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思初篇（4）

"小的参见皇上，小的不知皇上大驾，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小厮惊恐地说道，额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程鸢摆了摆手："你起来吧，我没怪你。"
  随后一脸讨好的上前，一把拉住轩辕思思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思思姐！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怎么可能会诛你呢，我就是吓唬吓唬你家小厮。”
  轩辕思思将自己的胳膊从他她怀里抽了出来。
  “别！皇上还是诛了我们吧。你的吓唬，我们这种小人物可承受不住。”
  程鸢知道她这是在说那是自己办的土匪吓她。
  “哎呀，思思姐，你别生气了，我那日是开玩笑的，就是想让你和顾正初能患难见真情把误会说开，你就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就原谅我吧。”程鸢边说还边不忘给顾正初使眼色。
  顾正初立马从怀中掏出那只精致的盒子，快步走到轩辕思思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轩辕阁主，之前在庄子上我说错了话，让你不开心了，今天我特地带了一份礼物来向你道歉，请收下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和讨好。
  程鸢凑上前，看到盒子中的发钗后不禁惊叹道：“哇！好漂亮的发钗啊！思思姐，你快看！”
  她的目光充满惊喜。
  轩辕思思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微微一怔，但还是低着头看向盒子里的发钗。
  那支发钗由纯金打造而成，工艺精湛，设计独特，特别是发钗上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宛如一颗明亮的星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这样纯净的极品宝石极为罕见，想必得来不易。
  不难猜想这只发钗确实是精心打造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轩辕思思作为曾经金尊玉贵公主，面对如此精美的发钗，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冰冷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这是给我的？”
  顾正初见她终于松了口，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珍宝阁上了一批极好的宝石我可是特意挑其中三个最好的，送给了我母亲，还有你和程鸢。”
  轩辕思思伸进盒子里的手顿时一僵，直接收了回来，那原本马上就要破冰的脸色再次冷了起来。
  “既然这宝石如此珍贵，顾堂主还是另送他人吧，你我缘分尚浅。不值得你送如此尊贵的宝石。”
  “送客！”
  随后扭头就回了碧云阁。
  程鸢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站在一旁直抓狂。
  “苍天啊！饶了她吧，带不动，根本带不动啊！”
  而顾正初此时还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一脸无辜的看向程鸢，
  “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她怎么又生气了？怎么喜怒无常的？”
  程鸢真想一头撞他身上，跟他同归于尽。
  “你这个榆木疙瘩，你送礼物就送礼物，你提我做什么？你不提我，你不会说话呀？”
  “我说的也没错呀，我确实是挑了三个极好的宝石送了你俩和我母亲，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程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顾正初！你怎么还不明白呀？她喜欢你，女人最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对除自己以外其他女人好，你说这句话，这怎么能让她不吃醋？他能不生气吗？”
  顾正初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是你是我表妹呀！我对你和我母亲好，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顾正初还是没明白。
  程鸢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我不是你的亲表妹啊！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咱俩在落魄时候共患难的情谊，可是思思姐她不知道啊！你这么做会让她以为你喜欢我！而对她的好，也只是因为你喜欢我而对她的爱屋及乌。”
  顾正初听及至此，渐渐后知后觉的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装有发钗的盒子。
  程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想办法进去帮你说说好话。”
  随后转身就要进去但在临近之前还不忘冷声提醒一旁小厮。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你若是还胆敢拦朕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这么一恐吓小厮果然不敢再拦着，只能哆哆嗦嗦的拱手站在一旁。
  程鸢这才进入了碧云阁。
  这碧云阁程鸢来了很多次，因此她知道思思住哪一间房间。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而轩辕思思的贴身婢女小月则就她房间守在门口，见程鸢过来赶忙行礼。
  “参见皇上。”
  程鸢轻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你去帮我弄坛子酒，我想跟你家阁主好好谈谈。”
  小月从小就跟着自家公主。因此她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而程鸢又是她家公主唯一的好姐妹，有她进去聊聊，兴许能让她家公主高兴些，便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

