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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万攸攸,我想你了


故事讲完了,苏鲸落根据自己的经历开始对号入座。

        不错,

        在喜欢上厉君和之前,她的确喜欢过景嘉宝。

        他们青梅竹马,在孤儿院时便约定要守护彼此一辈子。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几年,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模样。

        后来,她嫁给了厉君和,得到了所有宠爱,但她也知道,厉君和也曾给过她同等的折磨和痛苦。

        那么厉君和到底会不会如这个男人所说开始厌倦自己讨厌自己?

        会不会陷害自己然后把自己扫地出门?

        她不知道。

        但是她却知道,以厉君和在港市的身份地位和势力,决不会找这么久都找不到女儿的下落。

        也许,他找不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找到。而他为什么不想找到,或许因为女儿就是他自己抱走的。

        在这个算命先生的诱导下,她不由开始臆想他帮自己早已设定好的未来。

        她会被厉君和扫地出门,然后抱着女儿投河自尽,

        直到几年后尸体被厉君和找到,然后假惺惺地为自己洗刷冤屈,瞒天过海!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鲸落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逻辑错误。

        不管发生什么,她也不会拿女儿的命做赌注,

        可是写作的人往往有着比寻常人更强烈的宿命感,

        这个算命先生的话,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鲸落差点打翻桌子上的咖啡。她激动地问,“你刚才不是说在女儿和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吗?为什么我离开了他,我的女儿也要死?我不能让她死,决不能。”

        男人缓缓说道:“你的女儿不会死,那毕竟是他的骨肉。”

        苏鲸落再次愣住了,仿佛一时之间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男人接着解释:“他找到的那两具尸体,一具是你,而另一具不过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而已。他会把你们的女儿送到国外,或许会给她另外一个身份。”

        鲸落觉得这一切荒唐至极。

        的确,这是一个足够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只有厉君和才可以办得到。

        “对不起,你命该如此,我帮不了你,再见!”

        男人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此时的苏鲸落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别人,她觉得脑袋很昏,终于,身体承受不住这些诱导和压力,昏迷了过去。

        ……

        圣玛利亚医院。

        “落落。”

        苏鲸落迷迷糊糊听见了厉君和的声音,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感受到了些许久违的温暖。

        极目望去,洁白的墙壁和床单无辜地回应着她的惊讶,

        当她看到病床边无比懊恼的厉君和时,

        忽然想到了那个算命先生以及他对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在昏迷之前发生的的事,

        她略有一丝诧异地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晕倒了,被人送到了这里。”

        苏鲸落苦笑:“是他吗?”

        “是……元莉贞!”

        她以为是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送自己来医院的,然而厉君和的回答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元莉贞?为什么会是她?

        厉君和接着说:“元莉贞说今天上午十点多在海滨公园门口遇到了昏迷的你,她本想把你带回苏家的医院的,但后来还是把你送到了这里。”

        “今天上午?海滨公园?”

        苏鲸落不由再次瞪大了眼睛。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情深咖啡厅里晕过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滨公园?

        而且她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算命先生说戌时已过,是九点到十一点,那么她晕过去的时间应该就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她在情深咖啡厅时还故意看了一眼里面的时间,确实是十一点多一些。但为什么元莉贞却又说在上午十点多遇见了昏迷的自己?

        “怎么了?”厉君和关心地问。

        “我是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的?”

        “十一点左右。”

        “十一点?”

        “是,你到底怎么了?”

        “不可能。”

        苏鲸落剧烈摇头,这一切都太有些不可思议了。自己竟会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自己十一点明明就在情深咖啡厅,怎么会在圣玛利亚医院?

        而在此之前她也明明就是情深咖啡厅门口和算命先生‘算命’,又怎么会在海滨公园?

        这一切太混乱了。

        但神奇的是从厉君和真诚的眼神来看他并不像在说谎。

        苏鲸落突然明白了。

        也许,是他在说谎?

