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书读的少你不要吓唬我

在我简单的将我所知道的诺威尔人的历史用我的方式讲述了一遍之后，弥弥尔大祭司看向我的目光就越发的柔和了。

        那感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果然，您拥有神启一般的智慧。只是从吟游诗人们传唱的英雄史诗中就能了解到这么多，即便是很多著名的吟游诗人，乃至祭司也做不到这一点。”

        老祭司说着，忍不住将身体前倾，离我越来越近，让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那个……大祭司阁下，我们不是要学习鲁尼符文么？”

        这个问题让大祭司楞了一下，随后温和的笑了起来：“啊，鲁尼符文，是的。对于我们的历史，您已经了解得够多了。相信您对我们的神灵的故事也了解得同样多。但是，难道您就没有疑惑吗？”

        我特么当然有疑惑啊！

        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诺威尔人居然没有对自己的历史和神话提出质疑才是大有问题吧！

        按照我所总结出、大祭司也表示认同的这个历史，至少阿西尔人和瓦尼尔人都是有自己的文字的。这也就是说，至少这两个外来民族都会有自己的神灵体系。而约顿人虽然没有文字，却已经懂的冶炼金属，那么虽然未必会有神灵体系，但神灵肯定也是有的。

        于是，这就是至少三套神系——如果考虑到杜瓦林人可能也有早期的朴实的自然之灵崇拜什么的，那就是四套。

        然而，在现在的神话史诗里，完全没有四套神系的影子。

        按照目前的这一套神话体系，欧登大神用雷电劈开大海，使陆地露出来，然后就和他的兄弟汉尼尔创造了人类，让整个世界繁衍生息，直到现在。

        而以欧登大神为神王，以十二神主为核心的诺威尔神系最大的敌人，则是深海巨人——当年被欧登大神一雷劈了的家伙。那些潜藏在海底的威力无匹的巨人们时时刻刻谋划着对欧等大神的反扑，以及掀起海浪彻底淹没世界。

        欧登大神也很清楚自己要面临的危险——等到深海巨人准备好了，就是巨人上岸、大决战，是死是活一战见分晓。因此，这位大神就建造了英灵殿，从人间培养和收集那些善战的武士，等他们战死后就带到英灵殿去继续训练，为大决战做准备——也就是诸神黄昏。

        这套神话跟我所知道的北欧神话相去甚远，但是并不值得在意——毕竟，经历了上千年的传播，中间变变形走走样都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情况。实际上，塔西佗在他的《日耳曼尼亚志》里记载的日耳曼神灵体系，和《埃达》里的北欧神系，和后世所知的北欧神系，本来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真正让我在意的地方是这个。

        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外来民族，肯定都会有自己的神话，最差也会有自己的神话史诗流传下来。而这种神话史诗必然会和目前诺威尔人的神话史诗有所冲突。但是，以我目前所接触到的来看，我竟然完全没发现任何一首诗歌是有问题的——这也就是最大大问题了。

        问题是，我能说吗？

        当着全王国最大的神棍面前说“我觉得你们这个神话有破绽”？

        我自问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即便我有什么疑惑，那也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认真的学习。相信经过学习之后，就可以解开我的疑惑了。”

        这个回答顿时让大祭司笑了出来。老人家看着我，呵呵呵呵的笑得两只眼睛完全眯缝起来，就好像没长眼睛似的。

        然后，旁边的瓦利开口了：“我说亲爱的王子殿下，这里没外人，也没傻子，您就别装糊涂了。难道您还担心说错了话被老头子灭口？他也不敢啊。”

        大祭司仍旧高兴的呵呵呵的笑着，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瓦利的头上：“就像这傻孩子说的一样，虽然侍奉神灵，但我们也终归是依附于国王陛下存在的，自然不可能对您抱有任何坏心。如果您对此有疑问，我也可以对欧登大神起誓。”

        这话说起来就严重了——如果我逼着欧登大神的祭司对欧登大神起誓的话——虽然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对赌咒发誓什么的不太在意，但这个年头人们对神灵的事情可都是非常郑重的啊。

        “嗯……我就是有些小小的疑问。”

        看到我开口，大祭司满意的点头：“您请问？”

        吞了口口水，我决定豁出去的：“按照我们的历史，我们诺威尔人由阿西尔人、瓦尼尔人、约顿人和杜瓦林人组成，而且其中只有杜瓦林人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我们的神灵却似乎并非如此？”

        大祭司再次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

        “啊？”大祭司阁下您要不要这么坦然啊，这可是致命的破绽：“为什么？”

        “因为那些神话史诗是我们的先辈编出来的啊。”

        噗！

        编出来的！

        编出来的！！

        大祭司阁下您要不要那么一脸得意洋洋的啊？欧登大神真的会一雷劈死你的啊！

        看到我的一脸震惊，弥弥尔摆了摆手：“当然，也不完全是编的。当年，诺威尔大帝统一了诺斯卡德之后，就将所有的祭司学者集合在一起，把四个民族的神话也都集合在一起，然后为诸神排出了座次，定下了神职，梳理了亲缘关系。”

        听着大祭司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世上还有这种骚操作？

        一个君王，高坐在宝座上，听着底下的祭司们的汇报，然后点头拍板：“嗯，不错，欧登这个名字好，就让他做众神之王，执掌雷电，谁不服就丢雷劈他！嗯，让托纳尔做他的儿子，就战神吧。”

        这都什么世道啊！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恰恰说明了当年那位诺威尔大帝的威势和智慧——没有威势，做不到这种事；没有智慧，则想不到这种事……

        “定下神系位次、职位、关系之后，再定下神灵的事迹，由吟游诗人编撰神话史诗。至于过去那些非法的神话诗歌，自然就要全部销毁，忘记。当然，也有些祭司和诗人拒绝合作。不过诺威尔大帝并不介意杀人。”

        擦……这连焚书坑儒都干了啊！您老确定那位真的是诺威尔大帝，而不是始皇帝？

        “年代久远，经历了那些事的人早都死光了。这个秘密由我们这些侍奉欧登大神的祭司们口口相传，小心守护。而鲁尼符文，则是极少数真正从诺威尔大帝之前留下来的东西。”

        好嘛……直到现在，授课才真的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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