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父母篇（2）

程毅想了想。
  “其实没有进展，也不能是怪长公主，估计肯定是长公主手下的那一群官员们，在偷奸耍滑，阳奉阴违罢了。”
  季若依一愣：“你不过就是个平民百姓，你怎么知道朝廷的事情。”
  “这不难猜想，我们村子那儿早些年也闹过灾荒，所以我深知那些官员的德行，就算朝廷早已下发了赈灾的旨意，并下发了赈灾粮，估计在那一群官员们的一层层剥削下也不剩下什么了，一到赈灾这种事情，那群官员们就跟个棉花似的，打不烂，踹不碎，跟他们硬的来不了，软的他们又不当回事儿，估计现在长公主殿下在宫里也是很头疼吧。”
  季若依看向身旁之人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依你所见，你若是那长公主，你该如何？”
  程毅眨巴了一下眼睛，双眼懵懵的也转过了头看向了她。
  季若依赶忙解释。
  “我就是随便一问，没有别的意思，你的想法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程毅这才开的口。
  “其实也好办，这些官员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可以耍无赖，而长公主贵为一国之主无法也跟他们耍赖罢了，我若是长公主的话，大不了就豁出去了，不就是耍无赖吗？谁不会呀？派人偷偷的将那一群豪绅官员个个都打劫个遍，就算等他们反应过来，估计也就是堵着长公主的门口多上几道斥责的折子罢了，但这长公主日后的名声恐怕就……”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季若依笑着喃喃自语。
  “是啊，有什么不可豁出去的？”
  随即她又看向程毅，思虑了许久停住了脚步。
  “程公子！不知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公子敢不敢跟我为这天下的灾民搏上一搏。”
  程毅脚步一顿，一脸不解的歪头看向她。
  夜晚，月黑风高。
  程毅一身黑衣穿梭在黑夜之中，而就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手一样不错的黑衣人，几人率先来到了张桦的府上。
  齐齐趴在了张府的房梁上。
  其中一名黑衣人小声的说道：“公子，我家小姐说了，一会若是情势不妙不用强求，立刻就撤，一切以公子安全为主。”
  程毅会心一笑：“放心吧！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这张府的守卫情况摸清楚了，就他们府上的这点守卫劫点钱粮简直轻而易举。”
  那黑衣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顺着房顶望了下去，那满院子的守卫，简直密不透风。
  就这？
  还轻而易举？
  这公子莫不是为了在他们主子面前表现故意说的大话吧？
  可等他们看见程毅飞升下去与那些守卫缠斗之时，顿时发觉这人说的不是大话，而是事实。
  只见程毅身姿轻盈，落地无声手上的宝剑，被月光映衬的仿佛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砰的一声直接用剑身，拍向了其中一名侍卫的脑袋。
  顿时便将那侍卫拍晕，且没有取他的性命。
  其余的也都是如此，轻松的仿佛那群侍卫就像是自家待宰的小鸡小鸭一般。
  没过半个时辰，便直接畅通无阻的攻入了张府宝库所在。
  那群黑衣人甚至都没有出手，就直愣愣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装车走啊！”
  他们这才回过神立马将那宝库中的钱财与粮食装上了马车。
  季若依不会武功，打劫这种事她实在是没办法帮忙，就只能将自己身边武功最好的几个暗卫派给程毅支配来保护他的安全。
  她等在张府最近的一个路口，急得来回踱步，直到见程毅带着人赶着马车回来之时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成功了？”
  程毅将马车上其中一角盖着的步微微掀了起来，映着月光那闪闪发光的珠宝和黄金便映入眼帘。
  “放心吧！都搬空了，连个铜板我都没给他留下。”
  季若依有些震惊，这么多的财宝，还说没贪污，整整两车全是财宝，一般人家就算是再有钱家里也都是一些银票，黄金，可这！全是奇珍异宝，这平时得是收了多少人的礼呀。
  随后朝着程毅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并吩咐自己的暗卫道：“把粮食先送进难民所，财宝嘛……”
  季若依想了想：“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送到皇宫门口，让百姓们都看看我们承安国的国库可一点都不空虚。”
  “是！”
  程毅见刚劫来的马车都被拉走了赶忙问道：“那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今日你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晚间，我们在劫一家。”
  程毅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好！”
  这些年来他真是空有一身武艺，却没什么可以施展的机会，这下可算是过把瘾了。
  程毅看着静悄悄黑漆漆的周围，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家在哪，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季若依眼神明显一顿。
