶飘出，晃悠悠地向远方某一点汇聚而去。

        逐渐停缓的血液流动带来不妙的预感，不少人下意识地在雪地里原地蹦跳几下，才将心底出现的、再不活动就会死掉的想法甩脱。

        唯有心底明悟，他们可能真的会因为莫名其妙地情况死掉。

        就像……突然消失的那些人？

        “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再找不到避寒地方我就要冻死了！”

        最先破防崩溃的少年还坐在地上，烦躁地抓自己的脑袋……外的衣服。

        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雪地里，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就是那么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互相之间简单地交流信息，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

        人越来越多，又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仅有的能让他们有所安慰的，是没被冻的失去知觉，反而感觉周遭的温度逐渐可以忍受。

        唯有一点，他们出现在冰雪天地间时，感知到，自己要找到一件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所以说，”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抓了把积雪，回头，

        “你知道要找的是什么？”

        宋道一收回远眺雪山的目光，打量着行动间颇为笃定的青年。

        对方生得高大挺拔，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即便穿着厚实，也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冷厉，就是……瞧着不像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对青年的冷色，宋道一全然不在意，他只是出任务，恰好对方是任务目标之一而已。

        询问的言辞被宋道一吐出，只可惜对方一如既往地寡言，冷漠与宋道一对视瞬间，便又看向远处。

        薄斯晏的目光越过宋道一，遥遥看向雪山之巅。

        从他们出现在冰雪中，再到雪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一直到现在，他们追随着雪山的方向，已经走了整整十天。

        在他的梦中，似乎也是这个时间？

        然而，本应该正常流动时间和人体所消耗的能量，在这片“空间”中，似乎都被悄无声息地阻断了。

        他们所处的“世界”，是静止的。

        如果找不到源能量结晶，所有人都会被“副本”吞噬，成为进化的养料。

        这是机遇，也是陷阱。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的于欣欣和周乔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中，她们俩没有明确的朝向目标，却无意中也在趋向于雪山。

        直到某个瞬间——

        周乔迷惑转头，看见于欣欣突然消失了。

        宋道一也停下脚步，望向薄斯晏消失的地方。

        ……

        数日前，

        在“副本”成型的第一时间，西南城内便“失踪”了一部分生物——人、动植物都有。

        除此之外，全国各地，尚未撤离到高原的各个城市遗留的幸存者，亦有同一时间被卷入其中的生灵无数。

        光是辛棠认识的人——

        远在西南的于欣欣，周乔，另有接了特殊任务的宋道一，以及长久以来未见其人的“男主”薄斯晏。

        再加上一个检测到异常后来解决源头的辛棠，可算是把“原书”主配角给凑齐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

        对此，辛棠并不知道。

        她单纯以为自己就是来当救生员的。

        关于赶路，辛棠最终还是选了捷径。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空间】方便又好用，如今辛棠的精神力覆盖面积又大，赶个路可是比其他的任何交通工具都方便。

        也正因此，辛棠虽然出发的晚，却比官方二次派遣的搜救员提前抵达桂城。

        碎片凝结的“副本”与正常副本大为不同，单开启时会无差别随机“抓人”，就不太像正经东西。

        也只有补充足够的能量——即被抓紧去当肥料的生物，人类及动植物，“副本”才真正开启，成为辅助星球生灵进化到契机之一。

        可以说是奶了但没完全奶。

        “副本”显化之后，整个桂城都成为了它的“空间”载体。

        辛棠将一踏入桂城地界，就自动被传送至“副本”内部。

        入目一片雪白，熟悉的风景和温度都在无声告诉她，这是个“老地方”。

        除了俩猫猫被传送远离，辛棠暂时没遇到什么困难。

        “咦？”

        辛棠收回手，捏住一缕来路不明绕在她周围的“线”。

        不认识的东西。

        辛棠搓了搓手里的“线”，一拽，断了……

        辛棠捏着“线头”瞅了瞅，确定自己的确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干脆地想要将其丢到空间里先存着。

        结果，线头一动，直接和她的空间白雾融为一体。

        辛棠：“……”

        早说啊，进化能源这东西她多的是，何必伪装自己呢！

        没有意识的、只会遵循“本能”趋向于玩家的进化能量，并不知道辛棠在腹诽什么。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能量线冲过来，辛棠当即放开【空间】，让它们自然地融入其中。