        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到这儿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吼:“厉君和?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厉君和有些懵,他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这本就是自己该承担的过错。他苦笑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鲸落的眼神闪过一丝危险。

        “落落,给我一点时间……”

        人在状态不好的时候,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鲸落无意之间就被他们引导了,虽然她也感觉到这一切很荒唐,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女人手指理着头发:“厉君和,”指尖穿过发丝,“我可以离开你,但你把洋洋还给我。”

        厉君和不知道苏鲸落所说的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尽快让苏鲸落冷静下来,随即回答道:“相信我,我会把洋洋找回来的,一定。”

        “厉君和!”苏鲸落的眼泪缓缓滑落,满是泪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我们……分开吧?”

        “嗯?”

        厉君和似乎万万没想到苏鲸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一时竟看不出悲喜。他眉头紧蹙,忽然说道:“一切都等找到洋洋再说。”

        他现在已经够烦了,苏鲸落的‘无理取闹’让他身心疲惫。

        他不是铁人,他也有心烦意乱的时候。

        其实他心中的痛苦一点都不比苏鲸落少,反而更大。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洋洋。”

        厉君和面无表情地离开病房,冲门口等着的温斐轻声说道:“太太好像很不对劲,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厉君和是什么人,他早已察觉到了一些苗头。

        “需要控制太太的人身自由吗?”

        “不需要,她想去哪里都随着她,你跟着她就好。”厉君和顿了顿又淡淡说道,“他们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对太太动手了,今天的事一定有蹊跷。”

        “明白。”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那些人一定会再次接近太太,我要你在暗中把他们全都揪出来,然后带到我的面前。”

        “是!”

        厉君和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温斐的肩膀:“这个任务很危险,但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一个。他们这次恐怕是有备而来,或许你将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温斐,拜托了。”

        “我心中有数!”温斐轻笑,“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厉君和的态度让苏鲸落越来越怀疑今天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东西,

        她狠狠甩了甩脑袋,然后翻身下床,径直向院长办公室走去。院长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吓了院长一大跳。

        “厉太太……”院长立即挺胸收腹,露出了国标式的笑容,“有什么可以效劳?”

        “我要调取我被送到医院时的监控资料,每一个!”

        “好的,我马上送到您的房间。”院长连连点头,随即冲门外喊道,“来人,送厉太太回病房休息,无论太太有什么需求,你们都要尽力满足。这点小事都要太太亲自跑一趟,你们是干什么的?”

        “是。”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

        苏鲸落说罢头也不回的出门,回到病房等待着监控视频。

        五分钟后,一个护士拿着一个优盘走了进来,她将优盘插到笔记本上,点开了文件夹。

        “厉太太,这是今天上午所有的监控视频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帮我关上门,谢谢。”

        待护士离开,苏鲸落开始快速浏览视频。

        视频显示,上午十一点整,厉君和和元莉贞的车子几乎同时开到了医院门口,彼时已有医生在门口等到。

        应该是元莉贞在看到自己昏迷后直接给厉君和打了电话,然后把自己送到了这里,所以他们才会同时赶到。之后厉君和把自己从车上抱了下来,快速走进了医院。

        第二个视频是另一个摄像头录下来的。

        厉君和把自己放到了病床上,医生们立即帮自己做各种检查。期间厉君和很着急,不停在询问自己的病情。直到医生说自己只是因为伤心过度以致昏迷,厉君和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之后厉君和让他们全部离开,自己留下来照顾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厉君和一直陪在她身边。他对自己啰啰嗦嗦说了好多,从语气和神态来看,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看到这儿,苏鲸落再次迷茫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厉君和都很爱自己,

        其中绝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讨厌和厌倦,最起码现在还没有。即使他要赶走自己,那也是以后的事。

        而且他很宠爱洋洋,洋洋还小,他怎么会忍心让洋洋没有妈妈?

        就算厉君和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可他完全没必要对着昏迷的自己的演啊?