  “我……今日不回去了，今日我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若是这么晚回去，我家里人肯定会说我的，要不我去你那休息一晚如何？”

  “我那！这……”
  季若依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眼神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上前一步，贴近了程毅几分。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跟你住一个屋子，你怕什么啊？”
  程毅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孔，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后退了一步。
  “我……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害怕影响李姑娘的清誉罢了。”
  “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怕，那宅子那么多屋子，我随便住一间就好了，不会影响清誉的，走吧！”
  程毅使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季若依便彻底跟他们住在了一起。
  一连几日，程毅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的跟着季若依出门，然后将京城内季若依约摸着有贪污嫌疑官员的府邸，全部劫了个遍，很快便解决了难民的事情。
  这可却引起了京中官员的愤怒。
  他们暗中集结在了一起，将所有被截过官员做了个统计。
  预估了一下贼人下一家的目标，并将自家所有的侍卫全部派了过去，埋伏在了里面。
  而程毅这天晚上正好是他准备劫的最后一次。
  程坚一连几日都见自家弟弟半夜时分，跟个姑娘出门，本来还不想管，可明日就是科考了，他居然还这么晚出去。
  “小毅！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明日可就科考了。”
  程毅将手中的剑赶忙藏到背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放心吧，大哥！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耽误考试的。”
  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门。
  程毅根据季若依的指示，来到了最后一家官员的府邸，带着人飞身潜了进去。
  正处府邸静悄悄的，守卫们昏昏欲睡，程毅带着人刚刚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整座宅子顿时变得灯火通明，一群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程毅皱眉，冷声说道：“不好！中埋伏了，快走！”
  说着便拔出了宝剑与他们斗在了一处，季若依所派来的那群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不如程毅。
  这么多的人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没过一会儿便被那群人纷纷拿下。
  “住手！赶快束手就擒，不然本官杀了他。”
  张桦是最先被劫的，因为没有防备，所以他家的财物被劫的最干净，因此他立誓一定要抓住这个小贼。
  他愤怒的将刀架在了那群黑人的其中一个，威胁的说道：“把刀放下，不然我杀了他。”
  “公子不用管我！快走！”
  张桦见此情形，直接割断了那人的喉咙没带一丝犹豫。
  “别！”程毅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些人也一起跟他一起做了好几天的事，都有感情了，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伙伴，此时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怎能不难受。
  气的他手握宝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程毅虽然蒙着面，但张桦还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恐，面儿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将刀又架到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还不放下你手中的剑吗？难不成你想看着他也死在你的面前？”
  说着还要继续下手。
  “住手！”程毅咣当一声将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
  “来人！将他拿下。”
  周围的侍卫听到命令立即上前押住了程毅的胳膊。
  张桦将手中的刀随手给了一旁的侍卫来到程毅面前，将他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呦！还是个俊俏小哥！可算让本官抓住你，说！是谁指使你劫持我们财物的。”
  “无人指使！替天行道不行吗？”
