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自行车比赛

　　修林经济技术开发区在高村的西边，距离高村一公里，东西向的开发大道从开发区中间穿过，向西可到达修林镇。开发区建设之初，第一批入住开发区的企业集中在开发大道的两侧，将近三十家企业站成两排有两公里长。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入住开发区的企业逐渐增加，开发区的面积逐渐增大，开发区的长度还是两公里，南北宽度持续加厚，修了一条又一条与开发大道平行的大马路，按开发区的形状来看，南北向称为长度更合适，东西向只能屈居为宽度了。高村到开发区的土路已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整的柏油马路，只是比开发大道要窄得多。高村人去修林镇都走开发大道，没人再走省道了，因为走开发大道去修林镇比走省道去修林镇近得多。修林镇沿开发大道向东发展了三公里，距离开发区也仅剩四公里的路程，坐公交小巴士用不了十分钟，骑自行车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高达山和高奕朝修林经济技术开发区方向骑行。刚刚早晨六点，又是国庆假日期间，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进入开发区后，情况也是一样，宽大的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汽车。高达山左转右转引领高奕骑行到新修的一条马路路口，马路向前延伸近三百米才有一个交通路口，马路两侧都是待开发的大地，视野非常好，整条马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高达山左脚着地，右脚踩在脚踏板上，脚踏板停在最高点稍稍向前的位置。

　　高达山指着远处的交通路口对高奕说：“靠近交通路口有一块交通指示牌，交通指示牌下方有掌声，走着。”高达山右脚发力蹬压脚踏板，自行车向前出发了。高达山没有向后看，凭直觉领先高奕两个车身。十几米后，高达山两腿持续发力蹬压脚踏板，能听见高奕在身后急促的追赶声。二十几米后，高达山的屁股离开车座，身体左右持续发力蹬压脚踏板，耳边风噪增大，已经听不清高奕距离自己有多远了，高达山不敢回头看，怕回头看的瞬间影响车速，被高奕追上。高达山保持住车速，交通指示牌越来越近，高达山不敢懈怠，继续持续发力，快速通过交通指示牌，才刹车减速。高达山得意地回头看，高奕已经骑到高达山的身边，高达山仅仅领先高奕一个车身。

　　高达山以胜利者的眼神看向高奕。

　　高奕气喘吁吁地指责高达山：“搞突然袭击。”高奕的自行车已悄然转了九十度，自行车前轮与高达山的自行车成垂直状，高奕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高达山立马警觉起来，高奕的自行车又转了九十度，自行车前轮已经对准刚才来的路，而高达山的自行车却正好相反。高奕的自行车已经动了，声音也飘了过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走着。”

　　高达山赶紧调头，起步时，已经落后高奕五个车身。高奕的骑法与高达山来的时候如出一辙，十几米后，高奕两腿持续发力蹬压脚踏板，二十几米后，高奕的屁股离开车座，身体左右持续发力蹬压脚踏板。高达山跟在高奕的后面，也是屁股离开车座，身体左右持续发力蹬压脚踏板，车速达到极速时，已经落后高奕十个车身了。距离路口还有三十米，高奕已经减速了，高达山冲到路口时，刚好落后高奕一个车身。高达山气喘吁吁地举起右手说：“一比一平，挺好，不用决赛了，回去吃饭。”

　　过道上和楼前空地上的落叶已经清扫干净，是高飞的劳动成果。高达山和高奕刚才出家门的时候，高飞正在清扫院子，跟高奕礼貌地打招呼后，还跟高达山嬉笑着说，知道爷爷肯定得叫他早起床，他昨晚上九点半就睡觉了，爷爷五点半就叫他起床的时候，他已经睡醒了。高达山还叨咕了一句：“知道干活了。”

　　高达山进了院内，发现自己的车移了位置，车库里的车不见了，又叨咕了一句：“这个混蛋，趁我骑自行车的功夫又跑了。”拿出电话，给高飞打了一个电话。高奕站在旁边，看着高达山劈头盖脸地训斥高飞，没忍住，抿着嘴笑了。


　　高达山家的小楼有个北门，出北门便是后院，当然，也可以通过小楼的东西两侧绕到后院。

　　后院在称为后园的时候，后园种满了豆角，高忠林和张彩莲没搬到城里住之前，豆角对于他们来说是经济作物，制作成干豆角可以卖钱，搬到城里住之后，后园和前园都只种豆角，犄角旮旯种粘苞米，偶尔回来干一两天活就行，无论是新鲜豆角，还是晾晒成干豆角，都被高达民的饭店消化了。现在的后院，是一个品种多样的大菜园子，只在边边角角的地方，零零散散地种着粘苞米。

　　吃过早饭，高奕跟着高达山来到后院，看着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最大私家菜园感慨：“这么大的菜园子啊。”

　　高达山说：“嗯，有七分多地。”

　　正式收获的季节，绿色、黄色、红色、紫色、金色相互交织在一起，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作。常见的蔬菜都能见到，有黄瓜、西红柿、茄子、土豆、青椒、萝卜、南瓜、架豆、韭菜、菠菜、小白菜、大白菜等。叶菜除了大白菜种的面积大一些，其它的叶菜都只种了一点点。

