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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司风崖谷


司风伴玉霞,青枫半开花。

        夏日至,崖谷的枫树花悄悄绽放,花小无人顾,剑气催落。

        青叶之下,君江秋一招一式逼得祝思远连连后退。

        “蠢材,这剑式传了你月余,却练得如此狼狈!”君江秋对祝思远这副弱得连连后退的模样极为不满。

        祝思远趴倒在地,连日被逼修炼术决,还未参透又要被君江秋考校,每次落个满身创伤,不得休息与放松,他满心生无可恋,心中气恼,却不能顶嘴:“师傅,徒儿知错。”

        君江秋俯视地上人,嗤笑一声,说道:“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天赋,又有宝物在手,我岂会收你这蠢货为徒。明日午时三刻,我会过来校验。”

        待人走远,祝思远也不收拾伤口,翻个身,迎着阳光大喘气,指上灵戒更碧莹透澈。

        自从被带回崖谷,祝思远就被迫拜师,从此开启苦逼生活。

        他知道君江秋收自己为徒有光明神根和灵戒的原因,而且君江秋并未对他坦白身份,君江秋年轻的声音与皱纹满脸、腰背佝偻身体显然是伪装。但祝思远目前还没有能力逃出去,只能静候其变。

        枫林深处,一名少女走到祝思远旁边,拿出伤药,一言不发往回走。

        “沐雪,师傅又打你了?”沐雪是君江秋的婢女,常常被辱骂责打,整个人沉默寡言。

        祝思远也不指望沐雪回应,爬起来语重心长道:“这人老了,多少有点毛病,师傅说疯病也无差。她疯,你不能也陪着疯,她打你的时候,你就不要犟,喊疼,不喊也行,蜷起身子,一副要过去的样子也好,她总不会取你性命,否则这么多年,你人也没了。”怕小孩听不懂,祝思远说得十分零碎。

        沐雪眼睑微动,并无言语。

        一声冷笑却令祝思远后背汗毛竖起,“君小原!你好大的胆子!”小原,沐雪皆冠以君姓。

        沐雪一听到声音身体就忍不住颤抖,祝思远却早被拐杖掀飞出去摔在一处石壁。

        “贱人,愣着做什么?去谷口跪着!明日去我那里请罪!”君江秋瞪着沐雪,沐雪低头听令走了。

        谷口迎风,沐雪不曾修炼,半大孩子,身体羸弱,若真的吹上半天风,怕是不死也残。祝思远想不通君江秋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对待一个小女孩,单就这两个月所见,君江秋惩罚沐雪总是有各种奇怪理由,祝思远每次帮助的效果只是微乎其微,现在他也只能爬起来喊道:“师傅!是我的的错!我不应该在背后胡乱教唆沐雪。”

        “你当然有错,吾自会罚你!”君江秋掐起祝思远的脖子,将他举起来,却因为身体佝偻,形成一种诡异的姿势,阴沉沉问道:“你认为,为师有疯病?”

        “自……自然不是,我嘴拙,逗沐雪玩……呢。”祝思远还是孩童身量,双脚悬空,脖子被掐得窒息般,君江秋把控有度,只让祝思远痛苦难受,却不致死。祝思远磕磕绊绊讨好道:“再……说,疯,也是我……疯,怎么能……编排师傅您……”

        “哼,鬼话连篇。”君江秋到底放过了祝思远,把他丢在地上。又问道:“你真的想帮君沐雪?”

        祝思远顾不得脖子的疼,连忙爬起来说:“师傅,徒儿是看沐雪平日伺候您已经笨手笨脚不尽人意,她若再病了,对师傅来说岂不更是拖累?”

