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我们听说杏丽楼的裕元姑娘正在府上，不知道荀公子能否把她叫来？”

        “当然可以。”荀成业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直接就打算叫引路的小厮去把裕元带过来。

        杏娘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捉不到痕迹。

        裕元姑娘到的很快。

        裕元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交领裙，柳叶眉，一双明亮的笑眼，配上可爱的圆脸，令人一见就心生亲切，感觉如春风拂面。

        荀成业给裕元姑娘做了一番介绍，互相打过招呼后，便都在院中坐下。院中桌椅摆放位置正在杏花树下，一阵凉风吹来，杏花花瓣随之飘落。一番美景，只可惜院中人都无心欣赏。

        “裕元姑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楼里出现死亡事件的呢？”蔚风率先开始了话题。

        “嗯……”裕元姑娘轻咬下唇，有些犹豫地接着说，“从一开始。”

        “一开始？”荀成业喊出声来，显然裕元姑娘来这待了这么久，他都没怎么询问过相关信息。

        “是的。”裕元姑娘看了一眼荀成业，低下头，“第一个死去的人就是我的客人。”

        “能麻烦裕元姑娘详细讲讲吗？”木熙青马上说道。

        “那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我照常出场给大家表演了一支舞，退场后在我的房间里休息。和往常一样，很快就有客人找来。扶荷姑娘把客人带到我的房间后就离开了。”

        “客人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他了。我在屋内点起熏香，陪着客人喝酒聊天，不久我们就在房间里休息下了。但是第二天一早，我想要叫起客人时，却发现客人一动不动，怎么喊都喊不醒，但脸色依旧很红润。我就以为客人是前一天晚上酒喝太多了，于是自己起床洗漱，让客人继续休息。”

        “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客人还是没有醒，怎么叫也都没有反应。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试探着探了探客人的鼻息，没想到……”

        裕元姑娘讲着讲着，脸色愈发苍白。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枕边的人死去，谁估计都会吓一大跳的吧。

        “我吓得连忙跑去找芙蕖姑娘，她当时正在厨房看着厨子做午饭。我把芙蕖姑娘拉到后院的一个小房间，和她说明了情况。她让我不要慌，先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我接客的那个房间她来处理，她会叫医师过来好好确认的。”

        “我听从了芙蕖姑娘的话……”

        “然后你就被软禁了，是吗？”看着裕元姑娘面露难色，蔚风接上说道。

        “是的。”裕元惊奇地看了蔚风一眼，“到了晚上我想要从房间里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告诉我说，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让我尽量不要出门。吃饭等事宜她们会帮忙的。”

        “之后我再没见过芙蕖姑娘，以及其他人了。只有在最后遣散的时候，才终于走出了房门。那时候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回想起被软禁在房间里的时光，裕元感觉还是有些害怕，拿出一帕手绢擦了擦汗。手绢一角绣了一碗小汤圆，煞是生动可爱。

        “被软禁的时候，裕元姑娘你就没有想要了解过外面的情况吗？”木熙青好奇问道。毕竟整个时间持续了二十天左右，死去十多个人，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我想要的。”裕元姑娘有些急切地说道，“但我当时能见到的只有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无论我问她们什么，她们都只会让我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裕元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存心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荀成业见氛围有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

        “我刚刚并没有要怀疑裕元姑娘的意思。如果让裕元姑娘产生了误解，那我这里先道个歉。”木熙青解释道。

        “那不知裕元姑娘出来之后，知不知道之后发生的几起命案都发生在你最开始接待客人的房间里呢？”

        “什么？”裕元姑娘和荀成业异口同声喊出来。

        木熙青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扶了扶额。裕元姑娘先不说，荀成业这个说着要找出凶手的人，怎么一点相关信息都不知道啊……

        “因为是楼里要停业，遣散大家才放我出来的，太过匆忙，也来不及和楼里姐妹们多聊，更多的信息还是来自最近镇上大家谈论了解到的。”裕元瞪大了双眼解释道，眼中满是真诚。

        “你怎么也不知道？”坐在旁边一直沉默听着的航慎终于开了口，看向荀成业问道。

        “啊。呵呵。”荀成业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看大家死得这么不寻常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妖作祟，我想着等沈道友到了，直接找一下这镇上的妖怪应该就能发现了。”

