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卫婉兮病了

刘掌柜一脸冷色：“这位客人，卫三小姐可不是能随意编排的，您若是不用膳的话，还请出去吧。”

        他说完，极为自然的转身看向赵泓钰：“高阳王殿下，现在可满意？”

        然而赵泓钰哪里关心这个，直接问：“卫三小姐的包厢是哪个？”

        刘掌柜整个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思及之前高阳王和卫如蔓关系还不错，这才耐着性子引着赵泓钰上楼去。

        得月楼的三楼不过四个包厢，卫如蔓所在的包厢开窗正对着法场那边，素雨眼瞧着那阴森的地方直接缩了缩脖子：“小姐，这高处吹风的话，您又得受凉了。”

        卫如蔓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是笑笑，眉眼中尽是惬意。

        素雨又好奇了：“小姐，其实我们一直想问，您难道还是放不下李公子吗？”问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之前她怎么会想到以前翩翩公子的李林卫，如今是阶下囚，而且很快便要殒命?

        然而一直服侍着卫如蔓，素雨也是十分清楚的，之前小姐在李林卫身上花的精力有多少。那时候为了李公子她甚至刻意掩藏自己的真性情。

        虽然这一两个月以来，小姐一直表现的对李公子不屑一顾，然而素雨内心还是存着几分疑惑的。

        赵泓钰刚想伸手敲打门窗，身子就是一顿。

        刘掌柜好奇的看了他两眼，之前可是他说要给卫三小姐一个惊喜，要亲自敲门进去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让他走在前头？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如蔓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素雨，你脑袋里头想着什么呢？我跟李林卫之间，可曾有过什么？不过是年少无知，所托非人罢了。不过我很庆幸，及时醒悟，不然如今去往法场路上的，可不止李家人了呢。”她视线微微一扫，便见到远处的长街尽头，一排囚车缓缓上路。

        素雨听闻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姐，是奴婢想多了，对不起。”她脑袋被卫如蔓摸了摸，就听到卫如蔓一声叹息。

        “怪你做什么？便是现在，我也感觉很不可思议呢，那时候怎么会那般傻里傻气的？好了，披风给我吧，这里确实有些冷。”

        门外的赵泓钰闻言，这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还没等素雨回应呢，当下就直接打开，咧嘴看向一脸惊诧的两人：“很意外？”

        卫如蔓转头看了一眼刘掌柜，见他一脸难色，微微颔首示意他离开，这才笑着上前：“泓钰，我还以为这几日你还得处理那些贪官的事情呢，怎么出现在得月楼？”

        赵泓钰仔细瞧了瞧卫如蔓的面色，这才转而笑笑：“是啊，最近天天往这得月楼钻，眼下嘴都被养刁了，今日也是赶巧，刚好在底下听闻你来了，这便上来了，你不会怪我来打扰你吧？”

        “怎么会？”卫如蔓朝他招手，“你也知道我与李林卫之间的事情，现在正是领会成果的时候呢，这时候正需要美酒佳肴和真心朋友。”

        “真心朋友”四个字，让赵泓钰很是享受，他果断点了点头，这才随着卫如蔓走到窗户边上，身后，才刚进来的小厮见到这一幕颇为鄙夷的撇撇嘴。

        长街上，不知何时已经人潮汹涌，人们很是乐意看热闹，尤其是如今，居然李家一家老少都得被斩首，楚缙云更狠的一点是，在路上还将李家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再宣扬了一遍又一遍，便是卫如蔓隔了老远也能清楚的听见。

        “小姐，有人开始扔臭鸡蛋烂菜叶了。”素雨极为兴奋的拍手，不过眼见着赵泓钰看过来，直接冷哼了一声，又蹦跳了起来。

        几里的长街，从街头走到法场，要走一半的路途，然而此刻道路因为人越来越多而显得有些漫长，卫如蔓却也极有耐心，一直瞧着囚车由远及近，素雨在耳边不断拍手叫绝，赵泓钰倒是摸了摸鼻子，到底是没用早膳，直接就着刘掌柜送来的餐点开始食用起来。

        “蔓儿，这斩首的事情还得午时呢，时间还早，没那么快的，窗边冷，你快过来。”期间，赵泓钰也曾劝说卫如蔓，都被她拒绝了。

        对于她来说，此刻的李家人，正如自己被宣判要五马分尸时的那般，惊恐和无力，被无边的绝望弥漫着，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快不快乐？

