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看客

卫如蔓浑身无力，听到这话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别管那么多，刘掌柜说什么了？”

        这柔云院外头可不仅仅有七皇子的人，更有顾元修的，如果真要说起来，他们想要射杀鸽子还真不容易。

        素雨缓缓展开纸条，递给话卫如蔓，她跟在卫如蔓身边这么久，也识得上头的字，眼下面色很是严肃：“小姐，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有把柄在他们手中啊？这样下去的话，不仅仅会连累小姐你，说不定卫家，宁家……”

        卫如蔓叹息一声，将纸条交给素雨让她烧了，这才道：“素雨，过两日，我们去宁府一趟。”这事情兹事体大，卫如蔓还真不敢一股脑子莽干，宁相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做事颇为稳妥，在这件事上，她定然是要好好与其商议的。

        这一晚，尽管卫如蔓身心俱疲，却睡得并不安稳。江流儿让刘掌柜带来的消息中，表示卫景荣最近居然与楚慕真身边的秦羽有关系，两人偷偷见过面，这让原本就心绪不宁的卫如蔓越发不安起来。

        楚慕玉是何人，卫如蔓如今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认识，然而楚慕真此人是真真的阴邪，自打上回在巷子中交锋之后，卫如蔓还一直心有余悸，这是一个看不懂的人，卫如蔓没有把握能够分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发怒，什么时候……

        总之，对比七皇子来，四皇子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人！

        第二日，卫如蔓挣扎着起身，素雨一脸不满：“小姐，如今你身子虚弱，老夫人昨日还叮嘱奴婢好好照顾您来着，今日反正无事，难道就不能好好在床上躺着么？”

        卫如蔓浅浅的笑着，笑容看起来还真是虚弱，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在乎，瞧着一脸担忧的素雨，她道：“素雨，你要知道，真正能够安心躺在床上休息的，是死人。”

        “呸呸呸。”素雨当下啐道，“小姐，这还是正月里呢，您能不能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呀？”见卫如蔓依旧含笑看着自己，这才妥协，“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总行了吧？只是小姐，您不是说明日才去宁府的吗？那今日出府我们要去做什么？难道是去看那群皮猴子？”

        想起小宇，卫如蔓的眼神也极为柔和：“恩，等会儿看看情况，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他们了，得好好看看这群孩子究竟学了多少。”

        素雨提起这点颇为得意：“小姐，您可是千方百计的为他们着想，要是这群孩子还整日里打闹不上进的话，我非得拿柳条抽打他们不可。”

        “你舍得？”卫如蔓反问，素雨一下子蔫了。

        用完早膳之后，卫如蔓很快去跟老夫人那边说了几句话，听闻她只是想在得月楼上坐坐，以为大殿上被九皇子当中退婚的事情，卫如蔓心中多少有些疙瘩，老夫人倒是豁达，并不担心卫如蔓会胡思乱想，只是提醒：“蔓儿啊，你如今身子还虚着，若是听到那些不好听的，咱们就堵着耳朵，素雨呀，你得好好看着小姐，可莫要又吹了冷风。”

        素雨自然应是，卫如蔓脸上却是多少带着几分哭笑。老夫人这话，还真有些掩耳盗铃。诚然，这次宫宴最受损的并非卫府，然而一个四小姐被爆出与李林卫有染，一个卫如蔓被九皇子退婚，也亏得老夫人和卫成锋如今心大，不然卫府肯定得是一片愁云满布。

        “卫小姐来了？”刘掌柜一见到话卫如蔓，立即迎上前来，“卫小姐今日还是来买点心？”

        卫如蔓虽虚弱，但是猛地面纱的脸隐约可见到倔强的脸庞，她摇头：“刘掌柜，安排一间包厢吧，今日听闻可是李家问斩的日子呢，这得月楼正好可以一观。”

        众人哗然，刘掌柜面上有些为难，仔细瞧着卫如蔓的面色，昨日卫如蔓被九皇子退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京都了，甚至因为高阳王在得月楼的行为，有好事者怀疑其实卫如蔓与高阳王有染，然而事实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刘掌柜唯一清楚的便是，卫如蔓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怕是要彻底毁了。虽说大楚民风开放，然而到底是被退婚的女儿家，之前还跟高阳王，安平王世子有深交，况且曾经还被传出与李家公子有婚约，这种种，已经成为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人断言，这位卫家三小姐此生定然是嫁不出去的。