        “我没有说妖一定都是坏的的意思啊。”荀成业又立马扭头向坐在他旁边的蓁蓁解释，“我只是说，这种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不对，会杀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的意思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不懂得法术的人。”眼见着要越描越黑，荀成业语速都变快了许多。木熙青就看着一滴汗从他额头滑落。

        “我知道。”蓁蓁温柔地笑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荀成业的这个模样。“我懂你的意思。”

        “你懂就好。”荀成业松了一口气。

        你懂啥啊？木熙青隐晦地瞄了一眼坐在裕元和蓁蓁中间荀成业，都想给他个白眼了。这种放在话本里，那都是渣男啊。

        不过荀成业说的估计也就是这个镇里大多数人的想法，所以在上报到天剑宗之后，衙门里的人也没有很积极地去搜集信息，要找出杀人凶手。毕竟，这种一看就是涉及到非常规力量的事情，他们普通人就算真的找到了凶手，最后估计也只是自投罗网，毫无反抗之力罢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运行方法，人界还是尽量不掺和修真界和妖界的事情，毕竟打起来只有他们吃亏的份。

        “不知道木道友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裕元倒是没有在意一旁荀成业和蓁蓁的粉红氛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盯着木熙青问道。

        木熙青觉得她有些理解裕元能当上杏丽楼头牌的原因了。这双眼睛看着人，有几个人能拒绝的呢？

        “是程夏姑娘告诉我的。”木熙青回答道。

        “是小夏啊。”裕元恍然大悟的样子，亲昵地喊着程夏。

        “裕元姑娘和程夏很熟吗？”木熙青听裕元叫得这么亲密，不由地问道。

        “很熟算不上，但是我们之前也有说过几句话。小夏是一个很有志气的女孩。”

        “很有志气？”蔚风在一边听着，问道。

        “是的。”裕元点头，“楼里的大家都知道她和齐勉公子的事情，也知道她一直在攒钱给自己赎身。楼里姐妹很多还是很羡慕小夏的。”

        “只是小夏如今已经赎了身，成为了自由人，齐勉公子却……”裕元垂眸，似是在为程夏和齐勉这对可怜有情人伤心。

        “程夏？齐勉？什么事啊？我好像不知道？”荀成业在一旁一脸迷惑地问道。

        看着裕元有要为他答疑解惑的趋势，木熙青连忙继续问道：“所以裕元姑娘你并不知道齐勉也是在你那个房间死去的吗？”

        裕元震惊地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芙蕖姑娘后续怎么处理的那些人的尸体吗？”木熙青继续问道。

        “听说是将他们都摆放在后院一个房间。”

        “裕元姑娘看起来似乎并不为自己客人的死去感到遗憾和悲伤？”木熙青看着裕元平静的脸庞，问道。

        “木道友，你可能不太了解。在青楼里，姑娘们和恩客的关系就是花钱的关系。客人花钱了，我们就好生伺候着。小夏和齐勉公子那样的事恐怕十年也难出一件。”裕元的语气十分平淡。

        “听说裕元姑娘在楼中出场的次数可是很多？程夏姑娘说，楼里的姑娘们是没必要每天都接客的。”蔚风问道。

        “是的。”裕元大方承认，“毕竟我也想快点赎身。多接一些客，不就多赚一些钱吗？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说起来也真是要感谢芙蕖姑娘，给楼里的姑娘提供了一座避难所。”即使后面被芙蕖软禁，裕元看起来对芙蕖也充满着感谢与钦佩。

        “避难所？”木熙青不免发出疑问。青楼和避免所似乎不太能联系在一起。

        “虽然说起来很难相信，但确实是这样的。我相信楼里其他姑娘们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回想起程夏对芙蕖的态度，似乎说得没有错。

        “芙蕖姑娘将我们买下，给我们提供吃穿，并不强迫我们接客，有客人来纠缠也会解决。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我或许攒够了钱也想继续留在楼里做些其他的事情。”

        裕元所说让芙蕖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了。

        就在木熙青想着芙蕖的事时，有一名小厮来到院子，站在荀成业身后，鞠躬说道：

        “我们老爷已经回来了。天色也渐晚了，饭菜已经备好，想邀请几位客人一同用餐。”

        木熙青抬头一看天色，晚霞将天一边染得通红。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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