        答案是肯定的，简直是大快人心。

        重生以来，第一次绝对的胜利，卫如蔓想，如果手边刚好有笔墨纸砚的话，定然要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午时到，李林卫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他的五官已经在来的路上被臭鸡蛋和烂菜叶掩盖住了，曾经清秀的容颜，曾经风朗的身姿，一切的一切，好似水中幻影一般，都消失了。

        自打在墨城被捉了之后，李林卫便没有一日睡过好觉。

        然而，是什么让他沦落到现在这般呢？转头看了看已经沦为陌路人的家人，回忆起那个温暖的笑容。

        “李哥哥，七皇子说了，只要你栽赃给太子的话，他一定会救你出去的。”那个俏皮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放，李林卫想，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傻呢？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却如着了魔一般飞蛾扑火。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烈火焚身，呵呵，此刻的他比起烈火焚身还不如。

        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的纷言，还有不断落下东西，他缓缓低头。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

        卫婉兮，原来你居然是这般冷酷的女子，我竟然没有发觉！

        背上的签被抽离，当血液喷涌，带给李林卫最后一抹冬日的温暖时，他飞起的头颅上，眼睛不断眨了眨，最后轻轻笑了起来。

        “解脱了。”三个字，是他在世间最后的遗言。

        卫如蔓缓缓收回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蹲在边上干呕的素雨：“还好吧？不过就是斩首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素雨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忍下恶心，起身对卫如蔓竖起大拇指来：“小姐，您简直是太厉害了。”她都看到行刑的时候，原本围成小山一般的人纷纷后退，最后甚至有人直接狂奔离开，仿佛是有什么吃人的恶魔一般。

        的确，是比吃人的恶魔还厉害。

        素雨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小姐，您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全程看下来呢？李家上下几十号人呢？”

        卫如蔓淡然瞟向赵泓钰：“可不止是我啊，高阳王不也是如此？也就只有你啊，这么没出息。”

        素雨朝赵泓钰看去，见他朝自己做鬼脸，顿时大怒：“他本来就是男人，要是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的话，哪里称得上是大丈夫？”

        “哎呀，能够从素雨姑娘嘴里听到一声大丈夫，还真是我的荣幸呢。”赵泓钰不遑多让，眼见着两人能吵起架来，卫如蔓一阵无奈的摸着额头，“好了好了，你们停，停！”

        赵泓钰见好就收，狠狠瞥了一眼素雨：“我可是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的。”

        “哼，以为谁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一样，幼稚。”素雨不甘示弱。

        卫如蔓就不太明白了，素雨平日里瞧着还挺斯文懂事的，怎么一遇到赵泓钰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一般？

        离开的时候，赵泓钰颇为不舍，有些别扭的看着卫如蔓：“蔓儿，这几日你有空么？要不咱们一起出来玩？”

        卫如蔓心中到底是存了许多事情，委婉的拒绝了，不过眼见着赵泓钰面上一片失落，她只得道：“最近大约是没空的，不过元宵那日会出来，到时候我们还是得月楼见？”

        赵泓钰面上大喜，立即点了点头。

        等卫如蔓离开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这才略微不满的嘀咕着：“爷？奴才怎么瞧着这位卫三小姐其实是耍着您玩呢？她肯定是对爷您没那个意思。”

        话才刚说完，脑袋上便多了一个肿包。

        “别乌鸦嘴。”赵泓钰话语中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回到卫府之后，卫如蔓便听陈嬷嬷提及卫婉兮，原来是不知怎么的受了风寒，可怜兮兮的，让宁清美很是心疼呢。

        “陈嬷嬷，今日四小姐没有出府？”卫如蔓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卫婉兮了，听到这话便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点破，只是问了一声。

        陈嬷嬷摇头：“四小姐近日被老夫人禁足，如今一直都在葬花台中没出来呢。”

        是吗？卫如蔓却是完全不信这话的，然而陈嬷嬷尽管再能干，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不然也不会连卫婉兮离开卫府入宫的事情都不清楚了。

        看起来，七皇子安排在卫府中的人还挺有作用的嘛。

        送走了陈嬷嬷，素雨一脸担忧进来：“小姐，瞧着四小姐如今这般，会不会想着向夫人下手啊？如今夫人还这么宠着她……”

        是啊，下手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会何时下手。

        卫如蔓心中跟明镜一般，微微叹息一声，两人胡乱的用了晚膳，提起今日去清风书院见到那群孩子，沉闷的心情倒是稍解。

        “小姐，奴婢觉得这些孩子都是挺聪明挺听话的，顾先生教导的那些他们居然都记下了，而且看样子每个人写的大字都是有模有样。”

        素雨十分自豪，得意道：“若是他们能早一点启蒙的话，指不定今年春闱就能一举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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