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火焰的燃烧声像是最炙热的背景音，林仍歌勉强撑着身子，身前的男人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几乎把她困在怀里。

        闻休身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恍惚间林仍歌几乎觉得自己手心被烫了一下。男人身上滚烫又清冽的味道也向她逼近，充满了她的整个感官，她呼吸不自觉加速，体温跟着升高。

        林仍歌闭了闭眼，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强迫自己清醒。

        她喘了口气，腾出手胡乱放在闻休额头上。

        这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温度，再看闻休的眼神，虽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和错乱，但是看起来却带着几分迷茫和脆弱。

        林仍歌的心跳很快，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恐慌混杂着紧张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甚至产生了不正常的战栗。

        “闻休？”她拍了拍男人的脸，声音透着点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闻休从一露面起，就掌控了整个局面，不论是最开始在林家的谈话，还是来到印钞厂。

        所有的一切都臣服于他神奇的能力之下，甚至没等林仍歌反应过来，闻休就能带着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种近乎于神的能力也让林仍歌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服从心理。

        人们与同类为伍时会思考，与强者为伍时却会下意识地跟随。

        闻休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失控了。

        林仍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更不可能知道如何出去。

        她不敢去想被人发现的后果，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想办法叫醒闻休，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控制他。

        林仍歌脑子一片混沌与茫然，她抬眼和闻休对视。

        他很难受，像是一股火焰从脚底盘旋而上，带着滚烫的热和摧毁一切的力量，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于他的大脑，斩断他的神智，覆灭他的思想，让他的灵魂化为灰烬，而□□却永远沉沦。

        看着他的眼睛，林仍歌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她耳畔嗡鸣声响起，像是命运对她最后的警示。

        她回握住闻休的手，“没有人能控制你，你才是金钱的主人。”

        火焰熄灭了。

        “火灭了。”

        林仍歌站在街对面，看着前面的大楼。

        刚刚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闻休就恢复了神智，他带着她从里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被烧了不少，两个人出来的没有那么顺利。之前闻休都是带着她心随意动，刚才却差点撞上门口的石狮子。

        已经是深夜，不远处就是夜市一条街，午夜霓虹映着人间烟火，终于让林仍歌有了一丝现实感。

        她余光扫了一眼闻休，不知道此时该跟他说点什么。

        明明只是刚认识的两个人，却似乎因为刚才经历的一切产生了一丝联系。

        不过闻休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走吧，”一片寂静中，闻休站直身子，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冷漠又强大，他轻轻扶住林仍歌的手腕，“很晚了，送你回家。”

        林仍歌以为他说的回家是回林家，没想到闻休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租的房子。

        她想问闻休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的，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不过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谢闻休没有把她送回林家。

        林家是她血缘上的亲人，但是没等她理清这些年错过的一切，林家就先带着她卷进了一场狗血大戏，或许是她冷情，但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确实只想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静静。

        之前还没感觉，现在一看见熟悉的大门，疲惫感全都涌了上来，林仍歌等了几秒钟，闻休没说话，她先开口，“再见。”

        说完，她转过身子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累出了幻觉。

        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现在站在了她的小客厅里。

        “……”

        林仍歌觉得自己脾气是真的好，也可能是因为真的胆小。

        “闻先生，”她语气不自觉地加重，“您知道门是干什么用的吗？”

        闻休抬了下眉，很好说话的样子，“抱歉，习惯了。”

        习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拦得住他的门。

        林仍歌是真的很累了，甚至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她叹了口气，想速战速决，“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闻休语气格外坦然，“你很累了，先休息吧。”

        林仍歌：………

        郁闷会存在□□，愤怒会存子宫。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乳腺增生，林仍歌决定从现在开始关爱女性健康。

        她觉得闻休简直不可理喻。

        困意和饿意几乎是所有怒火最好的助燃剂，林仍歌声调猛地提高，“你出去！”

        “我们最好不要分开。”闻休情绪很淡，如同在和她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刚才你能感觉到我的痛苦，我也能感受到你的能量，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有了联系。”

        林仍歌怔在原地，之前被她忽视掉的感受再次回笼。

        灼烧的热，耳畔的嗡鸣还有最后的清明。

        “这种联系我还没搞明白，不过咱们最好不要分开。”

        闻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联系，就像他也不能解释自己对金钱的吸引力。

        但是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似乎因为林仍歌的出现，一切有了转机。

        可惜此时此刻的林仍歌，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了又一个危机。

        从知道身世那一刻起她就变成了一个气球，各种复杂的情绪被她憋在心里，直到今天被彻底戳破。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将她压制，明明是盛夏，她却仿佛身处凛冬。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呢？

        闻休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或许在旁观者眼里这是神明的礼物，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一切只是魔鬼的诅咒。

        无法逃脱，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闻休看着面前的少女，夜风吹动她白色裙摆，裹挟她身上不知名的花香将他缓缓包裹，他俯下身，声音低的如同呢喃，“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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