        既然厉君和没有说谎,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元莉贞!

        她真的是糊涂了,怀疑厉君和成为了思维定势,差点就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她怎么可以连元莉贞都可以相信,却不相信厉君和呢?

        鲸落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她说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只是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

        她只能相信自己,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查出真相,去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

        情深咖啡厅。

        身着病号服的苏鲸落显然被咖啡厅的客人当作了不敢接近的对象,她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到吧台前问:“老板,你还认得我吗?”

        老板怔怔地看着她那身印着圣玛利亚医院的病号服,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我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来你们这喝过咖啡的,随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苏鲸落说罢说着指着角落的包厢说道,“我们就坐在那个小隔间,要了两杯拿铁。”

        老板依然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似乎果真从未见过她一样。

        鲸落凝眉:“怎么可能?”

        当时咖啡厅里的客人并不多,这的位子几乎全部都是空的,当时老板坐在吧台后面打瞌睡。

        “老板,你仔细看看,我只不过是发型变了,衣服也换了而已。我上午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想起来了吗?”

        “别别别,姑娘,我们还在营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老板一把拉住了苏鲸落的手,生怕她来什么过激的行为。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我今天上午是不是来过这里。”苏鲸落很着急。

        老板还没说话,但听得其他顾客戏谑道:“呵呵,是不是来过这里你自己都不知道人家老板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就是就是,你看她穿得那身衣服,肯定是从精神病院逃跑出来的。”

        苏鲸落气急:“我不是!”

        “好吧好吧,我说那个美女,长得漂漂亮亮的,人生受点刺激没什么,不要一蹶不振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苏鲸落反手抓住老板的胳膊问:“老板,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告诉我,今天上午我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我就坐在角落那个隔间里,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老板抿着唇仔细想了片刻终于肯定地回答:“没有。你这么漂亮,在一起的男人邋里邋遢?如果你们真的来过,反差那么大,那我一定会有印象的。”

        “没有?”苏鲸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没有?我们明明……”

        老板微笑:“小姐,我敢保证,你今天上午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你怎么证明?”苏鲸落不依不饶。

        说到这儿一个顾客起身骂道:“靠,你是没完了还是怎么着?你没来过人家怎么证明?我倒是想问问,你说你上午来过这儿,你该怎么证明?”

        苏鲸落闻言突然怔住了。

        是啊,她该怎么证明?

        她来这儿不就是想证明元莉贞在说谎吗?

        如果要证明元莉贞在说谎,她就得证明自己今天上午的确来过这儿。但是如果她能证明来过这儿,那又何必穿着一身病号服跑到这儿来向咖啡厅老板要证明?

        这一切乱七八糟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这里面错综复杂的逻辑关系一样混乱。

        鲸落重重甩了甩脑袋,抬头忽然看到了吧台上方的监控屏幕,屏幕上实时记录着咖啡厅里发生的一切。

        她此时从屏幕中看到了自己,自己真的穿着一身病号服久跑了出来,那个样子,落魄中又带着一点可笑。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但她此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可以证明,监控,调监控资料。”

        在苏鲸落的强烈要求下,老板如她所愿调取了全部的监控视频。

        然而她看遍了从十点到十二点的所有视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果真没有来过这里,

        而且也没有找到那个算命先生的身影。而角落的那个隔间位置自始至终都被占着,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对她根本就不认识的热恋情侣,据老板说,他们在那里待到下午才离开。

        鲸落彻底崩溃了。

        究竟是什么人神通广大?竟然可以抹掉她和算命先生所有的痕迹?

        这也就算了,竟然可以操控她的意识和人生?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那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她误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可是在做梦之前她在干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海滨公园,然后晕了过去?难道那个算命先生并不存在,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难道自己也如同电影中的主人公般——穿越时空了?

