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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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千里改容换面，用了怡红楼一个小厮的身份，暗中观察了春珂两天，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你说她占了身份的那个小厮在哪？
睡觉呗。温千里给人安排了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先睡着。等什么时候自己不用这身份了再还回去。
虽然这做法不算君子，但温千里本来也不是个君子，管那么多干嘛呢。大不了最后赚来的钱都给了那个小厮就行了。
睡大觉还赚钱，这买卖怎么想也是她温千里亏。
在她暗中观察的第五天夜里，在怡红楼宾客散去、众人酣睡之时，春珂穿着一身夜行衣，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温千里跟踪人的本事世间一流，什么隐形于夜、稳息于风，于她而言都是轻而易举。
她看着春珂偷偷摸摸的进了一户人家，思虑再三，决定跟进去看看。
这是户空人家，但柴火、灶台、水井等生活中要用的东西应有尽有，三间房子也完好无损，温千里推开其中的一扇门，发现屋子里很干净，明显是有人打扫过的。
但是不见春珂。
这房子是空的，有人生活要用的东西，但很干净。
有些太干净了。
她指尖凝了一道生气。
这道生气脱离她的指尖，在房子里四处探寻。
“果然是有另一片空间吗？”温千里走到那道生气停住的地方，想起在福宁县那红衣女鬼也有这么一片隐秘的空间。
“要进去看看吗？”
？温千里转头，发现江百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她的天灵盖。
他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太可怕了。
对于一个擅长跟踪和暗杀的人来说，无法发现另一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对方。
虽然他们现在一只鬼，一位神，但这依旧很恐怖。
温千里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的慌乱。
然后她意识到，她很久没慌过了。
她永远是运筹帷幄的那个，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下，每一步的风云变幻都是她在背后做推手。
这种不在她预计范畴内的事，几十年都没有发生过了。
在那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要杀掉这个能威胁到她的存在的想法。
她不想活，不想留存在这万恶的世间，但习惯和本能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铺平了退路。
“想什么呢？不进来？”
温千里回神，压下自己想要杀了江百年的想法。
她很有可能不是江百年的对手，所以绝不能贸然出手。
但……如果江百年可以杀她呢？
她或许可以逼江百年出手杀了她，了结这无趣的时间。
温千里跟着江百年进了这片空间才发现，这片空间，很大。
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大。
像一座城镇，有街道，有人家，有摊贩。
但是没有人。
也没有鬼。
自然也没有烟火气。
“千里，你看这个。”江百年指着一处桌子上的东西。
温千里看过去，发现桌子上摆的一张人皮。
“这张皮，生前一定是个美人。”江百年说。
……
温千里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
不过江百年这样子倒像是很了解的。
哦，对人骨也很了解。
她越发看不懂了。
能成为神仙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罪大恶极之人，可江百年这对人皮人骨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前积德行善过的。
“人皮…长发…胭脂…眼睛…这个是什么？”江百年凑近看了看，只看得出是一口锅里装着摊黑乎乎的像鼻涕一样的东西。
“那个是鬼的饭。”
江百年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那一摊，“……这玩意儿……是饭？”
“对。”
“你也吃吗？”
“没试过。你要是好奇可以尝尝。”
大抵是觉着那东西太过不堪入目，江百年皱着眉头退到一边，小声嘟囔，“还是不了不了。”
温千里查看了其他几个摊位上摆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的氛围跟鬼界很像，阴森、诡异、鬼气弥漫。
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带起的风拂到她脸上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
“小心些，这里不对劲。”江百年收回扇子，提醒道。
温千里自然知道这里不对劲，皱着眉头刚想反问怎么了，就见到江百年的扇面破了。
刚刚有东西冲着她飞了过来，但她没有发现，而江百年发现了，并用扇子挡了回去。
可是为什么？
她会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东西冲自己飞过了。