        忍着疼痛走到君江秋身旁,语气真挚:“再者,君沐雪从未修炼,要是伤病几年,说不定就撑不下去了。我以前没有受师傅教导时,尝尝患病,留仙居的姑娘们都说我活不到及冠。不过承蒙师傅照顾,我现在身体好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君江秋似乎被祝思远说服了:“也是,像你们这年纪的小孩最容易夭折。”君江秋眼底沟壑纵横,意义不明地看着祝思远。

        祝思远只能受了这凝视,带着十成十的尊敬与些许害怕和君江秋对视。

        “既然如此,你便去叫那贱人起来。然后你再到洞府中等为师,既然是我君江秋之徒,为师自然要传授我的成名绝学。”

        祝思远带着隐隐欣喜和期待道:“谢谢师傅!”

        君江秋这才满意祝思远的反应,杵着拐杖一步步离开。

        确定君江秋走远了,祝思远才重重吐出一口老血,不适咳嗽几下。又取出灵泉水喝下去,这才舒服一些。

        灵泉水是祝思远开始修炼后进入灵戒中看到的,那时原本虚无的灵界空间出现了一个灵泉湖,连着一条绵长的灵水河。

        据曜义说,灵水河之水有恢复灵气,修复伤势,浇盖之能,灵泉湖水效用更甚。有灵水河和灵泉湖在,祝思远前期被连日毒打的情况下才能好好地站着,他也时不时偷偷会给沐雪掺点灵水喝。

        虽不知曜义是否夸大其词,但正是有神兽曜义、灵水的存在,祝思远更加不能让君江秋知道自己能进入灵戒,时时掩饰着。

        来到谷口,沐雪果然颤颤巍巍地跪着,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何过之有。

        祝思远初到崖谷时,睁开眼看到的是羸弱可怜的沐雪。后来发现,偌大的崖谷,三个人,也只有沐雪让他感觉有人情味,虽然沐雪沉默寡言,但有这么一个人在,祝思远才能给自己做积极的心理暗示,让自己没那么孤独煎熬。

        “沐雪,别跪着了,快喝点水。”祝思远扶起沐雪,沐雪被风吹得浑身冰凉,脸色苍白一片,祝思远赶忙给沐雪灌了一口灵水。

        灵水甘冽清甜,效果也极好。沐雪只觉自己最近喝的水都有一种独特的滋味,她看着祝思远,却想不到任何头绪。

        “别看了,快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和师傅出去,你可以好好睡一觉。”祝思远嘱托着,也不期待沐雪说话。

        “谢谢。你要和主人出去?”沐雪罕见地开口,声音怯生生的,不知是极少讲话,还是害怕的原因。

        “对,你快回去吧,以后多服服软,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她肯定没有杀你的意思,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走出这里,知道吗?”祝思远努力给沐雪做心理辅导。又说:“活着,才有希望。”

        沐雪似懂非懂地点头,祝思远叹了口气,将沐雪送回住处。拐个弯,就到了君江秋的石洞,祝思远等了许久才等来君江秋。

        君江秋将手中物丢给祝思远:“为师煞费苦心为你寻来的,以后莫要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这一看就是好剑,谢谢师傅。”祝思远得到一个储物袋和一把玄铁重剑,他居然拎不起那剑,整个人连带着被压弯,双手更是被重剑砸到地面,祝思远痛得龇牙咧嘴,咬咬牙将之放到储物袋中。

        见祝思远这番动作,君江秋骂道:“废物,随我来罢。”她召唤坐骑靈,靈载着二人飞上云霄。

        此时彩霞散去,月华初霁,待靈停下来,正是月朗星稀好景象,若不是有君江秋在身边,祝思远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月色下,祝思远看着这地方有点眼熟,细想,那不就是自己和君江秋初遇的亭子。

        “还记得我跟你说前面那人家么?”君江秋问道。

        祝思远思考了一下,说:“记得,那是方家。”

        “那你可知方家是什么人家?”

        “徒儿孤陋寡闻,不及师傅见多识广,实在不知这方家有何不同之处。”

        君江秋看也不看祝思远,颇有兴致地说:“既然不知,那为师今夜就带你去开开眼。”

        祝思远想起想起华劳口中的君江秋,略带疑问:“开……眼?”

