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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到了晚上,锦秋换了一身湖蓝色的旗袍来到客厅,平时她大多数穿学生装,要么就是西式长裙。今天换得一身旗袍,旗袍是当地大裁缝做的,长度及脚踝,锦秋本就生得纤腰骨感,加上她皮肤白嫩细致,蓝色越发显得她气质端庄高贵,含蓄温柔,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方太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宠溺的问到:“锦儿,拾掇得那么漂亮,这是准备要出门吗?”

        锦秋瞟了一眼坐在距离母亲不远处沙发上的哥哥,故意大声说到:“嗯,巧芯约我去看昆曲《玉簪记》。妈,您听说过这部戏吧?听说可好看了。”

        方太太听女儿说是约了唐小姐去看戏,连声应道:“去吧,去吧。对了,让你哥哥陪你们俩一块去吧。”坐在不远处的逸帆听到这里瞟了锦秋一眼,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妈,还是让哥哥在家陪着您吧!我们女孩子有好多私密话要说,哥哥在那里,他会不自在的。再说,巧芯也没说邀请哥哥一同前往啊!我答应您,一看完戏我就回来,您要实在不放心,让陈叔开车接送我不就行了。”

        方太太开始犹豫了起来,锦儿已经大了,帆儿作为哥哥老跟着她一定会有诸多不便,想到这里,方太太也就妥协了。“那好吧,!答应母亲要早一点回来。”方太太转而叮嘱到。

        锦秋拿起手包转身刚要走,一直没有吭声的逸帆突然说话了,“慢着,待我问问唐小姐,戏大概什么时候结束,也好让陈伯开车去接你。”说完自己走到电话旁边,拿起电话摇了起来。

        不一会儿,逸帆挂上电话转过身来看着锦秋,锦秋一脸得意地反问到:“哥哥,你这下该放心了吧?”逸帆瓮声瓮气的说到:“那你早一点回来,戏散了就不要再去别处了。现在时局不稳,内战不断,段祺瑞和以吴佩孚刚在北边打起来了,我们这里虽说离战地较远,可是各方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外面乱的很。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我待会儿就吩咐陈伯别来回跑了,就在戏院外面候着你吧。”

        方太太听了方逸帆的话赶紧连声附和到:“对对对,帆儿说的极是!锦儿,听你哥哥的话,散场就回来,不要四处乱跑了。”锦秋一脸笑意的说到:“妈妈,您放心吧,戏一结束我马上就回来。”

        方锦秋一坐进车里就吩咐陈伯开车。她终于得偿所愿来到与汪文瑞约好的地点,老远就看见汪文瑞已经在门口迎她了。她刚一下车,汪文瑞就眼前一亮,锦秋今天难得穿了一双高跟鞋,打扮和平时也不太一样,周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汪文瑞伸手递给锦秋,锦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把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袖上。

        他们刚走进屋来,就听得热闹说话的声音,原来其他人早到了,好像只在等锦秋一个人了。

        人们看到锦秋进来就开始拿汪文瑞哄闹起来,“文瑞兄果真是在等佳人啊!看你一个晚上如坐针毡出出进进的,美人终于来了,文瑞兄这颗吊了一晚上的心怕是才刚得以放下吧!”此人话音刚落,众人便大笑了起来。

        汪文静看大家都取笑哥哥,心里有些不忍,她急忙走过来搀扶住锦秋的手臂,并甜甜的喊到:“姐姐,你来啦?快来这边坐!”这时又有人起哄到:“文静,你这声“姐姐”怕是叫不长啰!看这阵势,你应该很快就要改口喊“嫂嫂”了吧?”他话刚说完,在场的人闹得更欢了……

        锦秋听着他们这些不知轻重的玩笑话,脸一定是红极了,因为一阵又一阵的热浪直直朝她袭来。

        这时,汪文瑞赶紧出声制止到:“各位大哥,能不能给小弟一个薄面,平日里怎么开玩笑都可以,今天还请各位大哥手下留情,别把方小姐吓跑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看得出来,汪文瑞其实很享受他们的玩笑话。

        这时,一个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男子站了起来说:“今日这种时日,不闹一闹你这个寿星,你让我们闹谁去啊?不然你们全部人都来闹我得了?”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锦秋听到这里,一脸迷惑的看着汪文瑞,她小声的质问到:“今天不是你妹妹文静的生日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的生日了?莫非你们兄妹俩竟是同一天的生日吗?”

