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林家老屋。

        林青山从地里回来发觉家里没有人，皱着眉头说道：“人都到哪里去了，不在家做饭。妈也是，周红胡闹，她也不管管。”他以为周红是跟村里人聊天去了。

        进了一趟厨房翻找，他只找到两个皮暗黄的冷馒头。

        林青山把馒头拿在手上，掂了掂，惆怅道：“这样的东西，以前我哪里会吃。”那几年在城里的日子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找了一点咸菜装在盘子里，端到堂屋的桌上，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吃起来。

        正吃的时候，林富大喊大叫跑进来：“奶，妈，我饿了！我要吃饭，要吃肉！二狗家今天就吃肉了，妈，你也去给我买肉爸，你怎么在吃馒头啊？妈不给你做饭吗？”

        他嫌弃脸：“馒头和咸菜一点都不好吃。”他才不要吃咯嗓子的粗面馒头，他只吃细面馒头。

        林青山伸出手抓住林富的衣领将他逮过来，掰了一小半放到林富面前：“不好吃你也得吃，你奶跟你妈都不在，家里就只剩下这点东西。你要不是我儿子，别说馒头，就算是一根草我也不想给你。”

        林富睁大双眼：“她们为什么不在，她们去哪了，我要她们回来给我做饭！”他在林家向来得宠，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向林老太等人要，无论多难，她们都会满足他的愿望。

        林青山有时候看到林富在家里过的好日子，他一个大人心里都会有些嫉妒，这小子活得也太滋润了。他都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二弟林杰还活着的时候，林老太更器重林杰，他比不上林杰。

        “闹什么闹，再闹你就别吃了，饿肚子去吧。”话说得狠，林青山还是没有动手将被林富嫌弃的馒头拿回来，不管怎么说，林富都是他的儿子，要知道那个被他羡慕仰望的林杰一辈子都没有生出来一个儿子。

        林富委屈的噘着嘴，不敢再招惹林青山，他虽然是小孩子，但他知道他能够在林老太和周红面前为所欲为，那是因为她们把他当成眼珠子疼爱，哪怕是被他惹生气，她们也只是嘴上说几句，舍不得打他。林青山就不同了，他的打是真的打。

        林媛媛拿着一个野草野花编制的花环走进来，脸上带着笑，眼睛时不时看着花环。

        她要将花环好好保存着，它是她跟韩代明今天进山幽会时，韩代明特意给她编的，当编好戴在她的头上，韩代明不仅夸她好看，他还抱了她，松口说要娶她。

        听到韩代明承诺要娶她的话，林媛媛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不枉费她故意将林家跟周家有一门亲事的事告诉他，从而让韩代明受到她可能会嫁给别人的刺激。

        韩代明喜欢样样投他所好的林媛媛，有好几次他看到林媛媛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村里那些谈婚论嫁的人。韩代明知道林媛媛想嫁给他，他也愿意娶她，可他又顾忌林媛媛的身份。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女，家世普通，他的兄弟们娶的都是家世好又有工作的女人。他本就在一众兄弟里弱一筹，要是娶一个村女当媳妇，那不是雪上加霜更比不上他的那些兄弟吗？

        韩代明对林媛媛的喜欢，并不能让他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娶她，林媛媛的家庭给不了他想要的助力。

        然而这些顾虑通通都在林媛媛说漏嘴，她或许要嫁给别人后化为灰烬。

        他脑门一热，将林媛媛约到山上，郑重其事的说他不会将她让给别人，他会娶她，林媛媛当时听了双眼含泪，情意绵绵的投入韩代明的怀抱，两人滚做一团。

        林青山看到林媛媛脸上的笑只觉得牙酸，目光瞥到林媛媛拿着的花环，猜到它是韩代明送的，不然林媛媛不会那么宝贝它。

        他闷声闷气地说道：“媛媛，你跟韩知青只是对象，还没有结婚，你要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是个男人，又是林媛媛的爸，不好意思直接跟她说，不要傻乎乎的把身体交出去。他是男人，所以他了解同样是男人的韩代明，男女同志处对象，情浓时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林媛媛脸一红，显然是听懂了林青山的潜台词，听懂了她也不打算听。她要是不用身体勾着韩代明，能这么快让韩代明同意娶她吗？她这个爸真是古板守旧。

        “爸，我跟代明知道分寸。”

        林青山：“哦，你知道就好。”反正他该说的也说了。

        林媛媛回房间，林富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着急忙慌的把馒头扔给林青山，撒丫子跑过去找林媛媛。

        林富神神秘秘地说道：“姐，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他眼神贪婪的在房间里打转，他姐的房里藏着的好东西多着呢。