        而辛棠自己，则是顺着线头的来源去了。

        结晶嘛，自然是要找能量源头！

        辛棠是正经系统绑定的玩家，进来时也没听见什么“冥冥中的声音”，她目标明确，且自身实力也足够，当即冲着雪山之巅、进化能量最浓郁的地方去。

        只是一边赶路，辛棠脑子里又想起系统的任务描述——【调查随机副本的异常能量波动来源】，那显而易见的源能量结晶波动，算异常吗？

        辛棠不知道，系统也没说。

        在来之前，隋易也只是提到，源头可能和她现在来的副本并不相同。

        会是什么呢？

        怀揣着满脑子的疑惑，辛棠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山脚下。

        彼时，终于突破“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另一行人，也来到了山脚下。

        “雪山”远看是一座很符合想象的囫囵形状，峰顶尖尖，逐渐变宽，哪怕是走到山脚下的幸存者，也依旧如此认为。

        他们一无所觉，倚靠着“直觉”向前。

        只是在辛棠看来，近在咫尺的“雪山”，在她踏入其中的瞬间，就变成了以能量为介质的漩涡。

        “呼——”

        风声在耳边响起，周遭能量便剧烈波动起来。

        【空间】中也随之起了风。

        辛棠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种的菜们没受什么损失，只是被风吹的乱晃。

        屹立不动的【召唤屋】和静止的仓库区域，则是毫无影响。

        看着自己的物资没受损，辛棠也就懒得计较，迈步上前，身影瞬间消失在漩涡中心。

        她刚掉进漩涡内部，恍惚间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猫猫的叫声？

        “喵嗷！”

        体型庞大的橘猫踩着风，头顶蹲在一坨黑色毛绒团子。

        圆圆看了看已经失去进入途径的通道，再一低头——

        她脚底下的雪山好像、可能要塌了？

        此时的外界，则是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雪山摇晃起来……

        “草啊！”

        “雪崩了！”

        “什么鬼啊！”

        如果辛棠在外，便能发现，这一场雪崩的景象和她曾经经历过的新手副本，一模一样。

        这也是她对此地感到熟悉的缘故。

        哪怕不是同一个副本，却都以同一个文明为模板刻印出的“副本”，大事件上是没有区别的。

        辛棠对外界的天灾一无所知。

        她循着能量线凝聚的尽头，看到了意外的两个人。

        于欣欣和薄斯晏，两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地对峙着。

        在他们中间，是“副本”核心——

        一颗碎裂的“天使之泪”？

        然而，辛棠的到来并未让两人有任何反应。

        辛棠仔细看了看，两个人伸手绕着一圈圈的能量线，双眸紧闭，眉宇不安地皱在一起。

        仔细看完这二人的情况，辛棠忍不住心里感叹了一声，该说不愧是“男女主”吗？哪怕是灾难性的“副本”，都会成为他们进化到契机之一。

        既然死不了，还能借此最快速度觉醒异能，辛棠也就懒得把人弄清醒。

        她眸光一转，落在两人中间的核心上。

        思绪转动间，辛棠没去伸手触碰核心，反而把自己收藏的血红色的天使之泪取出来，亮莹莹的绯红色透着光，自带绝美出场特效。

        反观“副本”核心的源能量结晶，缺了个角，雾蒙蒙的光晕也不够漂亮，结晶内的能量还在不停的向外泄。

        对照十分鲜明。

        莫名觉得有点凄惨呢，辛棠心想着。

        很显然，这么想的不止辛棠一个。

        从来没有过任何动静的结晶，慢悠悠的，在辛棠手心中抖了抖。

        似乎更好看了呢！

        对面，破损的结晶“蹭”一下弹起来，冲着辛棠就冲过来！

        被“选中”的天选主角两位则是不适应地皱眉，还没醒过来，仍旧被能量侵蚀着。

        辛棠：“……”

