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处长办公室里，金征远叫来林萱和顾舒意：“启明实验所里试剂被污染的事，社会影响很不好，启明那边说是有了新线索，要追查此事。小林你好好查查。小顾你就跟着小林，多学学。”

        “林队，这是姜宁和宋亦清的资料。”一个年轻警员搬来电脑，放在林队桌前，调出宋亦清的资料，同时将宋亦清与启明之间的关系重点汇报给林队：“宋亦清三十六岁，三十岁博士毕业后，一直在启明制药工作，现在是启明实验小组的组长。”

        等林队快速浏览完宋亦清的资料，点开姜宁的资料时，警员继续介绍姜宁的信息：“姜宁是a大的一个副教授，是启明管理层的丁总直接聘请的，姜宁在启明的工作算是兼职，工作结束后也就离开启明了。”

        “辛苦了，一会儿把他们的资料打印出来放小顾桌上。”对他们二人有了基本了解后，林队起身，看向正在与人交涉的顾舒意。

        “叫你们队长来。”启明公司的刘总沉着脸，语气不善。刚给刘总倒水回来的小王有些不忿。

        顾舒意上前挡在小王前，示意小王稍安勿躁，然后拿出证件，不卑不亢：“我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顾舒意。队长马上来，有什么事您先说。”

        刘总皱着眉，叫身后的一个人将u盘拿出来：“我代表启明公司来。这里面拍到了姜宁偷偷进去制药中心的画面，我怀疑启明实验试管被污染就是她搞的鬼。”

        “这是哪儿来的？”顾舒意要接过u盘，却被刘总拦下。刘总捏着u盘举到自己面前，语气带着愤怒：“哼，这是我女儿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拍到的。我女儿刘依曼，也是实验小组的成员之一，那天依曼下班跟我一起回家，她的车没开走，正好拍到了这个姜宁！”

        林队走过来，刘总从椅子上站起来，将u盘放在林队的手里：“实验室里的试管不明不白被污染，对启明产生了很大影响，我代表启明，希望警察可以彻查此事，追究姜宁的刑事责任。”

        “事情未查清之前，尚不能断言此事是姜宁所为。但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清此事。”林队客气地将刘总一行人送出警局。

        林队回来时，顾舒意正拿着办公桌上多出来的几页纸，蹙眉看着姜宁和宋亦清的资料。

        宋亦清的档案，顾舒意很快就看完了，但顾舒意拿着姜宁的档案，手指摩擦着单薄的纸张，迟迟没放下。这上面的文字简短地记录了姜宁的经历：

        姜宁，29岁，祖籍临城。

        父亲是立恩医疗创始人，13岁时遇到海上事故，父母双亡，公司破产。

        18岁保送a大。

        22岁保送本校直博。

        26岁博士毕业后，任a大副教授至今。

        这些文字像是聚成一团，梗在顾舒意的喉咙里，让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顾舒意感觉姜宁经历过的那些苦难像一张网，覆在她的心头上，越收越紧，勒得她的心脏生疼。

        顾舒意不知道，姜宁自己一个人是怎么顶着风雪走到现在的。她还记得自己十岁时遇见的阿宁，善良、温柔，带着一身光，可她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的阿宁十四岁，正独自走在泥泞里。

        一片漆黑的路上，总有人将火把举过头顶，给过路人带来点亮光。

        林队把刘总带来的u盘放在桌子上，拽过一旁的椅子，坐在顾舒意面前：“来梳理一下线索。”

        顾舒意闭眼定神，压下翻涌的内心，睁开眼时，发红的双眼里只留下坚毅。

        林队随手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转，开口道：“根据云府酒店监控录像和入住记录，姜宋二人在八月五日入住云府酒店，宋亦清已承认，但姜宁否认。接下来就是刘总送来的u盘。”林队拿笔点了点u盘，“插电脑上看看。”

        顾舒意打开u盘，里面一个视频。顾舒意抬头看向林队，心中微沉，这个视频和云府酒店的监控一样，也是拍到了姜宁的侧身和背影，但未拍到姜宁的正脸。

        林队继续说：“这里显示八月七日凌晨一点十七分，画面中这个人进入了启明制药中心。而在两天后，八月九日，启明实验室发现试管被污染。”林队顿了顿，“你怎么看？”

        顾舒意凝眉思索：“到目前为止，线索都指向姜宁，但哪一个也不能直接证明就是姜宁做的。首先云府酒店的视频并未拍到姜宁正脸，入住记录很容易伪造，只是宋亦清单方面的承认，他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察。”

        顾舒意看着电脑上，在半夜进入启明制药中心的姜宁，顿了顿继续说：“行车记录仪中确实拍到有人进入实验所，但同样，没拍到正脸，不能说这就是姜宁。退一步来说，就算这人确实是姜宁，也不能说，试管的事就是她干的。”