  张桦冷哼一声：“无人指使？真是放屁，你这些时日劫了京中大大小小十一家官员的府邸，你们不仅知道那群官员府底的位置，甚至连府邸内放财务的具体方位你都知道，你一个籍籍无名的生面孔，你跟本官说你无人指使？你当我们这一群官员都是傻子吗？”
  “好，既然你不说，那本官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去叫他押进大牢，严刑拷打，务必给本官问出背后指使之人。”
  “是！”
  季若依就是站在不远处的巷子口，等待着他们回来，可左等右等，却依旧不见人。
  若是放在往常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回来了，可今日竟然迟迟未归。
  就在这时不远处亮起了火把，并传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
  季若依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躲到墙后隐藏了身形。
  随后便看到一群人押着程毅他们走了出来。
  季若依赶忙将自己的身形继续往暗处缩了缩，她现在身边无人，若是这一帮官员知道是她劫人结了钱财，到时狗急跳墙，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赶紧回宫搬救兵，一定要在他们动手之前将程毅救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立马朝着宫门赶去。
  清晨
  程坚一大早便起身洗漱，将自己考试所需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随后来到程毅的屋子准备叫上他一起奔赴考场。

  可不知道为何敲了许久的门内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最后没办法，直接一脚硬生生的将门踹开，可屋子却空无一人。
  他将整个宅子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程毅的踪影。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他没办法，只能将程毅所需的考试用品一起装好，一起带去了考场门口。
  考场门外此时已经有不少考生在进行排队检查等待进入。
  程坚站在一旁，拿着两个包裹左等右等，还是看不见程毅的踪迹，门口排队的考生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一旁的查验考生身份的考官催促道：“哎哎哎！你进不进去？再不进去我们可关门了。”
  程坚皱眉，赶忙说道：“进进！学生这就进去。”
  大牢内！
  程毅满身是伤的躺在一间牢房的稻草上，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小窗口透出的阳光，勉强的伸出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唉！看来我是赶不上考试了！”
  他叹了一口气，勉强的扶着一旁的墙壁坐了起来，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即使是如此狼狈，可自身的气质依旧从容不迫。
  张桦听见声音走了过来。
  “科考？你这个时候还惦着科考！就你做下此等疯事，别说你能不能活了，就算你能活着出这大牢，估计你此生都与科考无望了，就你这种人，居然还妄想入朝为官简直可笑。”
  “不过你这骨头倒也真硬，一晚上也终是没有说出背后之人。”
  程毅见他一直在那儿自言自语，喋喋不休，实在有些心烦开口怼道:“这位大人，我真不知道你这官是如何当上的？我都说了没有指使之人你怎么就不信呢？难不成你让我编一个同伙出来吗？”
  张桦冷哼一声:“行！你有种！本官累了，不想在这儿跟你耗了，来人，去把这牢内的所有刑具都给本官弄过来，每隔一个时辰便都给他上一遍，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停手。”
  “是！”
  说完便甩袖离开了，大牢回去补觉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张桦还没等出大牢，一名官差便连滚带爬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成何体统！”张桦本就一晚上没睡，此时被他这么一喊，头更疼了。
  那官差焦急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说道：“不好了，大人！长公主带兵把衙门围了。”
  “什么？”张烨吓得顿时困意全消。
  “还不赶快带本官过去。”
  张烨带着人赶到衙门门口，那黑压压的军队全部拿着兵器围在了门口。
  这阵仗就算是抄家也不为过吧。
  他连忙上前朝着季若依行了一礼：“臣！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这是？”
  张桦心虚的扫了一眼那群将士们。
  季若依冷冷一笑：“本宫听说张大人抓到了最近在京城肆意妄为的劫匪？可是真的？”
  一颗豆大的汗水从张桦的额头上滑了下来，面对这么大的阵仗他也不敢不说实话。
  “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臣昨天晚上确实是抓到了几名劫匪。”
  “那太好了！来人将那几个歹人给本宫带进宫里，本宫要亲自审问！敢在皇城底下肆意妄为，本宫看他真是活腻味了。  ”
  季若依说完她身后的军官就要上前进去拿人。
  “殿……殿下，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您呢。”
  “小事！”季若依一记眼刀朝他瞪了过去。
