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代表

　　“我们从一中这个风和日丽的港湾远航；让我们携手并进，以信念为舵，以理想为帆，以汗水为桨，载着梦想之舟驶向成功的彼岸，为s市第一中学的明天再添辉煌！谢谢大家。”

　　无论台下坐着的9012级新生有没有认真听，他们都在为又一个人讲话结束而鼓掌，每一个人的结束，就意味着这场枯燥的迎新仪式距离结束更进一步。

　　  9012级新生代表罗昳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稿件，向台下众人鞠躬。

　　“感谢罗昳同学的精彩演讲，下面有请乐朝同学代表体育特长生发言，大家欢迎。”主持人话落，还未下台的罗昳隐约听见前排有人小声嘟囔：“怎么还有啊，有完没完了，真没劲。”

　　罗昳微微转头，想看清是谁说出这句话。

　　于是，没有看路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上地毯有一块没有铺平，且那块小凸起，就在她面前。

　　“啊。”罗昳被凸起绊得一个踉跄，她下意识叫了一声。

　　“小心。”正好走到罗昳身边的乐朝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罗昳向前倒的身子，扶住了她。

　　“看路。”他小声提醒。

　　乐朝紧抓住罗昳的小臂，在罗昳站正后立刻松手，继续向前走。

　　这只是一个甚至连第一排同学都没注意的小插曲。

　　从罗昳身体前倾到乐朝扶住她，不过一瞬，罗昳的脸却“噌”地红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我竟然差点在一千多人的注视下差点摔倒！

　　一千多人！

　　摔倒！

　　罗昳一直处于震惊以及无比尴尬之中，直到走到台下，站在郑沛浠面前，她的脑中还是一团浆糊。

　　郑沛浠温和地对罗昳笑了一下，问：“有崴到脚吗？”

　　“没有。”罗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那就没什么事，坐这休息一下，马上就结束了。”说着，郑沛浠让出了他的座位，同时，自然地虚扶住罗昳的肩膀，从远处看，就像两人深情相拥。

　　罗昳没有拒绝，瘫在椅子上，大口呼吸，平复心绪，

　　她的确是被吓得不轻，心脏剧烈跳动，大有冲破那胸腔的气势。

　　郑沛浠站在她身边，表面上在认真听乐朝的演讲，实际上所有心思都放在罗昳的身上。

　　他掏出手机，插上耳机，递给罗昳：“放松一下，都演讲完了，不论好坏也改变不了了，嗯？”

　　罗昳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什么叫不论好坏……

　　尽管失落，她仍对郑沛浠勉强地笑了笑，接过他的手机：“谢谢学长。”

　　“好好休息吧，一会儿你们新生回班还有的忙。”

　　罗昳点了点头，戴上耳机，却没有打开音乐，甚至没有点开郑沛浠的手机。

　　她丝毫不好奇他的手机里有什么东西，仍保持着对待陌生人的尊重和疏离。

　　郑沛浠瞥了眼罗昳，面色不变地抬起头，继续看向乐朝。

　　这个女生，好像有点难办。

　　罗昳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红晕慢慢淡化。郑沛浠的耳机好像有一种魔力，即使没有放音乐，也为她屏蔽掉了周围的嘈杂和议论。她将目光投向正在演讲的乐朝。

　　乐朝，S市体育考试4项测试——1000米跑、立定跳远、引体向上、投掷铅球，均为满分，同时中考文化课成绩为体特生中第一，创下当届1000米跑最优记录——3分55秒。

　　“三年前有着稚气脸庞的我们曾经志存高远，实现人生跨越；中考成了我们拼搏的力量源泉，我们共同经历了黑色六月，体会着梦圆的时刻……”

　　罗昳听着乐朝的发言，心思却慢慢飞到他抓着演讲稿的手。她努力回忆着当时这只手抓在她手臂上的感觉。

　　罗昳低头，看向她的右大臂，那里还有一道淡淡的未褪去的红色印记。

　　她突然感觉那里变得滚烫，像是有什么在燃烧。

　　“我们的汗水挥洒在没有尽头的跑道上，那个我们像是在做机械循环运动的地方，却在慢慢将我们送上人生的新阶段……”

　　“愿三年后，我们的终点都盛满鲜花和掌声，赢得自己满意的答案。”

　　“谢谢大家。”乐朝合上演讲稿，微微鞠躬，将掰直的话筒恢复原位。

　　他非常高。话筒已经掰到最直的状态，仍需要他俯身才能够到。

　　啪啪啪。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罗昳回神，听到身后几个学姐议论：“这位弟弟我种草了。”

　　“同种，有详细资料吗？”

　　“好像听说挺能打架？原来十五中的。”

　　乐朝下台，站在礼堂一角，低头拨弄着手机。

　　罗昳犹豫了一下，正想起身去和他道谢，郑沛浠出现在她身前：“要回班了，知道班级在哪吗？”

　　眼见郑沛浠下一句“送她回班”即将脱口而出，罗昳连忙回答：“知道的，在之前有提前找过。”

　　“此次迎新典礼圆满结束，感谢大家的参加，请大家有序退场，新生请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回到班级，由班主任布置相关事宜。”

　　“那我先走啦？”罗昳拿起她的背包和演讲稿。

　　“好的，”郑沛浠后退一步，“军训再见了。”

　　“好，那今天多谢学长的关照。”

　　说完，迅速离开。

　　罗昳没有回到班级队伍，她刚才在余光中瞥见乐朝从偏门离开了，可是当她快步从偏门出来后，却完全看不到乐朝的身影。

　　“唉……”罗昳叹了口气。

　　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见面，到时候一定要感谢人家。只是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再见面了，他会不会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罗昳带着满脑袋的乐朝，开始寻找班级。

　　说知道班级位置只是为了摆脱郑沛浠，她哪里真正去过。

　　没办法，罗昳只能一层层找，找到第三层时，大多数同学都已经进班，她不禁有些着急。

　　“罗昳吗？”

　　罗昳闻声回头，迎面是一位穿着教师黑色制服的中年女人，是仅见过一面的她的班主任。

　　“老师您好。”罗昳立刻回答。

　　“刚才没找到班级？走吧，同学大多数都进班了，”班主任快走几步，到了罗昳的前方，而后回头指了指罗昳身后的一个教室，“这是我的办公室。”

　　“记住了，以后你可能会常来。”看起来严肃认真的中年女性僵硬地调侃了一句。

　　“咳，”罗昳尴尬一笑，“好的老师，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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