  “好！皇上稍等，奴婢这就去厨房取酒来。”
  轩辕思思因为住在碧云阁，厨房内必然要为轩辕思思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小月很快便取来了一坛子酒。
  程鸢接过酒坛子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滚出去，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程鸢刚进门便听到了屋内轩辕思思生气的声音。
  程鸢却像是仿佛没听见一般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思思姐！是我！”
  轩辕思思见来人是程鸢眼神渐渐一松，大家通红的眼睛分明是刚刚哭过。
  “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喝酒啊！顺便为那日山庄之事赔罪。”
  轩辕思思别过脸去。
  “不用了，我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你看你的眼睛红的。”
  程鸢凑到了她身边，将酒坛子打开，为她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好了，我知道你生气其实是因为顾正初，不过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跟你讲，相信你听完估计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轩辕思思没有说话但程鸢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先继续开口讲道。
  “你知道我之前是一个傻子吧！”
  轩辕思思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抬头看向程鸢，她确实是知道，堂堂一国丞相之女，曾经是件傻子这件事情几乎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但没想到程鸢对于自己曾经是傻子这件事居然毫不避讳，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
  随后便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不知道顾正初曾经是一个在家中毫无地位却处处受人打压的庶子。”
  “这个……我也知道我曾经派人查过他，知道他的一些经历。”
  程鸢苦笑的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你就算打探也只会打探出他只是一个被打压的庶子，但你肯定不知道他被打压到何种程度？他从小便在经商历史上颇有天赋，随便做些什么生意便可以艳压家中嫡子，因此他从小被嫡母忌惮，为了打压他，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曾经将他同母所生的亲妹妹送给一个变态老男人为妾，没几个便被那人折磨致死。”
  “他和他的姨娘在顾府每日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为了保护他娘，他就只能将自己的才能埋没任由嫡母所以摆弄。”
  轩辕思思听到这里震惊不已：“他的亲妹妹被人折磨致死！他爹不管吗？”
  程鸢摇了摇头：“他那个嫡出的大哥得罪了那个老男人，他爹为了能救自己儿子便默认了这件事。”
  “简直是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就连我那个不是人的父皇也都做不出这种残害子女的事情。”轩辕思思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而酒杯里的酒因为桌子的晃动还漾出了不少。
  “所以呀！像他这种从小被打压在谷底里的人，若是一旦抓住了能摆脱这一家人的机会他是绝不可能放过的，以至于便有了后来他姑母，也就是我那个假爹的大夫人，想要让他答应娶我，便帮他摆脱家里的控制，我们二人才认识。”
  轩辕思思的心听着程鸢的讲述也跟着揪了起来。
  “后来呢？”
  程鸢讲到这里竟笑出来：“后来就是他来到中丞相府想要讨我欢心，让我嫁给他，但我知道，我们两个其实都是相看两厌，他就算是在讨好我，我也能看出他眼底的那一片冷漠，可是我也因为他是顾氏的棋子而讨厌他，但最后我为了不让顾氏得逞，便只能忍着自己心中的厌烦说服他，与他联手，这才有了之后我与他合开和信堂，推倒顾家，惩治假丞相一系列的事情。”
  “我跟他的情谊便从那时候开始，但这情谊也仅仅只是因为我与他共患难的情意，并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就算是他日后可能是对我有那么一丝丝动心，也只是因为他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我拉了他那么一把让他产生的错觉，所以啊！思思姐，就他这么一个连感激之情还是爱慕之情的分不出的人，你就原谅他吧，他有时候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无心之举。”
  轩辕思思听故事听的好好的，突然发现程鸢竟然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顿时脸颊一红，眼神闪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什……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分不分得清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鸢见她嘴硬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是是，没关系！我今天跟你讲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顾正初不喜欢我，他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是……是我？这怎么可能？你可别乱说。”
  “是真的，我跟他相交这么久，他是什么心思我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好好想想顾正初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又家财万贯，这京城喜欢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你见过他正眼瞧过哪个女人。”