  “这个劫匪在皇城脚下，明目张胆的劫十一家官员，涉案金额巨大，这明显就是在挑衅本宫的皇权，你居然跟本宫说小事？张大人，你放心，你们都是本宫的人，本宫一定将你们损失的钱全部追查出来，帮你们报仇。”
  季若依朝着自己的手下再次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人押走啊！”
  “是殿下！”
  季若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桦也不好阻拦了，在阻拦可就有抗旨的嫌疑，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没过一会，程毅便被人从大牢里抬了出来。
  此时的程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雪白色的里衣浸满了鲜血，甚至有的破的地方还能看见深可见骨的伤口。
  季若依看着他这个样子鼻尖瞬间一酸，这是得受多少的酷刑才能伤成这样啊！
  她强忍着泪水，冷冷的看向张桦。
  “张大人，你是本案的受害者也是目击证人，你就跟本宫一起进宫协助调查吧。”
  张桦听长公主这么一说倒也没有怀疑直接点头答应。
  “臣！遵旨。”
  经过几天的考试，程坚终于从考场里走了出来，他出来后最先去了当初季若依借给他们住的宅子，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见程毅。
  不仅如此，就连那位姑娘也不见了踪迹，他此时终于急了，两个人同时失踪那肯定是出事了。
  他立即来到街上到处打听，但却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因为现在唯一知道程毅的张桦已经被长公主死死的扣在了宫中了。

  但这也让他这个与程毅一模一样的哥哥没有被别人怀疑。
  他回到宅子后颓废的坐在了床铺上，心如乱麻。
  这让他如何回去跟母亲交代，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程毅竟然自己回来了，只是脸色却有些惨白。
  “小毅！你这些时日到底去哪儿了？都快急死我了，我就说别让你出去吧，这下可好，连科考都错过了，等回去之后看母亲怎么说你。”
  程毅没有说话，只是苦涩一笑后便回了自己屋子，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此时已经将近科考放榜的时间了，程坚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索性便也没有急着催他跟自己一同回乡，而是在京城待着放榜。
  等到了放榜的那一日，程坚有些兴奋的拉着自己的弟弟便来到了张贴榜单的地方。
  这一天冲来看榜的人简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程毅依旧是兴致不高的站在一旁，程坚全当他是因为自己没参加科考在那懊悔，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小毅，大哥这一次考试答的很好，相信一定会榜上有名，也不算辜负母亲她老人家这些年的辛苦，等到时候大哥当了官，一定带着你们一起搬来京城。”
  程毅点了点头:“多谢大哥！”
  可等到将榜单全部张贴完毕之后程坚便彻底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将榜单从头看到尾，整整看了五遍，那榜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姓名。
  “这怎么可能！可能没有我，这不可能啊，会不会是漏写了？”
  一旁同为学子的一名考生嘲笑的说道:“你当这榜，是你家练字的废纸啊！说写错就写错，落榜了就是落榜了，还坚持什么呀？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程坚根本就接受不了，他一把将一旁的程毅就拽了过来。
  “快！快帮哥看看这榜上有没有我，绝对是我太着急看漏了。”
  程毅其实早就看过一遍了，那榜上确实真的没有他哥的名字。
  看他如此激动程毅都有些不知知道该怎么安慰。
  “哥！这榜上确实没有你的名字，不过没事的哥！大不了我们下回考就是了。”
  程坚此时终于认清了现实颓废的来到一旁的墙根底下，扶着墙蹲了下去。
  过了好半天才渐渐的恢复了些神智。
  他起身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程家终究是与这官场无缘了。”
  随后他也不再执着，带着程毅便回了宅子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启程回乡。
  而就在他们二人第二日准备离开京城之时，一队人马突然从后方赶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名官宦手拿圣旨，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来到程毅面前。
  “程大人，您这是要走吗？”
  程毅一愣。
  “你……是在叫我？”
  “是啊，程大人，啊！怪我怪我！怪老奴老糊涂了，忘了将长公主殿下的懿旨先拿出来了。”
  “程毅接旨！”
  程毅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拉着自己的哥哥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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