        “打扰了老板,不好意思。”

        苏鲸落茫然地走出咖啡厅,炽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却无法扫除笼罩着她内心的阴霾。

        她感到头疼得厉害,就像脑袋里面有人正在缝缝补补。

        ‘轰隆隆,噼啪’

        一道惊雷炸响,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豆大的雨滴极速滴落,落在烫脚的油路上,随后又被快速蒸干。风夹杂着燥热的湿气拂过发梢,让她的胸口更加烦闷。

        紧接着又一道惊雷炸响,‘哗’,

        天空中落下了密密麻麻的硕大雨滴,

        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到了她的身上,很快浸湿了她的病号服。雨水倾盆,她也很快变成了狼狈的模样。

        ‘刺——’

        苏鲸落艰难回头,

        忽然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了自己身前。

        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有人在窗户里面提醒:“小姐,不要在马路上走路,很危险!”

        鲸落极快地扫了一眼,瞟见了车身的广告——港市第七精神病医院。

        她哭笑不得。

        内心的情绪也一点点崩溃下去。

        洋洋不见了,命运仿佛又开了一个玩笑。

        发生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精神病院的救护车,跟车的白衣大夫,身着病号服的苏鲸落。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苏鲸落是精神病患者的事实深信不疑。

        救护车在雨中疾驰,跟车的医生突然问:“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街上干嘛?你不会真是一个精神病吧?”

        苏鲸落神游太虚,回过神来,苦笑:“我有病,你信么?”

        医生反而哈哈一笑:“那没错了,你还有得治,一般精神病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

        苏鲸落撑着下巴。

        不想回医院,仿佛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也挺好的,也许下本小说就可以以这种类型为题材。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们那儿还缺人吗?”

        医生被她这句没头没尾地话问懵了:“什么?”

        开车司机闻言大笑:“我们那不缺傻乎乎的医生,也不缺精明的病人,我们那儿不适合你。”

        ‘铃——’

        手机铃声响起,苏鲸落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冷声说道:“干嘛?”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出了厉君和关切的声音。

        “七院。”

        七院,家喻户晓就是看精神类障碍的专科医院。一般曝出名号来打架都知道看什么。

        苏鲸落挂断电话,嘴角泛起阵阵苦笑。

        她没有查到真相,却走丢了路,被七院的车接走。

        什么时候,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厉君和果真从港市第七精神病医院看到苏鲸落的时候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刺痛。

        苏鲸落那表情,那模样,那神情,无一不在刺痛着男人坚毅冷峻的心灵。

        他的心很疼,强大如他,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保护不了,这是何等的无能?

        苏鲸落失魂落魄地跳上车,两人一路无话。苏鲸落是不想和他说话,而他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君公馆,餐厅。

        忙碌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厉君和终于将亲手所做的菜品端到了那张巨大的餐桌上,他将高脚杯中的高端红酒一饮而尽。

        在他的印象中,他和苏鲸落似乎从未在这个餐厅吃过饭。因为他不想连吃饭都离她那样遥远,这张长长的餐桌,好像是他们无法逾越的距离。

        但今天,在这个餐桌前吃饭好像很贴切。因为她不想让他考靠的太近,而他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厉君和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美食的香味通过鼻子在体内自由穿梭。

        他闭上眼睛,却没有什么心情享受,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

        “落落,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

        苏鲸落仿佛又恢复了以前那种高冷冰山的性格,说话从不拖泥带水,能用一句话说明问题时决不多说一个字。

        “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我一定会把洋洋找回来,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到你怀里,嗯?”

        苏鲸落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厉君和,洋洋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厉君和一时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

        苏鲸落接着说:“作为母亲,我决不会伤害洋洋。我相信,作为父亲,你也决不会伤害洋洋。这,就足够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吃饱了!”