        “方家只是胤国小小一个没落皇亲,近年来打着保护南宁城的名号,欺男霸女,贪心不足,却有个矜贵之家的名号,你说,老身是不是该小小惩罚一下?”

        祝思远不知道方家做了什么,他在留仙居几个月也没听过关于方家的言论,但他确定君江秋此行不怀好意。顶着君江秋调笑的眼光,不得不开口道:“师傅仁心,只是小原不明白师傅深意。”

        “哼,小兔崽子,来,为师这便教你老身的成名绝学。”

        君江秋的成名之望,不就是坏事做尽,祝思远在原地一动不动。君江秋拽起他的领子就将他甩到方家后院。

        祝思远摔下的动静不小,方家却寂静一片。君江秋不见踪影,祝思远只能悄悄从后院向前走。没多久,前院依旧黑暗一片,却打斗声四起,后院房里都点起了灯。

        祝思远躲了起来,看到从房里出来的人双眼凹陷,皮肤干涸,形容将死,有人双手无力拿起武器,有人遮住自己的脸出来看了一眼,又回房收拾东西,直接往后门去。也不知君江秋做了什么,那人一开后门,就体爆而亡,尸骸无存,方家众人慌乱起来。

        祝思远双眼通红,又惊又惧。君江秋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如恶鬼般笑道:“怕了?小子,来看看。”然后带祝思远到高处俯视。“多可笑啊。”

        此情此景,于祝思远而言如人间炼狱,他见方家人与虚空对峙,以为大敌就在自己眼前,有人更是杀了自己亲友,直至力竭爆体而亡,整个院子通红一片,而后一只血蛾自那血肉飞出,落到君江秋拐杖上的囊袋中。

        一只血蛾飞到祝思远面前,他一记拍死那血蛾,祝思远不到二十年的人生中何曾见过这般悲戚,乐观如他也忍不住泪下,第一次握拳瞪着君江秋。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为什么这样做?你太恶毒了!”

        君江秋嗤笑,没回答祝思远的问题,继续说:“死在自家人刀下,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那日血蛾群入体时,方家还有几个漏网之鱼。且待我会会那胤国化神第一人。”说罢强行带着祝思远找到方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熟门熟路地寻到一条地道,开了机关走进去。

        不到半路,一名老者挡在二人面前:“魔头!何故害我方家!”

        “何故?我君江秋做事,需要理由?”又将一把匕首给祝思远,说:“好徒儿,自己玩去吧,为师要看到这刃上染红。”祝思远头脑发麻,自然不接。

        老者见君江秋称祝思远为徒儿,以为是软肋,一阵波动,祝思远竟被一双无形手提了起来,老者不留情,祝思远感觉自己脖子要断。君江秋不理会老者,把匕首塞入祝思远腰间,一字一句告诫道:“好徒儿,若刃上不见血,死的便是你。”然后手一挥祝思远便脱离了禁锢。

        “老虔婆!”老者怒喝冲上来。

        祝思远摸着腰间匕首,牙口轻颤,知道君江秋绝不说笑,但他绝不能有那份杀人的心。

        二人战斗之际,祝思远脑子一片乱麻,只不停后退,走出去,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老者还是能与君江秋对上几招的,瞬间来到祝思远身边,将他用力朝墙上砸去,祝思远以为自己要变成碎泥,却直接穿过石墙。

        君江秋见方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密室,祝思远进去后,那面墙又恢复正常,坚不可摧,“好你个方狐狸,老身小瞧你了。”

        “魔头,老夫自知不敌,却还是能抵你片刻,待你找到那小魔头,怕是一具尸体了哈哈哈哈。”老者自知方家无法奈何君江秋,但能让魔头的徒弟死在方家,虽不能解恨,但能让魔头吃瘪,也好过像其他人那样至死动不了君江秋一根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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