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念过去，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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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好不容易解决好拖车、同时又好不容易从层层叠叠糟糕的交通中赶来的苏鲸落总算到了幼儿园门口。
她带着一个波普风格的托特包，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小洋洋可能会用到的用品，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刚好是整个幼儿园颁奖的环节。
厉冰洋被万攸攸抱在怀里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
两个人笑得都异常开心。
小女孩拿着她的奖杯还有金牌在空中挥舞着小手，而万攸攸也特别开心。阳光下就像一朵盛放的粉色牡丹。说实话，从这次见面开始，鲸落从未见过她如此彻底的欢颜。
两个人快乐的感染力太强，迫使隔着很远的苏鲸落也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
女人身侧一个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鲸落的眼帘。
男人打扮得一丝不苟，甚至还穿着西装。
只不过，他现在是坐在轮椅上，所有人都站着，就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所以看起来非但没有残障人士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场。
鲸落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愣了一秒，反应过来。
原来，是万尊来了。
鲸落的脸瞬间白了白。
“不好意思，让一下。”
她加快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进了人群。
她在担心。
既因为万攸攸再一次主动接近这个危险的男人而感到担心。
也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担心——毕竟，曾经，就是万尊绑架走了小洋洋。
女人抱着小宝宝从领奖台上下来，一瞬间，就被人群中穿梭而出的鲸落拉住了手腕。
万攸攸还在跟小洋洋说话，忽然看到鲸落的脸，开怀地笑道。
“落落，你终于来啦？我已经帮小洋洋拿了第一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看着万攸攸快乐的笑脸就这么近在咫尺，苏鲸落方才内心里的惶恐毫无征兆地就安静了下来。
她收回手，点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现在照样还是第一名——怎么样，小洋洋，你开心吗？”
今年幼儿园第一名的奖品不仅有一个ipad，还有一个小朋友最喜欢的零食大礼包。
君公馆的ipad数不胜数，厉冰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只是用手扒拉着零食大礼包，左手一个巧克力棒，右手一个小熊饼干，发出哇哇哇的叫声。
苏鲸落连阻止都来不及，就见她已经拆开巧克力棒开始吃了。
鲸落无奈摇头。
“洋洋，你少吃点，小心蛀牙。”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对万攸攸说。
“早上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抛锚了，一路过来很堵，还好有你……”
“嗨，你跟我客气啥呀，我是她干妈嘛。”
万攸攸说着，心思都在苏鲸落和她的宝贝干女儿身上。
身后的男人，就像背景墙布就这样被遗忘了。
或许是万攸攸刻意逃避，不想因为他这一次帮忙从而拉近两个人之间的任何距离。
苏鲸落的目光幽幽落在身后一言不发沉默西装革履气质阴郁的男人身上，对他点了点头。
“谢谢。”
万尊没有表情，也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他的眼睛看着苏鲸落的眼睛，代表接受。
鲸落表示了谢意之后就没有再跟这个男人有什么接触。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万尊。
毕竟是曾经绑架过自己女儿又伤害过自己姐妹的人，她理论上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经过今天的事，他身受重伤也来帮小洋洋开运动会。
鲸落心里对这个男人又有点改观，因此很矛盾。
运动会结束以后，因为经过了大量运动，小洋洋的衣服都汗水浸湿透了。
苏鲸落拿着托特包带着女儿去洗手间换衣服。
场地里爸爸和妈妈陆陆续续都已经离开了，
方才欢脱热闹的幼儿园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是深秋的季节，树叶已经变黄，枯萎，飘零，
万攸攸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己脸上。
她所幸转过身，面对这个男人。
“今天，谢谢你了。”
万尊却没有急着说话。
他的轮椅在一颗巨大的红色枫叶树下，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脸，她的笑脸。
只觉得这样子的她，在火烧一样的枫叶树下，特别美。
“你今天，很漂亮。”
他的夸奖忽如其来，万攸攸身上的细胞冷了冷，继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那种悸动。
她皱了皱眉——是因为那颗还会悸动的心。
然而她的表情在万尊脑海中翻译出来就是一种厌恶、恶心。
原来，
如今他夸她漂亮，她也会感到恶心了。
男人艰涩地扯了一下嘴角。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嗯。”
万攸攸低着头，头发遮挡住部分五官，因此看不清表情。
万尊见她没有挽留，静默了一个瞬间，旋即按下轮椅按钮，径直离开了幼儿园园区。
轮椅碾压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而此刻，却仿佛在碾压着他的心。
二年前，若不是他执意做那些事，是不是，他们也可以这样快乐地给他们的孩子开运动会？