　　高奕拿出手机，在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高奕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又看向菜园，对高达山说：“这么漂亮的菜园，都舍不得进菜园里摘菜了。”

　　高达山笑了笑说：“种的都是时令蔬菜，夏天和秋天，我爸我妈基本上不用买菜吃了。像白菜、土豆、萝卜这些能储存的菜，还能吃到第二年春天。我每次回来，都带走一些蔬菜。”高达山指着地头的一筐西红柿、一筐黄瓜、一个大南瓜说：“这些菜是我爸我妈早晨新摘的，给我们准备的，下午我们带走。”高达山微笑着对高奕说：“别感慨了，来搭把手，帮我把这些菜拿到屋里去。”

　　高奕和高达山分三次把西红柿、黄瓜、南瓜抬到客厅，两个人又跟张兰兰和李新蕾一起，来到后院干农活。在张兰兰的招呼下，几个人开始挖土豆。张兰兰、高达山、李新蕾都会挖土豆，只有高奕没挖过土豆，好在挖土豆没有什么难度，高奕很快就学会了。高奕正挖得来劲儿，张兰兰微笑着说：“够了。”

　　高奕诧异地问张兰兰：“不全挖了呀？”

　　张兰兰跟高奕解释：“现在还不用全挖了，吃多少挖多少。这些土豆是我们带回城里的，我们家、我爸妈家、何兵家、何兵爸妈家，现在加上方老师家，一共五份。一家三、五个土豆，三、五个西红柿，三、五根黄瓜，多了吃不了，拿多了就浪费了。一般不往回带叶菜，叶菜不好存放。”


　　高达山笑着对高奕说：“哈哈哈，看来你是没挖够啊，那就接着挖地瓜去。”

　　高奕问高达山：“也是挖二十个左右地瓜？”

　　高达山说：“对。除非你自己开伙，给你带几个。”

　　高奕笑了：“哈哈哈，我一天三顿食堂，跟上学时一样。”李新蕾抿着嘴笑了。

　　挖完地瓜，开始掰苞米。掰苞米，只有高达山是内行，张兰兰和李新蕾也拿捏不准成熟到什么程度的苞米，煮着吃正好，高奕更是十足的门外汉。高达山仔细讲解怎么辨别苞米的成熟程度，高奕还在朦朦胧胧辨认苞米成熟程度的时候，大家已经掰了二十根苞米。

　　高奕感叹道：“如想识别苞米的成熟度，还需下回讲解。”

　　高达山打趣道：“下回？得明年了。”

　　大家回到客厅，把每种蔬菜分成五份，先装到小塑料袋里，再把小塑料袋分别装到五个大塑料袋里。其它的菜好分，一会儿便分完了，只有大南瓜不好分。高达山先拿了一个大盆，放在压水井前，高奕和高达山抬着大南瓜放在大盆里，高奕压满一盆水，高达山洗一遍大南瓜，高奕帮忙扶住大南瓜，高达山掫起大盆把水倒掉，高奕又压满一盆水，高达山再洗一遍大南瓜，高奕和高达山把洗干净的大南瓜抬到厨房。张兰兰把大南瓜切成十块，分别装在保鲜袋里，每家分两块，装到一个小塑料袋里，高奕和高达山把五个小塑料袋拿回客厅，分装到五个大塑料袋里，才算大功告成。

　　高达山看着五份蔬菜说：“这点儿活，我们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干农活就是这样，看着活不多吧，等把活干完的时候，一看时间，干了好几个小时。我们今天干的活，挖土豆和掰苞米，还是出活的活，干两个小时还能看见自己干活了。像施肥和除草这些活，是不出活的活，干了一天活，也看不见自己干了多少活。”

　　高奕笑着说：“主要是我不会干，又问东问西的，拖了后腿，影响了大家的进度。”


　　张兰兰对高奕说：“干农活不能着急。就拿挖土豆来说，我觉得我已经认真找了，新蕾在我身后又找到两个土豆。我们一共挖了二十个土豆，我如果想快点儿把活干完，可能得丢在地里六、七个土豆，挖出来的土豆只有十几个，因为着急，降低了土豆的产量。”

　　李新蕾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小时候帮我妈到地里干活，总想一次性把活干完，第二天就可以歇着了。我妈对我说，我们是在地里刨食吃，今天刨的食是明天吃的，明天不刨食，后天就得饿肚子。我长大了才明白，农村的活天天有，每天都得认真干活，秋收的时候才能多收一点粮食，更不能把成熟的粮食丢在地里。”

　　高达山对高奕说：“新蕾比高飞那个混蛋强多了。暑假的时候，我让高飞去我们公司实习，高飞一天也没去，跟我说专业不对口。新蕾暑假的时候，在张兰兰的商店整整实习了一个月，今天下午还要去商店实习。我让高飞也去商店实习，高飞昨天答应得好好的，今天早晨没吃饭就跑了，我打电话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给他爸送车去了，还说他这两天有事，得后天上午去商店。我看啊，他后天下午能去商店实习就不错了，这个小假期又悬了。”

　　高奕笑着问高达山：“你今天已经说了两次‘那个混蛋’了，你怎么也一口一个‘那个混蛋’的呀？”

　　高达山笑了：“哈哈哈，昨天晚上说多了，还有点儿后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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