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猝不及防的表白

王爱昕注视眼前这个英俊男孩，这张熟悉无比的脸庞虽然已经阔别许久，可在自己的梦乡里，他可是常常出现的呀！他丰神如玉，斯文有礼却充满阳光活力。他陪自己踏青，打球，读书，听歌，写诗，帮自己画眉…哎，多么甜蜜的场景呀！王爱昕心飘意动，眉眼含笑，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发烫。

        黄玉龙没有察觉王爱昕的神色异样，“…我从小就盼着长大以后到全国各地旅游，饱览祖国大地锦绣河山。这下梦想成真了，起码能先畅游另外一个省份的各处名胜古迹，饱览它的秀丽风光了。”

        王爱昕轻轻点头，“嗯，好羡慕你啊，你可真幸运！我真想能陪你一块儿去玩呀！”

        黄玉龙不以为然，笑着说：“那好啊，我们结伴同行，我就不用愁没人帮我照相了，我举双手欢迎！”

        王爱昕闻言精神一振，也是调皮地应声，“真的？那我到时请上几个月假，跟你一块儿畅游大江南北，一起浪迹江湖，一道寻访天涯海角！”

        黄玉龙扬眉展颜：“一会儿大江南北，一会儿天涯海角，那肆意挥叱，纵横天下的感觉想想都爽！还浪迹江湖呢，像神雕侠侣那样呀…”

        他们两人站立在那颗两人合抱的高大金凤树底下，任那不时被微风带离枝头，不断地四下纷扬的金黄细叶洒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又跌坠落地，那地面早已铺满厚厚的一层细碎金黄，当然也有众多落红杂陈其间。而他们头顶的高耸树冠则是彤云绵叠，在凉风的簇拥中起伏变换，加上其庇荫之下的一双如玉人儿，那如诗如画意境，远远望去，直教人赏心悦目，油然引发诗酒雅兴。

        这样高大矗立，枝桠舒张的金凤树，在场部办公楼骑廊左右两侧都有八棵，面前广场的周围也还有一些，都是头顶彤云随风涌动。在其仅咫尺之隔的几处橡胶林则是绿叶如涛，天际晚霞浮换，好一轴生机勃勃的人间画卷啊！

        金凤树下两人正舒心惬意热聊着，倏地一枝碗口粗细的枯树桠，在其它身强力壮的枝桠的排挤下终于无法保住地盘，重重地坠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正当其冲的黄玉龙头上，王爱昕那一瞬正好仰首在欣赏树上美丽的花蕊，见情形危急，忙跨前一步，用力推开黄玉龙，枯枝重重地砸在她左肩上后落地，使得她闷哼一声，脚软跪地。黄玉龙瞬时眼红了，急忙抢上前去扶住王爱昕，焦急地问她“爱昕，砸到哪处？受伤没有？伤得重不？”王爱昕惊急和疼痛之下，一张俏面变得煞白，她定下神来，伸右手去按住被砸之处，手指碰触到被砸的地方，疼得“啊”地叫出声来，神情痛苦。黄玉龙小心扶起王爱昕，心疼地说：“爱昕，你怎么这样傻呀，我会躲的呀，就算躲不开，砸我也好过砸你呀！我扶你上医院看医生。”

        王爱昕缓过神来，这会儿觉得没那么疼了。她的脸忽又迅速烧得通红，胸口起伏，于是鼓起勇气，注视黄玉龙的眼睛：“我不想你受伤，玉龙，我，我喜欢你！”

        黄玉龙猝不及防，这突而其来的表白让他的心如遭重击，真太意外了。黄玉龙觉得脑中混乱成一锅粥，决定先不管那么多了，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说。

        黄玉龙柔声说道：“爱昕，我先扶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再说。”

        王爱昕见黄玉龙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表白，心下有些黯然，轻轻摆手，“我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你陪我去罗少冰家歇一歇，她家搬鹏程去住了，房子的钥匙交我爷爷手里，让帮忙看顾着点。”

        “真的没事吗？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真没事，我们走吧！”

        王爱昕站直身子，举步欲行，忽觉右脚踝剧疼，右膝一屈，身体失去平衡，便欲摔倒，黄玉龙眼疾手快，一把抱着她，这才没摔倒。王爱昕身上少女馨香直沁黄玉龙心肺，感觉非常舒服。黄玉龙用右手握着王爱昕的右手，一边问她：“是不是脚伤着啦？快看看伤的怎么样！”

        王爱昕红着脸，娇羞地说，“我右脚踝疼蹲不下去，你帮我看吧。”