        “没错，还有很多疑点。”姜宁是否入住云府酒店还不能下定论，但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姜宁真的去过云府酒店，她为什么否认？若是没去过，宋亦清就可疑了。其次，姜宁半夜去实验所干嘛？

        林队起身，对顾舒意说：“跟姜宁说一声，咱一会儿去找她。”

        林队发现，姜宁有很强的防备心。上次在警局里，什么也没问出来。而且在问话时，姜宁给她的压迫感很强。林队决定这次直接去姜宁家里进行询问，说不定在她熟悉的环境下，可以减轻她的防备心。

        姜宁昨晚从警局回家后一直在思考，云府酒店为什么有她的入住记录，监控怎么会拍到她？重点是，宋亦清竟然说是和她一起去的酒店。

        姜宁拿起手机，看着顾舒意发给她的消息“阿宁，我们有了新线索，一会儿过来找你询问些情况，方便吗？”

        “可以，我就在家。”姜宁放下手机，紧皱着眉。云府酒店涉毒，实验室试管被投毒，这两件事尚不知道有何关联，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被卷进来了。

        去姜宁家的路上，顾舒意嘱咐林队：“一会儿见到姜宁，对她客气些。”林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倒不如告诉姜宁让她对我客气些。上次我问话的时候，姜宁的气势可是足得很。一会儿你来问，说不定她还能对你温柔点儿。”

        林队随口问顾舒意：“你跟姜宁什么关系？”

        顾舒意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林队比较好。说不准自己可能还会被情绪干扰，而林队作为自己的搭档，当然有权知道她的搭档和调查对象的关系。

        于是顾舒意看着林队，很认真地回答：“朋友关系。但我喜欢姜宁，她不知道。”

        这句话还真有点信息量，林队静默了一瞬，看了顾舒意一眼：“年轻真好。”

        很快就到了姜宁家。进屋后，林队简单环顾下四周。姜宁家里装修很简洁，很明显是一个人住。顾舒意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阿宁，我们这次来是发现了新线索。有人拍到八月七号的凌晨，你进了启明制药中心。是吗？”

        “没有，八月五号时，宋组长说放三天假。八月七号，我在家，并没有去制药中心。”

        姜宁回答顾舒意的询问时，态度很温和，并不像上次面对林队时那样压迫感十足。宋亦清看了眼顾舒意，心中暗想，小顾这孩子她还真带对了。

        “拍到我的视频，我可以看看吗？”姜宁思索后询问。顾舒意立刻回答：“当然可以。”然后马上找出提前存在手机里的视频，小手一伸，把手机递给姜宁。

        “在这儿，一共两个视频。一个是云府酒店的监控，另一个是行车记录仪的记录，是停在启明制药中心前的车拍到的。”

        江宁接过手机，看完后，凝眉对顾舒意和林队说：“八月五号我并没有跟宋亦清去酒店。七号我也根本没有出现在启明制药中心。我从五号下班后一直在家，直到七号晚上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菜，期间一直没出去过。”

        姜宁将视频暂停到女人进入启明制药中心大门的画面，条理清晰地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上一个视频中，与宋亦清一起去酒店的那个人。”

        姜宁又滑到上一个视频中，酒店监控中宋亦清和“姜宁”手牵手的画面，继续说：“从监控里看，宋亦清和这个身形很像我的人举止亲密，而且开了一间房。关系似乎不一般。”

        “我知道，我没有证据证明我一直在家，但或许我可以证明与宋亦清一起去酒店的人不是我。”姜宁抬头直视林队，“或许林队长可以再去问问宋亦清，他和‘我’去酒店开房干什么。我后背有一道疤，他未必知道。”

        姜宁把手机还给顾舒意，抿了下唇，看着顾舒意：“你可以检查一下。”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林队听后，明白了姜宁的计划，她是要打破宋亦清所说的“和姜宁开过房”的证词。

        林队心中有了些判断，转头瞥了眼坐得挺直的顾舒意，有意调侃：“我不能看？”

        不出所料,顾舒意猛地转头，皱眉瞪着林队表示反对。而姜宁抿着唇，垂下眼，低声说：“可以。”

        林队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逼良为娼，讪笑道：“抱歉，我说笑的，小顾确认一下就行。”

        姜宁起身带着顾舒意来到卧室，背对着顾舒意：“就在后背，把上衣撩开就能看到了。”

        顾舒意看着低头垂手，等待自己检查后背的姜宁，心中一点也没有马上要看到心上人身体的喜悦，她只感受到了满满的苦涩，她的阿宁正在忍受被人检查身体的屈辱。

        顾舒意颤着手，掀开姜宁的上衣。入目是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肩到右侧腰际，几乎要斜割开姜宁的后背。

        顾舒意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姜宁的疤痕，但在快要碰到时，收回了手。放下姜宁的衣服，从背后抱住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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