  “你看看他，成天与账本为伍，身边相近的女子除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他看似嘴上对你处处说着烦你的话，但可曾真正将你驱逐？他这个人若是讨厌一个人的话，并不会让其近自己身边分毫，更何况他甚至还因为你生气直接上门道歉，只是他这道歉的方法吧……可能有些不太妥，但也只是因为他感情迟钝罢了，而且他看你的目光可跟别的人不一样，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喜欢你。”

  “真的吗？”轩辕思思将信将疑。
  “当然！你想啊。他向来自诩自己在做生意上天分极高，而现在竟然遇到了一个能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还是个女子，这是多幸运的一件事，他看你的眼神都是欣赏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思思姐，你相信我，没错。”
  轩辕思思心中的那个结渐渐的松了许多。
  “所以呀思思姐，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生顾正初的气了吗？我听说你已经将近一年多，你已经与他冷战一年多了。”
  “我也不是非要跟他生气，我之前好歹大小也是个公主，整日追着他跑，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我这面子往哪搁呀？再说了，这世上好男儿有的是，我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为了日后没有必要的麻烦还不如即使止损。”
  “啊，我懂了。你是怕日后爱他爱的无法自拔，为了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就不见面，省的日后没有结果而徒增伤心是吧。”程鸢终于明白了，直接笑着戳破了轩辕思思的小心思。
  轩辕思思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从而掩饰自己被戳破小心思的尴尬。
  而程鸢这时也直接站了起来。
  “行了！既然你心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问清楚我想要问的，那今日就先喝到这儿，我就先走了哈。”
  “啊，你这就走了。”程鸢突然说要走多少有点儿猝不及防，轩辕思思还有些喝的意犹未尽。
  “当然啦！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我也该回去想办法敲开顾正初那个榆木脑袋，让他明白你到底在气些什么，还有就是……”
  程鸢想到这里压低了声音。
  “还有就是我是从宫里偷偷溜出来的，没告诉季砚尘，我得趁着天黑之前再偷偷溜回去，不然季砚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程鸢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幽怨，可脸上却忍不住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就连听这话的轩辕思思都忍不住羡慕。
  “好了，好了，那你快回去吧，知道你有一个好夫君可别显摆了。”
  “那我走了，我们改日再约。”
  程鸢笑着便离开了碧云阁，可没想到顾正初居然还没走，一直等在碧云阁的门口，见程鸢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程鸢你又装傻。
  “什么怎么样了？”
  “自然是你探口风探怎么样了？有没有探出轩辕思思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没有。”程鸢语气斩钉截铁。
  “那怎么办呀？她也不能这么一直不理我呀。”
  程鸢听到这句话微微挑眉，似乎找到了让他开窍的方法。
  “顾正初！我问你一件事情，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不理你这件事情？先不要立即回答，你好好想想。”
  “你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心上，问问自己的心，究竟为什么如此在意她不理你这件事。”
  顾正初按照程鸢所说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许久都未说话。
  程鸢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这几日就不要再找思思姐了，按照我所说的好好的想一想，等你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思思姐到底为什么生气了。”
  等顾正初反应过来之时，发现程鸢早已离开多时，他失魂落魄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
  他徒步走回了和信堂，一路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程鸢问过的那个问题，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门。
  和信堂的人见自家堂主回来了，纷纷向他打招呼，但顾正初却像是未听见一般，完全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明白堂主这是怎么了。
  顾正初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他的脑子里闪现着自己与轩辕思思相识相知以来的所有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刚认识轩辕思思时，内心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因为他深知她的身份，担心她会给他带来危险。同时，也厌烦她总是给他惹麻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轩辕思思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恐惧和厌恶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开始期待每一次与她的相见，期待她的出现能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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