        苏鲸落起身优雅地离开,再也没有说什么,黑夜很快把她侵袭。

        她伸手看着自己的五指,

        她没有开灯,悲伤的思绪在无尽的黑暗中蔓延开来,将这里装饰成了一座荒凉的坟墓。

        在这座坟墓中,有个活死人在无声抽泣,没有人可以看出她的悲伤。

        她终于渐渐明白了,厉君和的那句话,

        这一生,有些爱是与生具来的。

        比如,她怀胎十月生下的洋洋。

        就像温美子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哀求他们拯救温苑苑,

        这种爱,没有起因,没有理由。

        ……

        君公馆,偏厅。

        厉君和手中的香烟已燃烧殆尽,

        几乎就要烫到他修长的手指了。

        弯曲的烟灰依依不舍地掉落,这支烟,他一口都没抽。当手指感到一阵灼热,他不动声色地扔掉烟蒂,又从精美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机械地点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响起,厉君和早已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他和温斐之间的暗号,也只有温斐才会以这种方式敲门。

        厉君和咳嗽了两声,温斐随即推门而入。

        “怎么样?”

        温斐蹙眉:“应该算是有结果了。”

        厉君和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因为我到现在依然没有把握,也不敢想象,她竟然那么聪明。”

        “她?谁?”

        “元莉贞!”温斐轻笑,“上午若不是她把太太送到了医院,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怀疑到她。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一个人若是太聪明了,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已经查到了真相,为何却又说没有把握?”

        “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使是先生你,也想不出这种残忍的手段。”

        “哦?那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最好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温斐默默点头,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将整件事情的时间线和事件线分析了出来。

        上午八点半,苏鲸落离开了君公馆。她很迷茫,所以毫无目的。

        九点十分,苏鲸落不知不觉走到了情深咖啡厅对面,也就是在那个时间,她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之后那个神秘人以某种方式取得了苏鲸落的信任,然后和她一起进到了情深咖啡馆。

        九点半,神秘人离开,苏鲸落在情深咖啡厅晕倒。之后元莉贞出现,将苏鲸落载到了海滨公园门口,然后给厉君和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海滨公园遇见了昏迷的苏鲸落,后被要求将苏鲸落送到圣玛利亚医院。

        十一点,元莉贞和厉君和同时赶到了医院。

        听完温斐的分析,厉君和的心中更加疑惑了。

        温斐继续分析道:“元莉贞无非是使用了一个时间差以及诱导力,这太太这几日心力交瘁,所以更加容易上套。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太太自我崩溃,而她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没错,正因为苏鲸落因为孩子的事心力交瘁,所以才更加容易上当。

        若在平时,且不说她根本就不会相信街边的那些江湖骗子,即使那些骗子取得了她的信任,她也决不会分不清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处境。

        当苏鲸落不知不觉走到情深咖啡厅门口时,她的心中并没有时间概念。

        所以当算命先生说戌时刚过的时候,她竟果真认为那是上午十一点。再加上她走进情深咖啡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咖啡厅里的挂钟,也刚好显示是十一点。所以她便认为,当时就是十一点。

        而事实上,当时只有九点十分而已,而时间到了十一点时,其实她正好被送进了医院。

        所以苏鲸落在情深咖啡厅的监控中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也就无法证明自己确实去过那里。因为她查看的是十点到十二点的监控,而她在九点半时就被元莉贞给接走了。

        厉君和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元莉贞就敢肯定落落会晕倒?”

        温斐轻笑:“因为有人在太太的咖啡里动了手脚。”

        “下药?那为什么在医院没有检查出来?”厉君和面沉如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温斐却缓缓摇头:“因为他们只是在咖啡里放了少许止痛片的提取物,这种药物可以让人昏昏欲睡,但对人体无害。因为用量很少,不经过彻底的检查是查不出来的。”

        说到这儿,厉君和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但是,元莉贞究竟做了什么,能够让落落自我崩溃?”

