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意识悠悠转醒，源生一睁眼就看见风车掀起道路，支撑飞鸟结伴而去的彩绘，是一面具有蒙德特色的墙

        “……陌生的天花板。”

        说完，耳边响起像食物塞满嘴后，勉强从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五门毒是煮着间房很六了吗？”

        她就跟听懂了似的回答：“开玩笑而已。”

        源生扭头毫不意外看见派蒙正坐在餐桌上，周围一圈都是各种美食，有她想吃的蒙德土豆饼、蜜酱胡萝卜煎肉等等，也有单独摆放在桌子一角的甜甜花酿鸡。

        那是源生每日必点的菜。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甜的，只不过在游戏里吃得最多，来到这里之后就习惯性点这道菜。次数多了，自家大厨空就以为她特别喜欢。

        扑鼻的香气环绕，是个人都不能再躺下去。

        源生跳下床，饿虎扑食般冲过去，还没坐上椅子，手已经扯下鸡腿，抬起来就是一大口。

        真甜！这大概就是空哥对她的爱吧。

        这样想着，入口的甜腻都化为心田的甘霖，咀嚼时对她来说超标的甜度，也成一种令人愉悦的折磨。

        派蒙被这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惊得呆了，捧着个土豆饼愣住。

        她瞅了瞅狼吞虎咽的某人，又看看手里色泽金黄、外壳酥脆的土豆饼，默默地将其放回盘子里，别过脸不愿面对地把盘子向她那边推。

        沉迷填饱肚子的源生没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蒙德土豆饼原本就摆在这个位置，顺手拿起派蒙刚刚放下的那一块塞进嘴里。

        “空哥呢？”

        派蒙依依不舍地从逐渐变小的蒙德土豆饼上收回视线，“旅行者去处理紧急事件了，他让我们不要等先睡。”

        呜呜呜，亲手给出去的食物怎么那么香？手里的煎肉都没味了！

        “嚯，听起来这件事很难处理？”

        “不知道，琴团长说话的时候，我只想着要吃什么了。”

        源生抽空竖起大拇指，“派蒙，不愧是你。对了，现在几点？”

        房间里开着灯，窗帘拉得严实，墙上也没有钟表，源生懒得去看窗外的天色。

        “大概快19点了吧。”

        啪嗒！最后一口蒙德土豆饼光荣牺牲在地上。

        派蒙双手捧脸，露出一张暴漫脸，“我的饼！你在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随着关门巨响飘来的一句话，“我迟到了！！！”

        源生现在的生活可比穿越前上学期间的生活规律多了。

        每天早上准时和派蒙一起被空薅起来，洗漱吃饭，出门接任务。做委托的途中会有午饭时间，在野外支起一口锅，或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随便将就一下。

        完成四个任务后，一般才下午两三点，而这之后一直到晚饭是她和安柏的约会时间。

        说是约会，其实是训练。

        只不过比起听起来就枯燥无味的训练，还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约会更好一点。曾经能坐着绝对不站，可以躺打死都不坐的她，一直在心中这样哄骗自己来保持激情。

        空哥虽然好，但他是一名旅行者，目标是游历七国，找到妹妹，或许还有一个推翻天理。

        在这之后，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提瓦特。到那时，一个连自己穿越的原因都搞不明白的她又会怎么样呢？

        派蒙也不一定会留在她的身边。

        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在那之前，为未来的日子多做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不知道安柏还在等吗？

        想到这里，距离骑士团附近的训练场已经不远了。

        源生远远地就看见站在路灯下背着手有一下没一下踹着草地的红白色身影，那就是侦察骑士安柏，在她的请求下，一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教会的热情少女。

        “安柏！”现实的蒙德城比游戏里的大很多，源生又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发虚，“对不起，我来晚了！没想到你还在等我。”

        安柏今天休假，换上一套更休闲的衣服，转过身时，头顶扎着的白色兔耳结随之晃动，“没关系，其实我本来是想走的，但又怕你后面会过来。”

        这是哪里来的可爱小天使！

        “安柏抱抱！”源生精准地扑向她裸露的腰间，嘿嘿，白白的，吸溜！

        “呜哇！你冷静一点！”安柏灵活闪避，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

        她踮起脚尖拍拍源生的头，成功安抚饥渴的野兽，“天已经黑了，今天就不练射箭，改跑步吧。体能练好逃跑也就更好了。”

        不是安柏不想教一些其他的，而是源生体质太差，训练这么久也只能和丘丘人从低语森林赛跑到风起地。

        她也曾想拜托图书馆管理员丽莎和骑兵队长凯亚教教源生其他的，却被他们拒绝。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大致相同，“不用教，等体能达到要求，记忆会指引她。”

        他们说话就跟谜语人似的，安柏不太能理解，但也下意识按照他们说的做，着重锻炼源生的体能。教箭术其实也是她自己的请求，只不过她最近好像没那么大的兴趣了。

        源生失去兴趣的理由很简单。当她第一次拿起弓时，冥冥中有一种感觉。

        太轻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拿着这么一把武器。

        之后她试过其他武器，感觉最正确的是双手剑，但却拿不起。于是，她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跟着安柏锻练体能。

        或许当自己能单手舞大剑的时候，就能明白一切了吧。

        天色已晚，安柏没有安排太多内容，不一会儿，源生就解放了。

        两人告别后，她回到旅馆。派蒙躺在床边的地毯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孤零零瘫在脚边。