        伸手格挡，看起来像个“结晶”的能量团，“啪嗒”敲在她掌心，瞬间变成杂乱扭曲的线条。

        且线头也并不温顺，狂躁地向前冲，似乎想要钻破人类女性的手心。

        之前的温和、可爱、又或是最初的线条指引，应当都是假象，只是为了骗她放松警惕。

        相较于两位主角而言，辛棠是纯粹靠极度有存在感的精神体被注意到，她一进“副本”，就被盯上了。

        思及此，辛棠动作快速地张开五指，虚握住线团中心，只隐约可见到指缝间露出点莹白的微光。

        微光之下，是空间坍塌露出的黑色空洞。

        “嗡——”

        怪异的声响只持续一瞬，就再次消失，还是永久性的消失。

        “哗啦啦、”

        结晶所在的独立空间破碎，被线团包裹的两人则是迷茫地睁开眼。

        还没等看清楚这是在哪，就先感知到诡异的失重感。

        于欣欣低头一看，“啊！”

        怎么在半空中啊！

        两根藤蔓从地下探出，拽着两人快速下落，又让他们不至于刚觉醒就被摔死。

        救了人，辛棠也不想和他们偶遇，索性身形一闪，来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还是熟悉的种植园和小木屋，辛棠走了两步，在仓库和种植区中间的空地停下。

        被辛棠丢在空间里的新“结晶”，再次恢复温顺的“晶石”模样，缺口处的能量丝丝缕缕的向外溢出，又被空间本身的白雾给同化。

        明明没多久，辛棠就在旁看着，结晶都变得暗淡了许多呢！

        “示弱”？辛棠一点都不信，副本结晶也不是不能成为晶体生命种族，只不过很少。

        但融入真实世界的不会。

        它们与世界融合的瞬间，就意味着双方开启了互相吞噬。

        如果“副本”开启多次，依旧没人能找到结晶所在空间，就会全部成为对方的养料，而“副本”在吞噬结束后，会再一次开启，直到——

        吞噬处于变异进化期的世界，从虚假的副本成为真实。

        而辛棠的空间，本质上也是在“进化”。

        只是辛棠以自身供给空间，也压制了初生的世界，成为新的“神”。

        扯远了，辛棠回过神，盯着眼前的“养料”看了会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能量团被她控制在手心，扭曲着想要冲出去，可惜怎么也突破不了限制。

        辛棠没再磨蹭时间，捏着能量团就换了个地方，从空闲区来到空间扩张的边缘。

        稀薄的白雾隔开了更辽阔的地方，却又让她隐隐约约地看到另一处空间的模样。

        早前因着辛棠精神力等级不足，【空间】暂时只进化到这地步，此时的她却有了新的想法——

        内驱动力不足，可以补充外驱啊！

        机甲的牛掰之处，也不全是仰仗精神力嘛！

        只是但凡能驾驭大型机甲的，精神力定然等级不低。

        辛棠伸手按在边缘的“隔膜”上，触感柔韧，下意识让她想起某些海洋生物的组织部位。

        将脑海里的奇思妙想抛开，辛棠没再犹豫，径直把新搞到手的能量团按了过去！

        “嗡——”

        嘈扰的声响再一次出现，却比先前要刺耳杂乱的多。

        辛棠手都没抖一下，面无表情地向下按压，只是片刻，拥有实体触感的能量团便融化了，被【空间】吞噬掉。

        辛棠手中，只剩下一小块不规则的菱晶。

        “啪、”

        有什么碎了？

        空间的边界碎了。

        辛棠眼看着面前的薄雾渐渐散去，更多的土地出现在她面前，再往前不远，是一处看不到对面的湖泊。

        向前走了两步，辛棠突然停下。

        她凝神听，空间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彼时的外界，即结晶所携带的“副本”，正在随着雪崩一同塌陷。

        又回来桂城了？

        辛棠闪身出了空间，看见脚下不再是冰雪和纯白，而是被回屋和积水覆盖的城市。

        桂城地势并不平缓，很多住宅区都建在地势高的地方，是以并未被积水所占据。

        辛棠下落的地方，正好是桂城郊区地势最高的某地。

        还不止辛棠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四周零零碎碎的人挺多的，无不是一脸惊惧恐慌，被吓得不成样子。

        而不远处的积水表面，则是停着几艘冲锋舟，舟上的人虽也狼狈，却没那么惊恐。

        辛棠探头看过去，正好和某个认识的人对上视线。

        “宋老板？”