        “看完这个,先生应该就明白了。”

        温斐说着打开手机点开视频,那是情深咖啡厅里九点前后的视频资料,由于当时客人较少,所以厉君和能够很清楚地听到那个男人和苏鲸落的对话。

        此时此刻,厉君和听到了那个故事,之后才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苏鲸落今天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原来她相信了这个故事,

        并且认为自己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甚至要和自己离婚。

        “作为母亲,我决不会伤害洋洋。我相信,作为父亲,你也决不会伤害洋洋。这,就足够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厉君和突然间似乎又听到了苏鲸落今天晚上所说的这句话,

        他的脸色很难看。

        他那么爱她,怎么忍心伤害她?又怎么忍心伤害洋洋?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怀疑他?

        他在怪苏鲸落,不,其实他在怪自己。是他没有遵守承诺,保护好她们母女二人。

        “洋洋是不是也是她抱走的?”厉君和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温斐坚决地摇头:“不是。”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除了这些,他还跟落落说了什么?还有,元莉贞又在哪里?”

        温斐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他们现在应该刚好到君公馆门口了。”

        话音未落,温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在厉君和手里,他很快接通了电话冷声道:“带他们进来!”

        一分钟后,元莉贞和所谓的远方舅舅被押了进来。

        看见他们,厉君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看着元莉贞冷声道:“苏家的人难道都这么不知好歹吗?你要不要也跟白鹭一样去海岛监狱待几天?那里的环境很好,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元莉贞闻言立即跪倒在地哭声道:“厉先生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没有搭理元莉贞,随即又走到那个男人身边冷笑道:“

        听说你会算命?那我现在出钱请你给自己算一命,算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那个男人本就是胆小鼠辈,此时看见连元莉贞都已下跪求饶,再加上厉君和的气场,竟然当场被吓得几乎命丧黄泉。

        他的腿像筛糠一样抖得厉害,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君和眉头紧蹙,脸色阴沉的厉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动我的女人?”

        男人突然跪倒在地指着元莉贞哭声道:“是她……都是她叫我这么做的,每句话都是她教我说的,她还给了我一百万作为报酬,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厉君和一把捏住了元莉贞的下巴沉声道:“你……该死!”

        温斐突然向厉君和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附在厉君和耳边说了些什么,令厉君和的怒气消了大半。

        厉君和咬着牙说:“事情是由你们引起的,便由你们去结束。”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把这些原原本本地告诉落落,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要记着,你若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不仅会灭了苏家你这一支,还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多谢厉先生!”

        元莉贞话音未落,众人却突然听到了管家的惊呼:“厉先生,不好了,太太危在旦夕”

        ……

        海豚岛。

        由于厉家的投资开发,此时的海豚岛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整个岛群已经初具度假村的规模。

        但这里距向外开放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岛上除了原来的一些渔民以及建筑工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人存在。

        民宿房内,万尊正蹲在地上吃着一碗海鲜炒面,在万尊对面的床上有一个正在啼哭的女婴,婴儿的哭声很凄惨,令人揪心。

        那个女婴长得很可爱,皮肤白白软软的,极其精致。

        万尊嗜血的瞳眸看着女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愤怒地掐住了厉冰洋的咽喉,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要怪……就怪你的妈妈,是她,不肯救你。”

        厉冰洋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的脸被憋得通红,仿佛连呼吸都感到了困难。

        突然,万尊松开了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心软了。

        令他想象不到的是厉冰洋竟然停止了啼哭,

        她费力地伸出小手,竟抓住了他的大拇指。

        万尊冷笑:“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他说罢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却终究没有用力,他的大拇指扬起,正好伸到了厉冰洋的嘴边。

        厉冰洋突然张嘴吮吸着她的手指,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万尊忽然怔住了。

        一个念头一下子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当初你生下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会像她这么可爱吧?

        我也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的爸爸了……

        攸攸……

        然而就是他此时这么一走神,忽然,小女婴“哇呜”一声,重重地咬住了万尊的手指。

        但是,她还没有长牙,只是一个被刻在基因骨子里“咬“的动作,没有任何杀伤力。

        万尊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不禁摇头苦笑。

        自言自语道:“你们女人,就连这么小,都天生会骗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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