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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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慕秋拍着心口，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脑子飞快转动。
“儿啊！”
一声震天响的京剧念白一样的叫唤把古慕秋的魂都吓飞了，原本就还没缓过来的她直接整个身子都倒在高高的门槛上，她语带哭腔看着自己头上插满鲜花的娘，嚎道：“我的娘啊你吓死我了……”
“儿啊！”
“娘！”
“儿啊！”
一声高过一声，直到路过另一个男仆打断她两，“叫魂呐！”
“儿啊……你别靠着这个门槛呐……”她娘一副很担心古慕秋的样子。
“有话进去说，乖。”古慕秋拍拍衣服的灰把她娘搀扶着进了屋子，刚进屋她娘就神秘的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儿啊，今儿就跟你天瑞大哥结拜了一同进京赶考吧！”
古慕秋清了清嗓子说：“要不再缓缓？我书还没看完呢。”
“缓不得咯，要打仗咯，要变天咯，快点生个大胖小子咱们再考功名！”
“哎，好，好，你先躺一会别累着。”古慕秋哼哼哈哈的把她娘安排到床上躺下，好不容易哄睡着。
自己刚倒了碗水一口灌下去，才喝完定了定神，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天瑞，边推门边朗声喊道：“古娘子。”生怕吵不醒人一样。
古慕秋看他一眼心说凑什么热闹呢，这一天天的闲的是不是？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想把他给推出门去。
天瑞见她靠过来，自己倒先后退一步，浑身都写满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个女人不要靠过来”等十几个大字。
“你都复习好了？找她干嘛？”古慕秋出来后反手把门带上。
“是你娘托人叫我来的。”天瑞昂着头，壮硕如厚门板一样的身材将阳光全数挡尽，黑压压的笼罩在慕秋的头顶。
“是赶考那事么？”古慕秋猜到一点，“她说好几次了，麻烦你了还特地跑来看。”
天瑞沉默了一会看着古慕秋认真的说道：“我不能娶你。”
“啊？！”古慕秋呆愣当场，她有点懵。
“我不能娶你，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不管你。”天瑞接着说。
“不是，大哥你说什么呢？咱们之前真是订过婚的？”古慕秋有点发蒙，她一屁股坐到花台边，皱着两道眉毛，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盛满了疑惑。
“古娘子曾与我娘商量过咱们的婚事，当时就算定下来了。”天瑞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古慕秋。
“那你现在说不能娶我是不是？行啊！”古慕秋一拍大腿，长吁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答应过你娘就会照顾你，待我考一个功名再成家立业，那时一定纳你做妾。”天瑞上前蹲在古慕秋脚边，一双粗糙大手覆上了古慕秋的的小手，他从下面寻找着古慕秋的双眼，希望两人可以对视交心，让他可以看到这个可怜女孩感激的眼神。
既然要感动那就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可他眼看着古慕秋的小脸越来越垮最后那鼻子嘴巴都扭成了一团，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又解释，“你娘将你许给我，我娘当时也是不愿意的，但是看你们太可怜就允了。如今我娘回了乡下想着先置办点小买卖，可是之前那些钱都用的差不多了，让我来问你娘再拿些。”
“你想屁吃呢还纳我做妾，你书看完了么就搁着做梦自己高中了，是不是已经快进到跟格格有孩子了？”古慕秋气到忘记甩开天瑞的大手。
“你！”天瑞被这番不知羞耻有辱格格的话也气的忘记拿开手，两人四手交握着吵了起来。
“你你，你什么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好的不学学纳妾？我，”古慕秋小嘴叭叭的十分能说，“你八抬大轿都娶不来的！噢对了，你也雇不起八抬大轿。”
“我……”天瑞被一通说的愣是回不了嘴。
“我看你这身强力壮的怎么还会诓骗起孤儿寡母的钱了呢？想要钱自己赚去啊！不想努力跑这找阿姨来了？”古慕秋气的不自觉提高嗓音，引来了院里的其他人。
围上来一些仆人冷漠的脸上带着看热闹时才有的神情，他们双手拢在袖子里，上身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探听到更多秘密。
有人早听了个全，过来只是为了发表意见，“我说古慕秋你较什么真，就你这样的天瑞都不稀得要你，你看你。”
“我怎么了？”古慕秋气鼓鼓的问。
“你看你有个疯老娘，疯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家心知肚明，你自己又没裹脚，没裹脚的女人能干嘛？丑的很！哪个男人要噢！”一个小脚妇人嫌弃的看着古慕秋。
“就是，天瑞家真的是大善人，不然没人管你娘两这兵荒马乱的女人家能有个好？”