        汪文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锦秋“嘿嘿”傻笑几声后才压低声音不好意思的回到:“锦秋,对不起啊,是我骗了你,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分害怕如果你知道是我的生日后就不会来了!可是我又非常想让你来,所以就只好说是文静的生日,你不会怪我对你撒了谎吧?”

        锦秋有些懊恼的说:“哎,你看你这人,我备下的生日礼物是送给女孩子用的,你一个男人让我怎么送得出手?这下好了,你没有生日礼物了,我先欠着吧,等你想好要什么了,我日后补给你便是了。”

        汪文瑞听锦秋这样说,知道锦秋没有怪他的意思。他高兴的说:“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哦!等我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便告诉你。”

        众人看他们两个人一直在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又忍不住开起玩笑话来,“你们全部都看看啊!这两人自打进这屋,就一直说悄悄话,这是有多少贴心的话说不完啊?还要避开我们这些人,可羡煞旁人了!”说完又引得一阵哄笑。本来锦秋还想交代汪文瑞,生日礼物不能要她给不了的东西,他们这么一闹,吓得锦秋再也不敢和汪文瑞说话了。

        汪文瑞的朋友们都很放得开,他们喝了很多酒,又是唱歌,又是诗朗诵的,闹哄哄的乱作一团。还有一些人趁着酒劲抒发着家国情怀!他们对目前发生的战争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并激烈的争辩着,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这满腔的热血用于革新之路,哪怕是丧命于信仰之下也是值得的。

        锦秋虽然没有喝酒,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是年轻人,话题也比较放得开,他们从一开始的瞎编胡扯聊到时政。聊内阁的软弱,只会一味地赔款求和;聊军阀割据混战,外强中干只会自相残杀。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越说越热烈,看着他们气宇轩昂、慷慨激昂的激辩,锦秋就忍不住沉迷其中,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很久,等锦秋反应过来,竟然已过了子时。

        天哪!竟然那么晚了,锦秋反应过来吓都吓死了,家里怕是早已天下大乱了吧?她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就想往外走。

        文瑞今天晚上非常高兴,他被他的朋友们灌了很多酒,不知不觉中喝得有些上头了。他看锦秋突然站起来拿着手包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瞬间清醒了不少,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陈伯看到小姐终于出来了,赶紧下车把车门打开,锦秋刚弯腰准备上车,文瑞追过来一把逮住锦秋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锦秋,你这是…要走了吗?这么晚了,我和你一起走吧!万一你家里人…为难你,我还可以出面替你……解释。”汪文瑞有些口齿不利索了。

        锦秋被文瑞拉着手不能动弹,只好从车里退出身子,急匆匆的回绝到:“学长不必了!我自有办法和他们解释清楚!我现在得要走了,你也赶快回去吧!”锦秋现在急死了,她必须得赶快回家。

        也许是汪文瑞喝了酒,也许是今天晚上的锦秋太过于美丽,汪文瑞突然舍不得就这么轻易把锦秋放走了。他紧紧地拉住锦秋的手说:“锦秋……不要走嘛!再陪我……说几句…贴心的话。”

        锦秋看文瑞说出这样的话来,正要斥他无理,可是一看他醉醺醺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喝醉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特别是这帮男生,酒杯就没有真正离开过手,想到这里锦秋耐下性子说到:“学长你别闹了,我真的要回去了,再晚就更不好向家里人交代了。”

        汪文瑞却趁着酒意突然说:“那你现在把我的生日礼物给我再走!我怕你明天就不认账了!”