        林媛媛用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林富：“你看到了什么。”她用糖收买林富，让他这几天盯着林湘。

        林富：“你不是让我帮你盯着林湘吗，我今天跟二狗他们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有个婶子带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往林湘家里去了，后来奶跟妈她们也过去了，他是不是就是林湘要嫁的男人啊？那个男人身高好高，脸也长得好严肃吓人，他一看过来，我们都不敢说话。”

        要不是林媛媛回来，他又惦记她这儿的好东西，林富是真的忘记了林老太跟周红不在家，是去找林湘了。

        林媛媛挑眉，周家动作这么快吗。听林富的形容，那个叫周衡的是个长相凶狠的男人，这种男人一般都很大男子主义，林媛媛笑了，想来林湘嫁给他了也是个受欺负的命。

        林媛媛趴在桌子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交给林富：“还是老规矩，你把信送给韩知青，不要弄丢了，不然下次我就不让你替我转交信了。”她探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糖，“这是报酬，快去送吧。”

        林富高兴道：“恩恩，好嘞！”急匆匆的剥开一块糖纸，将糖吃到嘴里，林富把信揣到怀里，活蹦乱跳的走了。

        他最喜欢帮林媛媛送信了，林媛媛会给他糖，等他把信交给韩代明后，韩代明不是给他糖就是会给他几分钱。糖吃了，钱留着，到现在他已经存了快有两块钱。

        这边，周母跟周衡要走了，林老太跟周母说话。

        周红站在院子往四周打量，新水壶、保温瓶、杯子、柜子镜子、挂历月历、铁锅汤罐一样不缺，林湘买它们花的钱可都是从她们手里抢的啊！

        周红恨不得将它们全部都抱走，可想到林湘的性子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她欺负不敢反抗的人。她要是真的抱走一件家具，林湘发现了绝对不是忍气吞声，而是会跑到老屋把东西抢回来，说不定林湘还会变本加厉多破坏几件老屋的东西。

        可是让她什么都不拿，她难受啊！

        周红拍了拍胸口，忍着拿不走一件大物品的心痛跑到厨房，一股脑的将没有吃完的饭菜倒在盆里，飞快的端着盆离开。不顺点东西回家，她心里不舒坦，周红就不信了，这些饭菜林湘也不准她拿。

        林湘做饭舍得放油，挤挤能用菜里的油再煮上一两顿饭。

        林湘带着周衡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被周红刮得一干二净，不见一点油渍的盘子，她抽了抽嘴角，这种小便宜都会贪的人，除了周红不会再有其他人。

        知道周衡要走，林湘趁着林老太跟周母说话的功夫，挽起袖子打算给他做一盆麻辣藕片和洋芋片让他带回家吃。

        周衡没有跟林湘客气说不做，林湘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色香味俱全，没有遇到林湘之前，周衡无法想象他也会有口腹之欲。

        林湘：“其实猪肉兔肉牛肉也能做成麻辣的，只是我家里没有多少肉，而且做它们需要花费的时间有些长，现在来不及做，你要是想吃，下次过来记得带点肉我再给你做。”

        周衡言简意赅：“恩。”

        林湘：“办完我们的亲事你不是还要回部队吗，我会再琢磨一些好吃的肉干出来，到时候你带着肉干回部队，你是要自己吃还是分给战友，你自个看着办。”

        周衡：“恩。”

        林湘：“除了肉干，还有一些酱汁，今天中午吃的酸辣酱我看你就很喜欢，我到时候也会给你做几罐。不过只做酸辣酱这一种酱有些单调，我会做的还有酸辣酱、肉酱、麻辣酱、蒜蓉酱，每一样都给你做几罐。”

        周衡心中欢喜，佯装严肃道：“你安排就好，我都听你的。”

        “不过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会累，我会过来帮你一起做，你放心，我已经是你的对象，再过几天我们就是受法律和部队保护的夫妻，我来找你，不会有人评头论足。所以你只管来使唤我，我力气大。”

        林湘斜了他一眼，神态娇俏：“你当然要来跟我一起做，我可不是那种累死自己，造福大家的人。”

        周衡干咳了咳，假装没有听到林湘这句没有觉悟的话。

        就算要教，也该等到他将她娶回家了，他再慢慢教她，至少这种话要让她保证只能在他面前说，不能对外人说。

        最后走的时候，周衡是端着满满一大盆的食物走的。周母闻着浓浓浓香气，咽了咽口水，林湘这个媳妇真是娶到宝了，她得回去好好将新房整理出来，以后周衡回部队了，就是她跟林湘两娘俩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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