        自然，刘掌柜听闻这话，直接便毫不留情的将那位客人赶出得月楼。他清楚的很，便是主子来了，那客人也是一样的结局，不，也许会更惨。

        然而，刘掌柜正担忧着卫如蔓会因为这些流言而伤神时，猛地听闻这位小姐居然胆大到要看法场行刑，整个人都傻了。

        得月楼在京都中的确是得天独厚，因为第一美食楼的美誉，得月楼占据了街上的中央位置不说，而且高度还是京都中除了皇宫首屈一指的，第三层上的包厢甚至可是俯瞰整个京都，更令人意外的是，法场也是能清晰看到。

        当初在京都建立法场时，用楚缙云的话说，那些需要斩首的，五一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需要让大楚百姓深刻记住这些人的下场，以儆效尤，于是法场被设在京都最热闹的菜市场边上，只是平日若是没斩首，大门都是紧紧锁着，至此后，那菜市场生意冷落萧条，而且位置渐渐移动，然而这十几年来，法场却是屹立不倒。

        “怎么？刘掌柜，难道有难处？”见刘掌柜一脸难色，卫如蔓微微皱眉。

        难道李家这么多人关注不成？

        刘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没有的事儿，卫小姐要用包厢，自然是乐意之至的，卫小姐，这边请。”

        他这边反应过来，大厅中的食客此刻也是渐渐反应了过来，当下议论纷纷。

        赵泓钰便是踩着后脚进门的，自打听到这个美妙的消息之后，他回去好生查证了一番，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才满脸笑容的安然睡下，直到此刻，这才乐滋滋的来得月楼用膳。

        只是，刚一踏入得月楼，他便敏感的发现，这大厅中的食客居然大部分都在谈论为卫三小姐。

        “哎呀，之前还以为卫三小姐被退婚之后会一蹶不振呢，没想到卫小姐果真是京都第一才女啊，胆子这么大，居然来看李家被斩首。”

        “可不是吗？依我看啊，她定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说，之前她与那李公子有婚约之事，是不是真的？”

        “定然是，不然卫尚书为何会替李公子说情？听说因此还舍去了半数的家产呢。”

        “啧啧，你们这啊，都是过时的了，我可是听说啊卫家三小姐和四小姐同时看上了李公子，姐妹相残啊，那个凄惨哟。”

        “这是哪里来的消息？”有人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拉着那人打算仔细聊聊。

        “这怎么回事？”赵泓钰自然是最听不得别人诋毁卫如蔓的，当下皱了皱眉。

        身边的小厮身子一紧，躬身小声回着：“难道是宫宴上的事情都传开了？爷，您也知道的，正月里大家基本上都是闲着的，少不了要多谈谈宫宴的事情，卫小姐的事情……”

        “去查。”赵泓钰可听不得身边之人废话，他隐隐明白，可能发生的不止是宫宴上卫如蔓被退婚的事情，或许还有其余的，那小厮倒是利索的滚了，当下凑到那些谈论的人中，直接拿出银两来。

        赵泓钰满意的瞧着这一幕，眼角瞥见刘掌柜缓缓走下楼，转身。

        刘掌柜一见到赵泓钰，心中暗暗骂了句娘，这瘟神怎么来了？

        “高阳王殿下？今日还是坐在这大厅中?”然而没办法，得月楼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没有赶客的道理，更何况这位现在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轻易惹不得。刘掌柜自知躲不过，无奈上前应付。

        赵泓钰冷哼一声：“刘掌柜，你这得月楼倒还是依旧热闹啊。”

        “那得多亏高阳王殿下捧着，老朽得月楼的手艺还算不错。”

        “哼，那刘掌柜就没想着管管那些话胡说八道的人吗？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卫小姐也是她们能议论的吗？”

        纵然是刘掌柜再莫不清楚赵泓钰这莫名其妙的脾气，此刻也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似乎，之前高阳王殿下便是在大厅中与卫小姐高谈阔论，昨日高阳王殿下也是听闻卫小姐被退婚，整个人兴奋起来，今日他又是为了卫小姐而生气……

        仔细听听那边的话，那小厮的银两之下，众人直接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卫三小姐和李公子的婚事早早便是坊间传闻了，李家一直依附着卫家，当初婚事就是卫尚书亲自订下来，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变成了四小姐和李公子便不清楚了，嘿嘿，大家猜测，定然是姐妹争夺，这位胡三小姐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哪里能争夺的过曾经的京都十大美人之一的卫婉兮啊？”

        “那之后呢？你们刚才说卫三小姐的话都不太好啊。”这是高阳王小厮的引导。

        “之后？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卫家和宁家居然重归于好，卫三小姐一鸣惊人，定下了婚事，现在不是又被退了吗？她也是心大，退婚的第三日，居然毫发无损的又来了得月楼，这不，现在已经上楼去了，听说是要看李家人问斩，啧啧，要我说啊，指不定她和李公子之间还真有那什么……”

        那人刚想继续说下去，嘴巴却是叫人直接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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