        锦秋知道汪文瑞醉了,没办法和他认真!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家,她匆忙敷衍到:“学长想要什么?你快说!我明日一定给你买来。”

        汪文瑞这会儿反倒是安静了下来,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锦秋不慌不忙地说:“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是………我……我想亲你。”

        锦秋一听,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汪文瑞,脑袋里乱哄哄的,心里又惊又急!他刚才说什么?汪文瑞看着近在咫尺的锦秋,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他终于一咬牙趁着酒劲正欲向锦秋唇上吻去………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把汪文瑞拉开,瞬间就被猝不及防地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来个四脚朝天。汪文瑞瞬间就懵了,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刚想站起来,又是一股猛力把他一脚踢翻在地,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路边的小石子上,额头上立刻流出鲜血来。

        一旁的锦秋发出一阵尖叫声,“哥哥,你快住手,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方逸帆根本不管,他拎起汪文瑞的衣领,又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锦秋着实被吓到了,按照哥哥这种打法,汪文瑞不是被打死也会被打残废的。她不顾一切的冲到方逸帆身边,想拉开他们两个,可是奈何哥哥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分开他们。

        锦秋只好从逸帆身后死死地抱住他,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过他的腰钳住他的手,声泪俱下的说到:“我求你了,哥哥,不要打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相信我,今天是我错了,你饶了他吧,别再打了,求你了……”

        方逸帆听到这里像是困兽一般,他怒不可遏地将搂着她的锦秋用力掰开,对她怒吼到:“你快给我住口!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刚才差一点就吻你了!还想怎样?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能容忍的限度?为了他居然对我们全家撒谎?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晚上一刻不停歇地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快要把整个南通城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逼得我快要发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吧?”方逸帆的眉毛已经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现在一定是愤怒到极点了。

        在一旁的汪文瑞算是彻底清醒了,他惊恐的看着失去理智的方逸帆,心虚的说:“方兄,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对令妹做什么!我刚才是醉了才会那样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

        “你给我闭嘴!”汪文瑞的话还没有说完,方逸帆就朝他咆哮道。方逸帆像是不解恨一般再次抓起汪文瑞的后领再一次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完又重重地在他的后背上踢了两脚。

        锦秋完全傻眼了,汪文瑞怎么一动不动了,不会是已经被哥哥打死了吧?

        她猛的冲到哥哥的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哥哥,住手吧,不要再打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不和他来往了还不行吗?求你不要再打了,真的会出人命的,他死了你也要赔命的啊!哥哥,你想想父亲和母亲,想想我,求你了,不要再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说到这里,锦秋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已经被吓呆的陈叔才像是清醒过来,他也颤颤巍巍地跑过来也跪在逸帆面前求饶到:“少爷,您还年轻啊!有着大好的前程,不值得这样拼命啊!小姐已经说了不再和汪少爷来往了,你就饶了他们吧!”

        方逸帆喘着粗气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不言语,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便转身大踏步的往屋里走去。锦秋一看,吓坏了,她生怕哥哥再闹出什么动静来,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跟了进去。

        方逸帆走进屋里时,大家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个不休,猛的看到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怒气汹汹地走进屋里,周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他们齐刷刷地看着他。这时,后面跟着的锦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方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这位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锦秋刚要开口说话,逸帆抢先说话了:“我叫方逸帆,是方锦秋的哥哥,我刚才在外面把汪文瑞狠狠地凑了一顿,你们去个人看看他死了没有?我在这里等着,如果死了,进来通知我一声,要去警局还是怎么样随便你们。”说完,他就往沙发上一坐,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

        汪文静听到这里,“哇”的嚎叫一声就哭着跑出去了。刚刚还在歪歪倒倒的众人,酒也被吓醒了一大半,他们跟在汪文静身后赶紧跑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后,他们才进来,汪文瑞被他们扶着进来了,额头上还在流血,眼睛被打肿了一只,只有一只眼睛能睁着,嘴唇也是肿的,嘴角还在渗着血,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他被扶到沙发上坐稳后便有气无力的看着方逸帆。

        方逸帆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居然还没有被我打死啊?你可真够耐打的。”

        汪文瑞咧着嘴,刚一笑就见他疼得倒抽一口气,他困难地说到:“方兄,今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令妹动手动脚的,你带着锦秋回家去吧!还有,今天晚上你没有打过我,是我喝多了,自己摔成这样的,咱们算是扯平了。”

        方逸帆根本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说,完全出乎意料。过了好久以后,他才回过头去看着锦秋说:“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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