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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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不变｡」傅瑾说。
予鸢笑了。
“As you wish…”（如你所愿｡）
她微微一顿，叹息一般的轻语：“…My king.”（我的王）
…
光与影交错，雨水冲刷而下，黑色与白色交融，融合成了混乱的灰。
新起的高楼和丢满垃圾的街巷，污水合著鲜红的血流进颜色乌黑黏腻的水沟盖里，男人的白色长靴踩过黑水，翻起一波波涟漪。
红色、白色、黑色、蓝色，隐隐约约…遥远的枪声和著嬉笑怒骂传进男人耳里，其中隐含各种哭求哀鸣，但男人只是无动于衷的走过…
——像是眼前死去的只是一群蝼蚁。
最终，他停步于散乱的雨幕之中。
烟雨蒙蒙之中，曼妙的女子身影隐现，她和男人的身影相邻，两人纠缠在一起。
而后，雨幕消散了。
雨过天青，虹彩座落于天的两边，男人仰脸望著天空，他分明穿著华服，可冰冷的神情却像一无所有。
…
「…」望著眼前林立的高楼和吵嚷的车声，傅瑾挑了挑眉，他有些轻挑的开口:「…这真不是个好地方｡」
「你说得很对｡」零说。
傅瑾双手抱胸，「告诉我予儿设的隔离气场为什么失效｡」
「…」
傅瑾轻笑，「或者解释愿?」
「我是愿，予儿也是愿｡」
面对零一如往常的回答，傅瑾甚至连个「我知道」都懒得说。
「送予鸢回来，她会没事｡」零说。
「谁动的手?」傅瑾问。
「天道｡」
傅瑾眯眸，「是谁下的暗手?」
青年侧过脸看傅瑾，「重要吗?」
「…」傅瑾笑了，他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随著傅瑾转身，有孩子的声音满怀无邪的吟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傅瑾走了几步，停下脚步。
他脚尖一转，回身。
有个男人蓦然落在傅瑾和零之间。
零看著他，表情很淡，「傅瑾，你要任由自己被你的愚昧牵著走吗?」
傅瑾轻笑，「不｡」而后，他对著零说了一句话:「我会将那些人大卸八块｡」
他说著这话的时候，神情意外的平静与淡然。
「哦?」男人望著他，脸上竟流露了一丝兴味，「我有幸一闻傅先生的高超决策吗?」
傅瑾像是刚晒过太阳的猫，他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不在理会他，走了。
零和男人独自站在楼顶。
男人挑眉，他望著零，「予瑾?」
零抬眸远望著夜空，「…她认为她欠下一条命，可有些事并不能如此一概而论｡」
「她，谁也不欠｡」零微微垂眸，好看的黑色眼睛望向楼顶的围墙，他伸手摩挲著平整的墙，轻声开口:「…予，妳这个骗子｡」
没错，妳这个骗子。
…
予儿醒了，她望著异度空间的白色天花板，神情有些呆滞。
「阿瑾｡」
「…」零轻叹，他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她抬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无辜的孩子一样望著他，显得朦胧极了。
女子的脸红扑扑的，像是过热的神色，却又透著一点诱人伸出手，「…抱｡」
零蹙眉，「妳发烧了｡」
她伸手抓上他的风衣，「…他拿走太多了…借点气给我…」
零坐到床上，他的手覆在她额上，「妳不该…」
「如果世事能用纯粹的该不该来解决，那么世上就不会有烦恼了｡」予儿说著。
触上他的那一瞬，她轻舒了一口气。而后，她餍足的抱著他曲起的膝，困倦的闭上眼。
零望著她，轻叹。
「予，妳不是隐者…妳明白吗?」
她半眯著眼，「…我一直是呀…我们都很清楚的｡」意识朦胧的轻声喃喃。
予儿睡著了，零一下一下的顺著她的头顶抚到发尾。
…
傅瑾找到予鸢，第一时间通知了彦子亦。彦子亦正准备找关系，恰正好傅瑾的消息过来。
傅瑾打了个招呼，道了抱歉，隐下予鸢私人的事，而后编了个像模像样的理由解释了事情原委，并投下了自己打算娶老婆的重磅炸弹。
彦子亦被傅瑾炸的七荤八素，焦点完全跑偏，一时间忘了去详细追问予鸢的事，跑到一边静静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打算不婚将一生奉献给写作，然后以后写个词比如：『邀天地做宾举殇，今日娶妻为文创｡」
「说来话长｡」
「你说吧，我听著」
傅瑾用一个字，充分地回复了彦子亦极其够义气的这句话:「懒｡」
彦子亦没回音了。
门铃响了，予鸢打开门，彦子亦正站在外面。
傅瑾从房间走出来，他靠在门框上，眯著眼看彦子亦。
彦子亦看著予鸢，他伸手指著傅瑾，「…我和这个人认识了九年，抽喝烫染除了染他都喜欢，学生其实光是跷课就干了不知多少次，不只如此…」彦子亦的神情异常沉痛，「…作为一个精力旺盛的优秀作家…他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早八百年就完成了荣誉百人斩…」
傅瑾靠在门上，他罕见的一句话都没反驳，半挑著眉看著彦子亦秀。
予鸢听完了，回过头来，她忍著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在彦子亦火热灼烧的视线下歪了歪头，「这一次有多少是真的?」
她和傅瑾都深谙彦子亦的性格，早已经习惯了彦子亦为了论述时的精彩度而夸大其词。
傅瑾想了想，「七成吧｡」
予鸢想了想，「你的百人斩还差点人数才到一百?」
「不｡」傅瑾薄唇微勾，他微微低眸，「…是我有女朋友｡」
予鸢愣了愣，笑了，她问傅瑾:「你说彦子亦吗?」
闻言，傅瑾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他极其嫌弃的望向彦子亦，眼神犹如化为实质的诉说著:「就他?」二字。
彦子亦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而后他用著仿佛参悟人生的语气开口:「爸爸已经死过一次又回来了｡」
予鸢看著他，窃窃的笑。
良久，彦子亦抚额，「…现在能告诉我要结婚的原因了吗?」
「…」予鸢歪了歪头，她轻笑，「好呀，只要你不嫌弃｡」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包括…」
——「天道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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