“你和你娘还不知足？”
天瑞也穿插在里面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再说了，我天瑞说到做到绝不会不管古家母女！”
“闭嘴！”古慕秋气极了，她甩开天瑞的手双腿一蹬就蹦上了花台，手指着下面这群人，这些人越聚越多，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的很，人人都在幸灾乐祸但脸上眼里又透着悲凉麻木。
古慕秋的手指在空中僵着，指尖正对一位前半个脑袋冒出发根毛毛躁躁而后面拖着一根油光长辫的男子，那男子还年轻但面上已经有了老态。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帮人是百年前的人啊！有一瞬间她觉得很虚幻，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包括自己也只是太阳下的一粒灰尘。
她的手指慢慢放下，心中像堵着一块石头想叫又不知道叫什么，下面的人也在等着看古慕秋会骂什么，可是最后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天足姑娘只是闷闷的从花台上跳了下来，走进屋子把门关上了。
进屋后看到她娘还在甜甜的睡着，古慕秋趁这屋其他人还没回来也倒头就睡，袁世凯还没死呢，她的事先放放再说！
只睡了一小时不到她就被摇醒了，一个小丫头细细的声音喊着，“吴妈叫你呢快着点，我先走了啊。”
古慕秋盘腿坐起，脑子还有点乱。她使劲摇摇脑袋从床上下来看到古娘子还在睡着，忽然觉得她娘可能是这家上上下下过的最舒心的人。
活都让女儿包了，每天唱着过，饿了还有饭吃，女儿也给安排好了后路，如果她没重生到这里的话那古娘子应该过两年就能跟着女儿到天瑞的家乡养老去了。
这么一想……古慕秋又觉得她这个娘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啊，想着想着便靠近了那张睡梦中透着温柔的中年女子脸庞，古娘子的手正搭在胸前，随着呼吸那雪白细腻的手在古慕秋眼前起伏着。
古慕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背又看看自己的手背，好家伙娘比女儿的白嫩多了！再看脸蛋这养的白白净净的你要说她是这家老爷的妾室都有人信，古慕秋脑子一转想到之前小姐那边的话……
左不过这些大宅院里的乌七八糟的事呗，说实话古慕秋兴趣不大。相比较她还更感兴趣吴妈指派给她的差事，虽说不打算再卷一次，但她真的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有点事做才有实在感。
跑到吴妈那一看，有点傻眼，古慕秋对着瘫倒在贵妃椅上的吴妈好奇的问：“怎么了？”
“哎哟……”吴妈睁开眼一看是古慕秋马上费劲的招手，“来，你来。”
古慕秋走上前拉着吴妈的手，以关爱老年人的样子问道：“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要不要找大夫？”
“老毛病了，不用大夫看我自己知道，”吴妈说着慢慢的直起身，虚弱的说，“我躺两天就好，可府上这些事等不了两天啊，今天那帮军爷还把小厨房给砸了，好在还留了个灶头，还能升个火。”
“我男人上去还没说劝两句也被打了，卉儿嘛到现在还在心悸，”吴妈抓着古慕秋的手说：“眼看今晚两家人就要叙一叙，但眼下我这边的几个可都病下了。”
“你有事直接说吧。”古慕秋被吴妈拉着的手都出汗了。
“你去，无非是些端茶递水的活，”吴妈一下直起身，语气顿时轻快起来：“也没人会为难你这么个小丫头，你放心，你可是我的人。”
古慕秋心下哼了一声，你的人？我可是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独立女性好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活，就……”
“好的，什么时候晚宴。”古慕秋打断吴妈的絮叨，为什么他们始终不肯有话直说呢？
吴妈愣了一下，答道：“正备着呢……”
“那我现在就去。”古慕秋掰开吴妈的手，湿答答的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哎……”吴妈吞吞吐吐，“乌奶奶说了什么记一下，回来跟我说。”
古慕秋的脑子里没有跳出这么个人物，但还是答应了，船到桥头嘛，答应着就出了门。
出门没走几步就能看到忙碌的下人，他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其中男仆较多。古慕秋上前随便拦住一个问清了要去哪领差事，顺着男仆指的方向一路走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里面飘出阵阵菜香与众人的说话声。
古慕秋进去看见一屋子人围着中心在讨论着要不要做这个菜，哪些人的口味是怎样，酒上什么酒烟敬什么烟，要不要戏班子来唱要不要在亭子里吃……
当中传出一个比较低厚的女子声音，与吴妈的不同这个女人的声音是非常饱满的透着精气神的，她一一回道：“大鱼大肉的都撤了，把那些清口的蔬菜多上几盘，点心果子上四类，要有咱们的饽饽还得来几个合他们口味的，汤最后上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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