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雨霖玲春即逝触景感怀叹无声

偏厅里就只剩下方太太和方锦秋，方锦秋反倒是和刚才在席间完全不一样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方太太看出了女儿的异样，她走到锦秋面前，伸手拉住锦秋的手，温柔的询问到：“锦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母亲说？”

        锦秋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太太这下看明白了，锦秋一定有事瞒着她。

        “锦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锦秋小心的观察着母亲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说到：“妈，哥哥他回来了，我遇着他了，他回来南通都已经好几日了，我本来是想……”方太太听闻锦秋的话大吃一惊，她惊恐万分地看着锦秋，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连忙问到：“锦儿，你哥哥他来找你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他和你说什么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走？他这几日都住在哪里啊？”

        锦秋看着语无伦次的娘，原本不安的心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她双手轻轻的扶住母亲的肩膀，语气平缓的说到：“妈，您老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不敢跟您说就是怕看见您这样的反应！我是参加巧芯婚礼的那天看见哥哥的，他回来南通是因为他是浩然哥哥的伴郎。他并没有为难我，甚至连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极为客气的，我也是那天见过他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我只听说他并没有住旅馆，以他的性子也断不会住在浩然哥哥家里，所以应该是自己在外面租了公馆，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锦秋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但却唯独没有说其实今天也看到他了，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方太太看到锦秋如此镇定，原本慌乱不安的的心刚稍微平静一点，可片刻之后又觉得不放心，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拉过锦秋的双手，强迫她望向自己，非常认真地说：“锦儿啊！为娘的可要提醒你，千万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啊！你马上就要嫁给汪文瑞了，不能做出对不起汪家的事情。记住妈妈说的话，你和帆儿你们是兄妹，不能犯糊涂了，好不好？”方太太说完这些话早已泣不成声。

        锦秋看着眼前开始小声哭泣的母亲，突然发现母亲鬓角处已长出几根银发，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已为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特别是父亲，别看他平时不爱说话，其实他是不善于表达，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疼惜着她。她不能再折磨他们二老了，生活才刚刚有了些起色回到正轨，不再每天愁云惨雾的，他们一家人也不用背井离乡，远离故土。只要一想到这些，她便下定了决心。“妈妈，”锦秋动情的轻声唤到，“您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犯糊涂了。我明白我俩的身份，他是我的哥哥，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方太太听到自己的女儿能说出这样清醒的话来，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她想想又说到：“你哥哥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和你爸爸说了，我自会找机会跟他说的。”锦秋乖乖地点点头：“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其实方逸帆一早就看见方锦秋了，她是那样的耀眼夺目，要想不注意到她真的很难。他远远的看着她，她还是和汪文瑞那个小子走到一起了，他一眼就看见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这一切景象都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使劲儿眨着眼睛，努力不让眼眶里突然出现的东西流出来。他非常艰难地命令自己的视线望向别处，不能再一直盯着她看了，但呼吸却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

        汪文瑞一直都喜欢锦秋，他是知道的。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使今天没有汪文瑞也会有其他的张文瑞、李文瑞出现。花若盛开，蝴蝶自来！锦秋现在就是那朵盛开的花朵，没用人可以掩盖住她的光芒，终有一天她是要嫁作人妇的。

        他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买了栗子，甚至还亲眼看见汪文瑞喂她吃栗子。记得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喂她吃栗子，那个时候方逸帆会拿着一把小刀认认真真地自己亲手剥好外面硬硬的壳，再用小刀一点一点地把最里面包裹着果仁的那层软皮小心撕掉，最后把一粒粒金黄色的果仁用油纸包起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她每次打开油纸看见栗子都很开心，即刻笑靥如花。

        方锦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停下来，就在她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间，方逸帆迅速弯下腰让自己隐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逸帆，你怎么了？”许雅婷注意到了方逸帆的异样，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我整理一下裤脚。”方逸帆边应着许雅婷边有模有样地拍拍裤脚边，当他慢悠悠的直起身来再次去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时，留给他的就只有她离去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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