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我的大草原开拓计划

尽管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个问题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北地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农业。为了生存，这些看起来很糙的汉子们在狭窄贫瘠的土地上花费了大量心思，发明了各种办法来提高粮食的产量。从良种培育到给排水设施，从大型农具到人工肥料，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自从北地人第一次扬帆出海起，农业从业者在北地人的社会层级中就不可避免的跌落深渊了。

        真正的爷们就该拿起武器坐上船，扬帆出海。无论是满载而归，还是客死异乡，都远胜窝在家里老死病榻。

        而现在，我面前这些人居然患上了恐水症。这就几乎注定了，他们在北地人的眼中会沦为比较低下的那一群。再加上他们原本是出海远征者，这就几乎和逃兵无二了。

        这样一来，虽然他们很担心会因为恐水症而被我瞧不起，可是发现我并没有丝毫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之后，他们反而疑惑起来，并且很可能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北地。

        这个时候，我当然可以简单地告诉他们，我就是不觉得瞧不起他们。但是这样的话，首先他们恐怕会觉得我在敷衍他们，而就他们相信我的真诚，这对提高他们对我的好感也没什么帮助。

        所以，我决定现编一个故事：“我曾经听大祭司讲过一个故事。有个叫金里克的，他家的庄园被仇家打破，他的父亲，哥哥，都死在战斗中。他本来也应该一并死去的，但是他害怕了，从战场上逃跑了。”

        “自然，他被视为真正的孬种，被所有人嘲笑，唾弃。他就在这样的嘲笑声中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后的一个夜里，他终于找到了机会，迁入仇家的庄园里，一人，一剑，把当年他的仇家欠他的，变本加厉的讨了回来。”

        说着，我再次举起手中的牛角杯：“所以，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们呢？当然，你们现在有些问题。可是谁敢说你们会一直这样呢？谁敢断言你们就不可能像金里克那样呢？”

        壮汉认真的看着我，双眼放光，然后郑重的站直身体，垂下头：“我们所有人都会牢记您的教诲，并且感念您的仁慈。”

        举杯，饮尽，我向他们展示喝空的角杯：“请放松一点，享用宴席吧。走的时候别忘了带几桶酒回去。”

        确信这些客人确实放松下来之后，我才转向那个被抓来的老头——尽管是被抓来的，他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仍旧小心的观察着我和我身边的人。

        “所以，你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问话，老头就露出委屈的表情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位大人。我就好好的在我的位子上喝我的酒，并没有惹麻烦，结果，就被抓来了。”

        听老头这么说，在一旁惬意的闻着蜂蜜酒，重温“家乡的味道”的壮汉立即警觉起来：“您别听这个老骗子的，大人，他就是您要找的老瘸马。”

        “可是，我确实没有得罪任何人啊？”

        “放松点儿，老瘸马？我找你来是因为有人跟我说，在雅卡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听我这么说，老头顿时干笑起来：“嘿，嘿嘿，瞧您说的，那怎么可能呢？我也就是养活了些女人和孩子……”

        “呸！怕是那些女人和孩子养活你吧！”

        在那一瞬间，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是随后，他就又露出一脸委屈：“冤枉。那都是别人污蔑我的……”

        “对那个我不太关心。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我希望能从你那儿得到答案。当然，我只管问我的问题，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取决于你自己。”

        老头哈了哈腰：“您只管问，我一定毫无保留。”

        “那也随你。”说完，我就不再提问，只是微笑着看着老头。

        老头儿也微笑着看着我，微微弓着腰等待着——这是一个表示屈从的姿势，但我很清楚，对方对我并不存在任何屈从的必要。所以，我已经准备着听到假话了。但我并不着急立即提问，只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老瘸马”。

        片刻之后，老人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僵硬了，汗水也渐渐的在他额角的皱纹中聚集。

        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老人干笑一声：“那么，不知道您想问些什么？”

        “你有多少人能用？”

        老头眨了眨眼：“不知道您说的能用是指哪方面？”

        “你分别有多少人能干这些事儿？打探情报。送信。在巷子里杀人。拉到草原上作战。”

        老头吞了口口水，干笑了一声。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我已经抬起了手：“不忙。人上了年纪，脑子难免不灵便，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回答。给他弄个坐的地方，再弄点儿喝的。”

        老人干笑着在木墩子上坐下半边屁股，向前倾斜着身体，一手捏着牛角杯，却并不喝酒，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然而我已经转向那些北地船难者了：“虽然你们不能在海上讨生活了，可是挥舞刀斧的本事总还没落下吧？”

        几个汉子飞快的交换眼神。然后，为首的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要说吃饭的本事，咱们确实没落下。可是您体谅，咱们在这边都扎了根，有了老婆孩子……”

        我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奇怪。就算是北地人，拼命的目的也无非是生时的富贵荣华，和死后的英灵之位。这边和家乡比算得上土地肥沃气候温和，以他们务农的手段自然很容易活得富足，也就没必要再去拼命。对他们而言，与人搏杀已经成了自卫的手段，而不是必须的职业。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你们的想法，我理解。不过，兴许有例外呢？要是有人不小心生多了孩子，没有田产分配；或者是不甘心只做个庄园主，想要再试试自己的运气，都可以来找我。我兴许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听我这么说，壮汉飞快的看了一眼老瘸马，然后试探的看着我：“您……在这边儿，想要做点儿什么？”

        我笑着摆手：“不是在这边。就算是看你们面上也不会是这边。再说，这边太小，也太偏，不适合我扬名。”

        听了这样有理有据的回答，壮汉和老瘸马同时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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