她好久没有那么开心地笑过了，他又何尝不是。
别看他表情一直冷冷的，但是他一直像疯魔一样笔直地看着她的脸，就这么看着，仿佛要用刀尖在心口上刻下她的容颜。
如果今天只是一场梦，
那么现在，随着黑色豪车渐渐离开了幼儿园回到那个高楼林立的世界，他的梦也慢慢醒了。
万尊闭上双眼。
脑子里开始回放刚才女人的音容笑貌，那种忘却所有烦恼最纯粹的开怀……
他在用这种方式抗拒美梦睡醒，迟迟不肯回到现实。
夜晚。
这是厉君和出差的第二天了。
运动会结束了，鲸落因为车子的问题没有及时参加。还好万攸攸力挽狂澜，没有在孩子心里留下什么遗憾——但是她心里的遗憾，却不是那么容易刻意抹去。
自从有了洋洋开始，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一直很顺利，几乎每天都不分开。
这一次一下子分开四天，苏鲸落竟然还会不习惯。
尤其是想到今天所有的宝妈宝爸都在一起齐心协力帮宝宝闯关的画面——厉君和与她都不在，这种没有一起经历的缺失感，让她内心愈发空虚起来。
到了晚上。
鲸落向来睡得很早，她哄完小洋洋以后，看了一眼钟表，大概是晚上八点半，她给厉君和打了电话，那边却显示无人接听。
女人的心情就这么一点点塌陷下去，
顿时也不想继续联系了。
鲸落扣过来手机，带着不怎么好的情绪就这样睡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她看到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厉君和打过来的。
其中，有半夜很晚两三点的，一直断断续续隔着一两个小时打一次，打到了早上六点钟。
可见，他昨晚又通宵了。不是应酬就是加班。
鲸落有点心疼，但是想起没有爸爸参加幼儿园运动会的小洋洋顿时更加心疼。
尤其是早就跟厉君和说过了这周末无论什么安排都要提前推掉，可是他好像还是忘记了。
鲸落正在纠结要不要回电话过去，厉君和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老婆。”
电话过来就是醉醺醺的声音。
鲸落没什么好气，凉凉开口：“干嘛。”
“想女儿了。”
“哦。”
不想她嘛？
苏鲸落不怎么开心，厉君和又笑着补充。
“怎么，吃醋？”
“不会。”
说完，她又没忍住讽刺。
“女儿昨天运动会没有爸爸，我车子也坏了，没有参加。”
一句话让厉君和的酒意骤然清醒了几分。
苏鲸落明显能够感受到电话里安静了两秒。
然后他才清冷地吐出两个字：“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电话里男人沉默着，然后说：“是我不对，回来给你们赔罪。”
“不用赔罪了，攸攸和万尊已经代替我们帮洋洋拿了第一名。你要感谢，也去感谢他们去吧。”
说完，鲸落就挂了电话。
也不理厉君和又发过来的几条短信还有微信，兀自下床洗漱准备帮助小洋洋起床。
而这一晚，万攸攸睡得也不好。
强烈的兴奋之后，小洋洋跟着鲸落回家了。
守幽别墅除了她和佣人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万尊自从上次冷战以后也不来了，她这几天其实一直挺孤单的。
只不过，小女孩灿烂的笑脸还是时不时还回到她的脑海。
想起她，就不免想起长生。想起长生，她就辗转难眠。
万攸攸这一天刚好起得有点晚，还没有起床，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到来电，有一点排斥，但还是接了起来。
“万攸攸。”
电话里，是万尊的声音。
她不想接他电话，但是既然接了，而且他还帮了自己和落落，万攸攸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怎么。”她心平气和地问。
“你说，如果当年我没做哪些错事……”
接下来，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不知道，他一整晚没睡，想了一整晚，所以给她打电话。
为了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又在哪里。
如果他还活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万尊也要找到他。
只不过他话说到嘴边，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万攸攸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万尊一言不发。
电话里的安静持续发酵着。
他的沉默，令她也心里发酸。
过了一会，才听到他略显沉闷的嗓音。
“嗯。”
没有如果。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幸福的人，不是他们。
万攸攸挂了电话就看见鸢尾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就是为了问她一句早餐想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万攸攸整理好心情，刚想对鸢尾说什么，看到鸢尾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
万先生出事了。
自从昨天幼儿园回来伤口就裂开，好像有一小部分还感染发炎了。腿部神经也进一步损伤。因为医生让他这段时间不能做幅度大的动作，他却为了帮助万攸攸和小洋洋再一次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大小姐不喜欢身边的人提起万先生，如果现在帮万先生说话，大小姐肯定又以为自己不忠心了。
鸢尾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没、没什么。”鸢尾低头。
万攸攸看到她有异样，却没有刨根究底。
鸢尾收敛好眼底的水光，故做轻松地说。
“大小姐，您今天想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休息吧。”
万攸攸说完，难以察觉地一声叹息。陆双双那篇文章余热未消，现在抛头露脸不是一个安全的时机，之前那个泼妇也弄得她的心乱七八糟，最近都不想出门了。
于是她就靠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却不知道，她放松娱乐的同时，苏鲸落和厉君和之间，却酝酿了一场不小的矛盾与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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