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提前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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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瞬间凝固，走廊上同学们的嬉笑声也像是被慢慢扯远，在这个偌大的空间中，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在片刻的恍惚后，张小梅终于反应过来，她慌慌忙忙地走向墙角要去把露出的尾巴藏好。
可没想胡玉蓉却一把拽住了张小梅。
“真不好意思啊，”胡玉蓉愧疚地说，“我还把你东西弄掉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去捡呢？”
说完，胡玉蓉莞尔一笑。
“没事的我……”张小梅已经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她咬住下唇，赶忙摆着手拒绝。
胡玉蓉压根没理会快要哭出来的张小梅。她径直向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物体，在把它攥到手心的瞬间，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张小梅。”胡玉蓉抬起头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吟吟的神态，“给你。”
一旁发抖的张小梅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捧起起双手，恭恭敬敬地等胡玉蓉把东西放上来。
“诶，这个东西，”胡玉蓉没有把东西放上去，只是将气门芯高高地抛起，然后捏在手里迎着光观察了一下，“好像是自行车胎上的吧？”
胡玉蓉转过头朝张小梅看去。
一旁的张小梅低着头，不敢正眼瞧胡玉蓉，只是讪讪地收回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自行车上刚好缺一个，不如，”胡玉蓉低头，寻找张小梅垂下的双眼，不由地嗤笑道，“你就把它给我吧。”
……
整整一个下午，张小梅都坐立不安，她从未感觉在学校里的时间是如此的难熬，她甚至都不敢回头朝胡玉蓉的方向看。
因为在她的心中一直郁结着一个问题：胡玉蓉她到底知道了吗？
她是不是已经全部猜出来了？
她会不会去告诉李奔这件事？
想到这，她紧张地朝门口看去，生怕看到李奔站在门口，阴沉着脸叫她出去。
还好，门口除了几个学生匆匆而过的身影，并没有她遐想的一切。
张小梅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刚放松了片刻，却又思考了起来。
不对，胡玉蓉肯定猜到了，不然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表现的太慌张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接胡玉蓉说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她知道了，那她到底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胡玉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边的张小梅被胡玉蓉一系列奇怪的反应折磨的内心不安。
彼时，另一边，胡玉蓉正把玩着那个金属小物体。
又是气门芯，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少一个，张小梅那边就多了一个。
再说了，张小梅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很难不让人怀疑。
现在的小青年果然都是年轻气盛的，惹不起，她以后多远点还不行吗？
不过她才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李奔，不仅如此，她还真的挺想谢谢张小梅呢。
要不是张小梅拆了她的自行车，让她掉到沟里去把腿摔了，她还不一定能蹭上夏景明的车呢。
胡玉蓉把视线转移到车夫夏景明的身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可能是胡玉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太久，夏景明察觉到了这只明晃晃偷窥的小猫。
“你不写作业看我干什么。”夏景明很直白地开口，毫不客气地问道。
“没看你，”胡玉蓉故意把视线放到更远处，有几分困倦地笑道，“我在看窗外的那只小狗，它正朝一个小姑娘汪汪地叫呢。”
果然，他就不该问的。
——
省级作文大赛力求公平公正，主办方通常是把参赛选手统一拉到一个地方，安排专门的监考老师统一监考，然后集中评判。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去比赛地点就成了一个问题。
从他们这个镇去比赛地点，光是坐车就要耗费近一个小时，但是在九十年代，又不是每个家庭中都有车的。
所以镇一中联合附近的几所中学的，统一租一辆车，由各个负责老师带队，一起拉到比赛地点。
胡玉蓉所在的镇一中高三年纪，去了两个男生参加比赛，其中一个男生，胡玉蓉在还未与他一同比赛前就有所耳闻。
“你要和高三的林枫一起去比赛？”刘竹青听说后，有几分激动地挽着胡玉蓉的胳膊说道，“林枫可是个大学霸，而且人还特别温柔。”
“温柔？你认识他吗？”胡玉蓉听她这么说，以为他和林枫是相识。
“不认识，”刘竹青傻傻地摇了摇头，抬起幻想的双眼，“但他长得特别温柔……”
好吧，等到比赛的那天，胡玉蓉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长得温柔”。
林枫，高三妥妥地尖子生，明明可以考成绩轻松上名校的，可他偏偏喜爱各类竞赛，尤其是理科方面的。
