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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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是商户，虽然说地位不比官员，但比起官员可阔绰多了，毕竟刘家光是这么一个宅子就价值万两白银。
普通人活一辈子都未必会花的了那么多白银呢。
“奇怪，这府里并没有任何妖邪作祟的迹象，贵夫人和其他昏迷不醒的下人身上也并没有中巫蛊之术。不应该啊……”
温千里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在一边小声嘟囔着。
“这位是凌霄阁现任阁主的三弟子邓安，也就是那邓钰的直系师弟。”江百年小声说道。
“……模样不错。”温千里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么一句，随后把目光转向正在和刘家家主交谈的邓钰。
“听知府大人说，府上前段时间丢了样东西。不知可否说明是丢了什么？”邓钰问。
刘家家主姓刘名逸，听名字该是个超尘出脱的人，但实际这位刘逸身材宽厚，面颊圆润，比起商人的精明，他看起来要更憨厚一些。
“就是颗夜明珠。贡在那财神爷的桌儿上的。”刘逸回道。
对着这群贺鸿贺知府派过来的人，他也不敢怠慢了。便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
“财神还喜欢夜明珠？”温千里问江百年。
“没听他说过。不过很多富商都喜欢往他桌上贡夜明珠，他也懒得管。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开始贡了。”
温千里点点头，意识到一个问题，“夜明珠……会有神识吗？”
一个物件若是被贡在神力强大的神仙身边久了，又一直受人香火，便会产灵，也叫器灵。若是个悟性高的器灵，便会产生神识。简单来说就是，神识会让灵拥有思考的能力。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财神的神力一向强大。被供在他身边的夜明珠想要拥有神识也不是件难事。”江百年沉声道，“你是说，这些事有可能是那夜明珠的器灵造成的？”
温千里小声道:“鬼魂可以依靠吞食器灵积攒仙气，得道升仙。若那夜明珠现在在某一只鬼的手里，它为了自保，做些什么事来引起世人的注意也很正常。”
江百年顺着她的思路，“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刘府没有妖邪作祟的迹象，但还是接二连三的有人神志不清、昏迷不醒，而这些人又一直没有性命之忧。可是鬼……能从财神的供桌上偷东西吗？”
……
当然不能。
财神可是天庭排名前几的大神，岂能放任鬼魂妖孽在他的供桌上偷东西？随便一座财神像上覆着的神光就能让靠近神像的普通鬼魂烟消云散，就算是“邪”，想顺利偷走供在财神爷身边的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如果是阎王爷她老人家亲自来，应该会很容易……”温千里非常认真的道。
这是句真话。
江百年听出来了。
“那你呢？”他脱口问了这么一句。
“……”温千里不答话。
她其实并不畏惧神仙。其一是神仙杀不了她，其二是她若有意隐瞒，靠着这满身生气也能混过去。
别说从供桌上偷东西了，她就是闲着没事儿把神仙的庙给掀了，想装作是人类干的也很容易。
但她并不想回江百年的话。
江百年见她不搭话，也不追问，只道:“也就是说，从刘府把东西偷出去的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小贼。”
“然后，有人从那个小贼那里得到了夜明珠。”
“怎么就确定是人？不是鬼？”
“春樱说她曾在夜里见过春珂手里拿着盒东西鬼鬼祟祟的。”温千里站的有些累，想着反正也没人太在意她这边，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江百年也在她旁边坐下，临近正午，已经有些闷热，他扇着扇子，“你信那姑娘说的话？”
温千里偏头看了一眼江百年手里的扇子，那扇子朝向自己，带起的风吹到她这边，散去天气带来的些许燥热，她道:“不信。但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春珂和鬼魂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鬼魂需要夜明珠，春珂便想办法拿到了夜明珠。
至于春珂是从刘府直接偷到的，还是从小贼手里拿到的，这都不重要。还有春珂为什么没有在拿到夜明珠的当天就把那东西交给鬼魂，反而是先带回了怡红楼，随后才在夜里偷偷把东西带出去，这对温千里来说也不重要。
春珂有可能和鬼魂有联系。
而这只鬼，说不定就是她要找的那只“邪”。
这才是重点。
“我们已在府上布下可驱邪避阴的阵法，断不会再让府上受邪祟侵扰。至于这昏睡不醒的人……他们无性命之忧，待我和师弟回去从长计议，定能找出办法唤醒他们。还望刘老爷您宽心。”
温千里看了看邓钰和邓安二人布下的阵法，满意的点点头，问着一旁的江百年:“刘家那几个昏着的，能救吗？”
“若真是器灵所为，等找着了器灵自然也就解了。要是找不着呢，等器灵被吞了，这些人也就醒了。”