        黄玉龙点头，侧左身弯下腰查看她的右脚。王爱昕穿着一双浅杏色鞋面的真皮平底凉鞋，款式新颖大方，衬着她的一双纤纤玉足，非常好看。黄玉龙小心翼翼脱下王爱昕右脚上凉鞋，只见她的右脚踝至外脚背红肿隆起一片，显然是走不了路了。黄玉龙于是说：“肿成这样了，不能再走路了，要不可能会加深伤势。这样吧，我背你去医院，才七八十米，一下就到了。”王爱昕红着脸摇了摇头，“不要去医院，你去我家叫一下我妈，让她来背我吧！”黄玉龙一想也是，这里是闭塞保守乡下地方，向来都男女授受不亲，今天要是这么一背，明天准保全场部传得沸沸扬扬。自己无所谓，可对王爱昕一个大姑娘来说影响就大了。于是黄玉龙扶着她过去树干那里，让她扶树借力半倚着，自己则转身朝她家快步走去，喊了郭萍前来。王爱昕执意不去医院，郭萍把她背回家，放床沿坐着，拿出活络油帮她按摩搽抹。刚才黄玉龙来喊郭萍并未已告诉她事情的始末，郭萍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女儿羞红的脸。黄玉龙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尴尬地站在一边。王爱昕见状，忙为他解围：“玉龙，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再过来，顺便把那本《围城》带过来。”黄玉龙应答：“好的，郭姨，爱昕，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午再过来。”……

        郭萍送黄玉龙出门，见他转弯不见了，才回屋询问事情的经过。王爱昕告诉了母亲，郭萍急忙放下木板门上的布帘，让女儿解开白色上衣查看伤情。郭萍掀开女儿挨砸处的遮挡衣服，原应是雪白滑腻的肌肤，现在有拳头大的一块淤青肿胀在那里，非常碍眼。郭萍用两个手指轻轻按压一下淤青处，王爱昕疼得叫出来：“哎呀，疼，妈…”

        郭萍又气又好笑，“你呀，一个女孩子这么逞能干嘛，多危险啊，刚才要是砸偏一点，把你砸傻了，那可咋办！”王爱昕害羞地撒娇，“妈…”，郭萍用一个手指头推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真傻呀，你跟他啥也不是，真砸出个三长两短来，那可要命啰！”王爱昕抱住母亲的手臂摇晃，一个劲地撒着娇。她并没有把刚才表白的事告诉母亲，羞死人了，也没得到回应，不知黄玉龙到底是什么态度。

        黄玉龙回到家中，这时已是七点十分，天已全黑，所有人家灯火已亮起。父亲黄光明在看电视连续剧，一边自得其乐地喝着功夫茶，母亲不喜欢喝茶，坐在一边静静地望着电视屏幕，她没上过学，不会看字幕，也听不懂演员们在说什么。

        黄玉龙在两人身边坐下，把刚才王爱昕替自己挨砸的事说给父母听。李淑慧立时紧张起来：“霞伊会伤着地块卖？（那她有伤到什么地方吗）”黄玉龙把王爱昕扭伤脚踝的事说了，李淑慧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立马又说：“啊龙，霞鲁嘛日买块水果物件去看伊，感谢人。着啊，阿龙，伊是唔是对李有意思？（阿龙，那你明天买些水果等东西去看她，感谢人家。对了，阿龙，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黄玉龙点头：“我嘛门起去看伊。唔是啦，阮是同学镜。妈，我在学校有女朋友了。（我明早去看她。不是啦，我们只是同学。）”听说儿子有了女朋友，李淑慧很是欢喜，急忙追问详情，于是黄玉龙细细说了起来。

        黄光明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只是仔细听着，待儿子说完，叫他要记得王爱昕对他的好，但感情之事要处理好，不能脚踏两只船，黄玉龙点头应允。

        黄玉龙进了左厢房，坐在写字台前，拉开抽屉翻看屉里各种杂物，啥东西都有，剪刀，梳子，小镜子，封面都翻烂了的图书——其实就是连环画，潮州话叫做“人仔册”，有《隋唐演义》第六集，《西游记》第九集，《法庭内外》，《戴手铐的旅客》这么几本。有抄满了歌曲歌词的笔记本，还有一本相册。睽违多年，黄玉龙忙翻开相册饶有趣味地一张张照片端详起来，足足看了一小时才去冲凉。

        冲凉后黄玉龙上了屋顶，这房子盖起来后砌了左右后三面齐胸高护墙以防小孩上来时失足，也是预备几年后尽快再盖一层，怎知2001年黄光明就去世了，这加盖一事就无限搁置了。此时的大气污染还不严重，各地的夜空皆可见璀璨的星河，此刻正是满天繁星闪烁，黄玉龙无心欣赏群星烨烨的美景，只想着傍晚王爱昕忽而其来的大胆表白，他对她一向是颇有好感的，却不知应该这样回应她。这事咋整？自己已经有了程文馨了呀！自然而然马上思念起程文馨来，今天还没给她写信呢，这之前几天写好的信并没有寄出去，只待后天回学校后亲手交给程文馨。于是黄玉龙下来房间里写起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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