都说老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后，终会给你留一扇窗。胡玉蓉对此坚信不疑，她认为写作就是老天给她留下的那扇窗，而数学可能就是那扇锁死的门。
可是林枫就不一样了，胡玉蓉听完旁人对他的介绍后，到底也没发现老天到底把林枫的哪扇门给他关上了。
“那你就真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吗？”她瞪大眼睛好奇地问林枫。
林枫闻言，笑着看向胡玉蓉，巧妙地反问道：“你就是那个第一次考试就拿了语文第一的那个学妹？”
胡玉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即谦虚地说道：“是我运气好而已。”
林枫温和地笑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运，所有的好运都是有些实力在其中的。”
看看人家这说话水平，怪不得刘竹青说他温和，名不虚传。
“我们林枫学长哪有什么不会的，我记得去年作文大赛还获得省级二等奖呢，是不是学长？”一旁的张小梅突然阴阳怪气地插嘴道。
明眼人都知道，张小梅那么故作熟悉地说话，无非就是想展示她和林枫关系不同与旁人。
可谁只林枫皱眉思考了半天，最后只抱歉地冲张小梅一笑，道：“不好意思，你是？”
张小梅笑容闪烁了一下，纵使心理在不爽，她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来。
她随即故作镇定地说：“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去年我们也一起参加了作文大赛呀？当时我念高一，张小梅。”
“实在抱歉，”这次林枫都懒得想了，直接开口搪塞过去，“我记性可能不好。”
听他这么说了，张小梅只得作罢，讪讪地对林枫笑了下。
在小客车行使了一段路程后，林枫的低沉柔和的声音又从前排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车上的所以人都抬头，期待地朝林枫看去，以为是在询问自己的名字，只有胡玉蓉还在低头转着手上的红绳，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可林枫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胡玉蓉身上。
“就是你，”林枫看着胡玉蓉，忍俊不禁，“那个好运的小姑娘。”
胡玉蓉这才抬起头来，发现整个车上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只有林枫，还是温和地注视着她。
“我？”胡玉蓉拿手指着自己，意识到是自己后，豪迈地说道，“我叫胡玉蓉，你叫我一声蓉子就行。”
“蓉子？”林枫忍不住笑了下，也豪迈地说，“好，蓉子，那你以后叫我一声枫哥就好。”
车上的人一听这有些豪迈的称号，跟着他们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几个大胆的学生还大声地喊了几声“蓉子”、“枫哥”。
胡玉蓉和林枫倒也不生气，谁喊他们的称号，他们就笑呵呵的回应一声。
原本要去考试的紧张气氛，这些被这些笑声一扫而过，大家纷纷放松心情，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外号，车上时不时地从某处传来一阵笑声，就连老师也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闹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在这欢愉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张小梅一路低头扣着手指。
虽说林枫只是问了胡玉蓉的名字，可她却再次体会到不被人重视的滋味。
为什么她的名字林枫就是记不起来，而胡玉蓉就算不说话，自然会有人问她的名字。
是因为这次的语文第一不是她了吗？
好像自从这次考试过后，很少会有人围着她向她请教问题了。
如果这次作文大赛也没拿到名次的话，说不定老师都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张小梅想着，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
等一群考试的孩子们进入考场，跟随的老师们开始叽里呱啦讨论起来今年的大赛的主题。
“要我说，今年肯定和建国有关，”李奔自信地说道，“明年不就建国五十周年了。”
“这可说不准，主办方的心思谁知道呢。”另一位老师说。
他们讨论的题目虽然五花八门的，不过有一件事情他们却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大赛题目肯定不会很简单，最起码不会像平时考试时出的题目那样。
大赛规定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几位老师在外面等待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就看到从考场里走出来了一个学生。
“啧啧啧，来了个提前交卷的，”李奔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这要是我的学生，我非给他把腿打断，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考场。他只剩条腿了吗，这么急不可耐地往外窜。”
几分钟后，让所有老师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那个“只有条腿的人”不仅是李奔的学生，而且还是就考过一次试的那个痞子胡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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