“我是问，你能救吗？”
江百年笑了笑，反问她:“你看我像是能救人的吗？”
温千里看着他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伸手捏着扇子的一边，将那扇子合上，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她抬眼装作无辜的模样，小声道:“你不是神仙吗？”
“哈？神仙了不起啊？我要是能救人，你当那晚土地公公为何见着我就跑？”江百年把扇子从她手里抽出来重新展开，“我可向来都是个只管杀的主。”
……
温千里不动声色的后撤一步，江百年也随着她的动作侧开身，两人神色无恙的看着那帮和刘逸交谈的小辈。
“我不热。”她说。
“我知道。只不过啊，这天热了，人就容易急躁，”江百年把扇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嬉皮笑脸的道:“扇扇风，降降火。”
温千里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她很少有接触了这么久却依然摸不清对方身份性格的时候，所以看江百年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不爽而已。
但看着那凑过来的扇子，她又有点心里的气被顺出来的微妙感觉。
实在很难说清。
离了刘府，温千里随便找了个理由跟凌霄阁的人告辞。江百年也不拦着，看着人彻底离开，这才转身跟着邓钰等人回贺府。
“你们也不必对我戒心太过，我就是个路过的闲人，机缘巧合解了知府大人的难题罢了。与他无仇，与你们，就更没有了。我来这红尘走一遭，本也没打算害谁。”江百年悠悠开口。
这话是说给邓钰他们听的。
在刘府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帮小孩儿的视线一直往他这儿瞟，生怕他动什么手脚。
他自觉现在这副皮相还是很给人好感的，一举一动也都是正人君子的风范，但就这样，还是被怀疑不安好心。
于是无奈之中又觉着有些好笑。
邓钰也是没想到江百年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自己的小心思被参破，他也不再遮掩，只道:“晚辈和几位师弟都是初入江湖，经验不足，唯恐完不成师父交代的事情，也难免戒心重了些。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江公子海涵。”
“无妨无妨，行走江湖，戒备心重一点是好事，足可见你们师父把你们教的很好。我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能理解。”江百年笑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江百年比谁都懂。很多时候，他甚至愿意多怀疑一些，免得因一时疏忽丢了小命。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现在的他，已经能很轻易的看出别人心中所想，多了便也觉着没意思，猜忌多疑什么的，也就不那么需要了。
当然，对于这些尚需历练的小辈来说，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邓钰:“江公子，不知可否冒昧问一句，那位温姑娘和你…是……”
“依你看，我们该是什么关系？”江百年和蔼的反问道。
“晚辈不好多加揣测。”
“平常聊天怎么算揣测呢？没事儿，你说来听听。”
邓钰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说温姑娘是你认识的一位江湖朋友，嗯……那应该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吧。江公子你对温姑娘的脾气性格非常了解，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还很照顾她。总之……”
“总之什么？”
“总之，是和对待平常的朋友不太一样的。”一边之前一直没出声的邓安道。
他话虽少，但一开口便让人知道这是个很明朗的少年。
“是这样的。可是温姑娘对江公子你好像就没有那么熟络了。”邓钰补充道。
他先前以为江百年和温千里是一对儿，可若真是一对儿，那温千里对江百年的态度未免冷漠了些。可江百年又确实是一副很了解也很照顾温千里的样子，几乎是半步都不离她。
“差不多，她嘛，确实不是普通朋友。我与她算是故交，只可惜……她好像都不记得了……”江百年淡淡的道。
“不记得了？是失忆了吗？”邓安问。
“喂，别乱问。”邓钰小声责备他心直口快。
“无妨。”像是想起了些温柔缱绻的记忆，江百年的眼神都比平日里要柔和许多，他说:“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和她重新遇上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太好的事，便一直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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