        宋道一也一眼看见辛棠。

        无他，只是辛棠在一众被折磨的人里实在是太显眼了，一身保暖套装，连帽子都是带毛绒的。

        更别说，刚刚还伸手接了两只从天而降的猫。

        “喵嗷！”

        “喵呜！”

        俩猫猫正在和辛棠交流，一进副本他们就被传送远了，什么都还没看呢，就又出来了！

        辛棠表示抱歉。

        这可能又和她的任务有关，俩猫猫也无法干扰任务。

        想到这里，辛棠下意识用精神力查看系统面板，任务依旧挂在原地。

        唯一变动的则是——

        【任务进度1/？】

        辛棠：“……”

        这系统能不能行啊？

        不远处，宋道一和身边的战友交流几句，从冲锋舟上跳了下来。

        跑步向山上走了片刻，宋道一来到辛棠面前，才开口问道：“你也在这里？”

        收回打量周围的视线，辛棠礼貌地笑了笑，回答他：“是的，你们怎么也在？”

        即便看着格外突出，辛棠也没有表现出异常，顶多能被夸一句她保暖做的真不错。

        宋道一和她寒暄几句，随口问道：“要和我们一起回西南吗？”

        辛棠的目光越过他，向不远处看去。

        刚刚宋道一过来的方向，她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还有几个认识的人。

        那个谁？

        于欣欣的“男主”！

        “男主”和辛棠隔空对视一眼，互相没认出来对方，全当没看见。

        辛棠想着怎么拒绝宋道一。

        宋道一先解释道：“我们是救援队的，本就是负责桂城的救援任务。”

        这样吗？辛棠再度向四周看看，“副本”拉进去多少人尚且未知，还好好活下来的却没多少。

        还有很多看起来不像是桂城本地的，却也被崩塌后的“副本”丢在这里。

        也就是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足够让其他人都注意到辛棠和宋道一了。

        灰头土脸的于欣欣找到周乔，两人一同跑过来，申请组队：“你们也是突然过来的吗？”

        辛棠点头，宋道一摇头。

        另一边的冲锋舟和其他救援队成员，也已经被幸存者们包围，叽叽喳喳地抢位置。

        辛棠没再和他们多说，既然都被看见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冲锋舟数量不多，装不下脱离副本的幸存者。

        以宋道一为首的队员们往返两趟，才把幸存者一一送走。

        辛棠没异议。

        坐船除了慢，对她没什么影响。

        鉴于国内大部分地区都被水淹没，宋道一他们的救援队是开船出来的，路遇城市时会切换冲锋舟。

        船只不算大型，他们也只是去探查一番其他城市的情况，再和失去联系的地方重新传达消息。

        “副本”的信息则更为重要。

        一行人离开桂城时，雾气更浓郁了。

        赶在大雾彻底阻断方向前，他们终于回到了西南新城。

        路途中还有点有趣的事情。

        身为“女主”的于欣欣对男主退避三舍，最后躲到了辛棠身边。

        辛棠看着脾气不差，只是更像实操派。

        没等薄斯晏开口哔哔叨叨，就把人丢了出去，完全不管对方是不是难惹得。

        经此一事，更坚定了于欣欣“抱大腿”的想法。

        她见天地跟在辛棠后边，也没过分靠近，只老老实实地跟着，不废话。

        最后，就连周乔都觉得她挺逗的。

        “我以前看不明白她想什么，现在还是……”

        辛棠摇头，她对于欣欣没什么恶感，只要对方不给自己搞事情，纯纯路人罢了。

        路人于欣欣对此很满足。

        大佬没拒绝她！

        大佬愿意罩着她这个菜狗啦！

        直到——

        辛棠找了宋道一，直言，“你们那还缺人吗？”

        她指了指于欣欣，“好用。”

        宋道一：“……”

        于欣欣：“……”

        人才的确稀缺。

        于欣欣没能成为大佬的小跟班，反而加入了宋道一的救援队，测试过新出现的异能后，成功成为有补贴的……后勤。

        没办法，她的异能属于水系，恰好当辅助。

        之后辛棠没再管，什么男女主配角，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心研究随机任务。

        桂城的“副本”掉落一片菱晶，她不确定有几片，只好满世界的乱跑。

        大雾持续了整整三个月，辛棠也才集齐三枚菱晶。

        雾气达到峰值那天，世界失去光芒。

        永夜，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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