温千里盯着摊位上摆着的东西，分辨那些东西所占的方位，下一瞬，右腿抬起踹向其中的一张桌子，东西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江百年被她闹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一时间还有些不明所以，只得疑惑的望着她，不敢多言。
“我被困在阵里了，”温千里沉声道，“感知不到鬼魂的气息，也无法察觉是否有人偷袭……”
这种能剥夺感官的阵法她只在地府的一本破书里见到过，没想到还真让她碰上了。但是她却能感觉到江百年的扇子带起来的风，嗯……是因为离得比较近吗？
“啊？那正好，这些乱七八糟的阵法对我一向没什么用。我来保护你。”江百年只愣怔了一下，就和往常一样没个正经样子。
温千里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怪不得一进来什么也没感觉到。要怎么样才能破了这个阵法呢？”
“去找那个躲在幕后的鬼应该就行了吧。”江百年拎着一个他刚抓到的小鬼，堆了满脸的笑容，“带路吧小兄弟。”
温千里:？
什么时候抓来的这么一只鬼？
她的感知能力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江百年:“你一直皱着眉头做什么？怎么了？不舒服？”
温千里:“感官被夺，换你你也轻松不起来。”
“说的也是。那你现在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江百年拿着扇子在她眼前扇了扇，“这样能感觉到吗？”
温千里抑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我还没瞎……”
“哦，这样啊……”
她现在很怀念独自行走人间捉鬼的时候。
“这是到了吗？”江百年看着眼前的一座很气派的殿堂，评价道:“这地方不错。”
殿堂的门在温千里刚想上前一步推开的时候自己开了，随着门开，一并传来的还有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鬼煞大人，别来无恙”
温千里:“燕雀？”
江百年:“嗯？那是谁？”
温千里:“我要找的那只鬼。”
江百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那个燕雀？”
“鬼煞，你竟然真的敢来啊。”
温千里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愿意来？”
“那是了，阎王于你，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呢。”燕雀出现在他们之后，见到了江百年，“哦？这是……神？”
江百年转身，看着那道名叫燕雀的鬼魂，没说话。
燕雀饶有兴趣的看着温千里和江百年，道:“有点意思。一个地府阎王亲自派出来的鬼差，一个上天庭被废了大半仙力的神，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仙力被废？
温千里只在心里震惊，面上却不显。
然后她听到江百年那懒懒散散的语气:“这位…燕雀，你对天庭的事情很了解啊。”
仙力被废还是真的了？
温千里这回是真有些绷不住了。
这江百年是得干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不过……怪不得那晚与他交手的时候他没有用任何法术。
原来不是不用，是仙力被废，大部分都用不了。
但即便这样也能让自己觉得棘手吗？
“千里？”
“嗯？”温千里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在走神，完全没注意身边人都说了什么，于是问了句:“怎么了？”
问完她就发现……现在不是她该走神的时候！
为什么她总是会不自觉的思考和江百年有关的事？
不应该啊……
“千里，他让咱们尽快离开。”江百年很有耐心的回答道。
“他？燕雀啊？”温千里觉着自己现在的反应速度慢了不少。
“哈哈哈，鬼煞啊鬼煞，你以为你能算计六殿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被我这能削弱感官的阵法困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阎王叫你来捉鬼，就现在这样，你拿什么捉呢？”燕雀的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江百年插嘴道:“诶？她捉不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燕雀:“神仙随意插手鬼界的事，可是重罪。”
“……”江百年沉默了一下，疑惑的道:“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燕雀:“被废掉大半仙力还能死里逃生的神仙，也就吾得了吧。”
江百年不屑:“那你还跟我说什么罪不罪的。我要是在意那些规矩，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么一个下场。”
……
燕雀突然觉着自己话有些多，很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于是手一挥，手底下的小鬼们就朝温千里和江百年攻了过去。
燕雀坐会自己的宝座，静静看着这两个实力大减的鬼神被训练有素的鬼军团团围住，不禁内心感叹，双拳可是难敌四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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