        蹑手蹑脚走进，源生俯身捞起小小一只塞回床中央，又捡起被子把她裹成春卷。春卷皱着眉嘟囔两句，继续吹着睡眠泡泡。

        源生又轻轻地走到另外一房间，推开虚掩的门，清凉的夜风吹拂整齐的床铺，空还没有回来。

        这么晚，到底什么任务？

        她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忧。

        空曾跨过诸多世界，是不知道多少岁的合法正太，尽管力量被封印，但经验都还在。

        不需要担心，可不妨碍她关心。

        刚回来的她又打算跑到骑士团去逮个人问问。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亲切与威严并存，实力与美貌并肩，蒙德城内无论什么大事小事，她都会亲自过目，常常工作到夜深人静。

        这个时间点，如果幸运的话，还能抓到刚准备下班的她。

        骑士团门口，阿托和波尔托刚准备离开，就见一个人急匆匆跑来，他们下意识就想拦住。结果对方一个走位像泥鳅滑出包围圈，眼前一花就窜进门内了。

        “刚刚那是……那人好像着火了，是吧？”

        “不知道，没看清，走吧，都下班了。”

        源生火急火燎冲进门，却在另一扇门前顿住。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琴，因为就自己现在的能力问了也帮不上忙。

        砰——！

        忽地一声巨响，不远处烟尘滚滚，伴随嘎吱嘎吱踩着碎片前行的脚步声，一道矮小的人影咳嗽着跑出来。

        小小的脸上东一道黑西一条灰，像只掉进煤炭堆的小白猫。细长的尖耳朵微颤，女孩摇摇头抖落帽子上的碎屑。

        “可莉？”

        “咦？可莉没有炸伤人！”年幼的火花骑士一个激灵，帽子压不住的呆毛直竖如避雷针，下意识抱头蹲下，“我只是想帮忙打魔鬼！”

        “什么魔鬼？”

        声音好像不太对，可莉悄悄睁开一只眼，露出红色的缝隙，“呼！原来是源生姐姐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出来就要被琴团长抓回去了呢。”

        源生蹲下来伸手去揉可莉的头，“你这么晚把禁闭室门炸了做什么？”

        可莉垫起脚尖蹭蹭她的手，随后从背着的包里摸出一张涂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姐姐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大秘密！”

        “其实，在蒙德的夜里有魔鬼出没，他们会变成骑士团的大家到处骗人，太可恶了。所以，我准备好几天，偷偷做好多炸弹，准备帮大家打跑他们！”

        说完，可莉又忽然想起什么，东张西望见没有人，连忙收起涂鸦，踮着脚凑近源生的耳边，“对了，凯亚哥哥说，这件事他只告诉我一个人，不能告诉别人。姐姐你也要记住哟！”

        “噗——”回头就把凯亚卖给琴团长！

        这样想着，源生却是竖起三根手指，“我绝对不告诉别的陌生人！”

        可莉满意地点点头，“嗯！我要去打跑魔鬼了，源生姐姐要一起吗？”

        这么大的声音也没有人出来拦着可莉，说明骑士团的人都下班了，琴、丽莎她们也不在。

        “我……”

        话音才出，可莉忽然瞪圆兔子般的红瞳，“魔鬼真的出现了！虽然和凯亚哥哥说的不一样。”

        她摸出炸弹一手一个，小跑越过源生，“姐姐快躲起来，看可莉把它打跑！”

        “真有……”源生茫然回头，“魔鬼吗？”

        浓雾般的黑气从门的缝隙挤进来，在半空汇聚，越发凝实。它在跃动着，像拥有心跳一般。

        看见它的那一瞬，她好像忽然置身于一个血红的空间中，那里有一群生长蔓延的阴影，探出污秽的触手死死纠缠。

        嘈杂的低语如蜂群飞舞，铺天盖地的嗡鸣冲击耳膜。

        别再说了！

        源生扑通跪在地上，膝盖的剧痛也唤不回她的神智。直觉告诉她不要去听，不要去看，就像窥视自己不该触及真相，现在还无法承担后果。

        可她控制不住去听去看，因为那本就是……

        “■■，■■，姐姐！”

        “……可莉？”

        视野在晃动，黑雾在旋转，自身在下沉，小小的手用力拉住自己的拇指，却无力阻止她坠落的趋势，最终一起下陷。

        可莉的呼喊声染上不安与惊慌，尾音带有哭腔。

        源生骤然回神，反过来抓住可莉的手，胸前的衣物下，一块被绳索穿成项链的小小红色碎片闪烁微光。

        “可莉，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带你回家的！”

        随后，黑暗淹没，意识消散。

        ——

        几分钟前，清泉镇。

        不知哪里来的丘丘人自西南方向，发疯似的袭击小镇。它们身染黑气，不惧疼痛，不畏生死，一个劲地向前冲，数量之多，骑士团的人从下午杀到晚上也没能清除干净。

        金发的旅行者再次召出龙卷风，吹飞即将突破防线的一波丘丘人。

        被救下的骑士来不及道谢，又冲进怪物群中奋力击杀。

        凯亚不知何时摸到他的身边，“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群丘丘人好像并不是要袭击城镇。”

        “确实，”空用力劈砍，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它们好像只是想向前？”

        “难道说，目标是蒙德城？”凯亚猜测道，“可城里有什么能吸引它们的？”

        空还没回答，变化就出现了。

        没人注意到，一个一直躲在远方高地的丘丘人萨满忽然站起身，向前走几步跳下去自己摔死。

        浓郁的黑气自它消散时逸出，在空中凝成约一米七左右模糊人影，应是眼睛处的地方被多层包裹，依稀可见一抹红光。它眺望东北方向蒙德城，呢喃道：“找到了，我的■■。”

        紧接着，遁入身形，在没有人察觉之时快速袭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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